看着小绮罗表情越来越痛苦,脸色也惨白了几分,锦凌秋吓了一跳,这一看就是做噩梦了啊,锦凌秋想伸手去安抚一下小绮罗,可是却无法碰触到她。
小绮罗啊的一声惊醒了。
“啊!谁?”小绮罗冲着窗户大喊。
锦凌秋看向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小绮罗大喊道:“什么妖魔鬼怪,我告诉你,我……我我我可不怕你啊!我老大很厉害的,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降龙伏虎,斩妖除魔……”
锦凌秋:“……。”
窗外的黑影不在晃动但是也没消失。
小绮罗壮着胆子走过去打开窗户,忽的一下一把扫帚倒在地上。
锦凌秋和小绮罗都松了一口气。
小绮罗笑笑:“唉,原来是个扫帚啊!”说完又回到床上甜甜入梦。
就在小绮罗刚刚入睡的时候,房门忽的一下打开了,与此同时一抹金光闪过,小绮罗陷入了沉睡。
锦凌秋皱眉走出房间,就看到普陀师傅盘膝而坐,周身佛光映亮十步地界,八方恶鬼不得近身。
看着这些鬼面,锦凌秋顿觉有些毛骨悚然。
血面獠牙的夜叉痛骂道:“汝乃何人?吾等讨前生之债,与尔何干?”
普陀师傅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屋内小姐的老大!”
普陀话音一落腾空而起冲入八方恶鬼之中。锦凌秋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况,那周身佛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锦凌秋感觉眼前的画面又变得模糊。等到再清楚的时候,就看到普陀师傅满身血污的被抬上马车。
南宫老爷双眼含泪的紧紧握住普陀师傅的手,普陀师傅淡淡说道:“贫僧此番一战,可保小姐到十六岁安然无虞。”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耗尽了。
马车缓缓驶去,耳后却忽然传来绮罗的哭喊声:“葡萄,葡萄不要走啊,你还没跟我下棋呢,还没跟绮罗道别呢?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呜呜呜……”
南宫老爷眼急手怪的冲进院子抱起小绮罗,不让她离开南宫府。
画面又一转,锦凌秋看到绮罗的每个生辰,但是都没有普陀师傅的身影,绮罗每逢生辰就坐在南宫府门口等一天,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一直到十六岁的生辰,绮罗高兴的走到南宫老爷身边:“爹爹,女儿年满十六了,是不是可以出府走走了?”
南宫老爷看着自家女儿平安过了十六岁也十分高兴,当下就答应了。
十六岁的绮罗出落的亭亭玉立十分貌美,可是她出府之后没去游山玩水也没有去买衣服首饰,而是来到一个寺庙,锦凌秋看了看寺庙的匾额‘菩提寺’。
绮罗来寻普陀师傅,普陀师傅一如往年一样,抬手给绮罗煮茶。
“葡萄……普陀师傅……一别数年师傅可还安好?”绮罗小心翼翼的问道。
普陀笑道:“一如往常。”
“不知师傅为何自八岁那年之后再没来过南宫府?”这是绮罗一直想问的问题。
普陀笑笑:“有缘相见,无缘相别,万世随缘也。”
绮罗眸色暗了暗:“大师,绮罗承蒙你关照多年,今日来是和大师道别的。家父为绮罗说了一门亲。”
普陀依旧淡淡微笑:“阿弥陀佛,恭喜小姐遇得良人。”
“在出嫁之前,我还想问大师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位高僧为了一女子驱魔降妖,生死不顾的护她周全,女子是否应该问一句,为什么?”绮罗的眼眶微红。
普陀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佛爱世人,佛门之人救人,本事分内之事,本就无所缘由,又何须问呢?”
绮罗有些不甘心:“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我问了,大师答不答?”
普陀没有回答,而是与绮罗告辞。
绮罗离开后,锦凌秋看到普陀将绮罗喝剩的茶水缓缓倒在桌面上,一如当年一般,茶水缓缓流淌最后行程一个‘安’字。
普陀笑笑。
锦凌秋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再变得清楚的时候,年轻貌美的绮罗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妪。
绮罗生活富庶,儿孙绕膝,夫妻琴瑟和谐生活十分美满。
然而锦凌秋却总能看到她眼中的哀思和淡淡的忧愁。
“老妇人,普陀大师隐居在绮罗湖畔的静安寺。”锦凌秋看过去说话的是当年跟在绮罗身边的小红豆。
绮罗眼睛一亮,眼泪也止不住要流出来,语气略显激动的问道:“绮罗湖?”
红豆点点头:“是的老妇人,那湖名唤绮罗。”
绮罗得知普陀大师的隐居之处便立刻起程前往。
到达绮罗湖的时候,正巧遇到普陀大师盘坐高台讲授佛法,而下面围坐了数以千计的百姓。
绮罗被搀扶着缓缓走下车。
锦凌秋看到,就在她下车的一瞬间,高台上的普陀就看向这边。只是他只看了一瞬。
画面又变化一瞬,锦凌秋已经占到了普陀的身边,虽然普陀没有说话,但是锦凌秋却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
他说:“若有一位高僧为了一女子驱魔降妖,生死不顾的护她周全那是佛门子弟的本分罢了。可是,我护你十年,皆因浮世三千,只有你在我心上,不可言说。”
锦凌秋听的心头一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他手中佛珠坠地。
众人这才发现,高台之上,僧人须发皆白,眉目安详,俨然已经圆寂。
锦凌秋心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盈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画面再一转,她已经进入了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种满了桃花,不是南宫府,锦凌秋看到一个身着素布步履蹒跚的老妪正在打水做饭。
锦凌秋走进一看竟然是绮罗,比上一次看来又苍老了许多。
“老妇人,老爷和少爷他们又来了请你回府了。”红豆从院子外走进来。
绮罗笑笑道:“让他们回去吧,他护我十年,我总要伴他数载。”
红豆擦了擦红了的眼眶走出院子。
绮罗坐在湖边的大石上,从怀里拿出一串重新串好的佛书,喃喃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