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海是西沟村的第一大才子,当初高考是市里的状元,轰轰烈烈的闹得别说整个村,就是整个乡镇都知道。
当时多少双眼睛,多少个家庭羡慕不已,纷纷以秋海为目标来教育自家的子女读书奋进,像他这般有出息。靳秋海是状元出身,也给村里带来了实际的好处,早在1992年的时候乡里领导就向上面请示拨款修了通往西沟村的大马路,为的是大状元能时常回来看看,靳秋海是全村人的希望啊。
这里他要结婚了,倒有不少的村民前来道贺,其中有人家打听到靳秋海迎娶的是曾经许家的那个傻姑娘的是纷纷不解,说各种闲话的都有。其中一个跳得最厉害的就是王癞子,他不甘的找上门来和秋海闹。
“靳秋海,你不是东西,当初你跑来给我说那个傻儿病得厉害,好让我断绝了娶她的念头,你……你可把人给害惨了。要是当初我和她的婚事成了,也不至于现在老子还当光棍,你把我媳妇儿还回来!”那王癞子急红了眼就要找秋海理论。
当下就有人把王癞子给拉开了:“好了,你别在这里耍赖皮,你前面的那个婆娘怎么跑回娘家去了,你不说我们都知道你们王家的破事。你少在这里搞破坏,可没人愿意搭理你。”
又有人说:“许家大儿子又坐牢去了,你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夫?”
“老子……”王癞子急红了脸,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靳秋海从里间走了出来扔给了王癞子一包烟然后就把他给打发了,这里同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多有不解的,拉了靳秋海说:“你是在大城市里工作,又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按理说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闭着眼睛也能选一个好的,怎么偏偏许家那个傻子结婚?”
靳秋海说:“她早不是许家人,而是池家的女儿了。能和她走到一起大概是多少年前的缘分吧。”
正日子前一天,靳秋海便坐了车,带了一群自家的好兄弟要去县城迎亲。
女方家的正酒在当天中午,男方办下午的酒宴。前一晚靳家前来迎亲的就住在城里的宾馆里。当天又有不少的老同学打听到了要来庆贺。靳秋海心里喜欢和一帮哥们们喝酒热闹到直到半夜。
舅家的大表哥劝道:“你不能太喝多了,别误了明天的正经大事。”
靳秋海高兴多喝了几杯,但他却并没有醉,说出的话依旧逻辑清楚,当他知道当初上高中那会儿班上有男生偷偷暗恋过燕玲时,他当时就很紧张抓住曾经的学习委员质问道:“那个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学习委员告饶道:“好了,你现在吃飞醋已经没用了,那个男同学人家早就结婚了,听说孩子都几岁了。那时候不都还小么,闹着玩的,你别当真。”
另一个不怕死的说:“可是据说他又和老婆闹离婚了,老婆带了孩子走了,他现在是个大老板,钱有不少。前不久遇见他还一起喝过酒来着,聊到当年的事他还有些遗憾。”
靳秋海又紧张不已。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热醒的,起床后赶紧跑到浴室里去冲了个澡,然后自己穿上了熨烫得整洁的白色衬衣,自己系好了红色条纹领带。将一双黑色的皮鞋刷了又刷。
“表叔,你的袜子后面有个洞!”
靳秋海扭头一看却是舅家大表兄家的四岁儿子站在他身后,他低头一看,脚后跟上果然破烂了一块,他笑了笑说:“没事,回头补上就好了。”
这一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也是个烈日当头暴晒的日子。
燕玲在化妆师的帮忙妆容已经上好了,也换好了洁白的婚纱,卢家那个小表妹帮她牵着纱裙。
卢家舅母和池家姑姑正偷偷的夸赞燕玲漂亮,燕玲有事要找卢丽红却不见人,卢家舅母笑道:“你妈指不定上哪里偷偷哭去了。”
卢丽红果然躲在后面阳台上默默的抹眼泪,池天亮找到她的时候还取笑她:“你快别这样,前面那么多亲戚要去招呼,你倒好躲起来哭,被人看见不又得笑话你?”
卢丽红说:“我哭两声也不许吗?”
当燕玲看见母亲的时候,见她眼圈红红的,燕玲鼻子一酸温柔的说道:“妈,没事。将来您退休了可以一起生活。到时候我们再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出去游玩。”
“好,好。”卢丽红说着又哽咽了起来,明明又不是远嫁,现在要见一面很容易,可她就是舍不得。
当靳秋海这个新郎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大家都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对于池家的这个女婿这边亲朋好多是有耳闻的,也都知道秋海是池天亮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池峥嵘上前去握了握秋海的手,然后威胁道:“我的话摆在这里,你敢待她不好,我就拳头伺候。”
秋海连忙道:“你们姐弟俩我都怕,我要是有别的心思也就不会和她结婚了。”
燕玲听见了秋海在外面说话的声音正要出门,却被这边的女眷给按住了:“你今天是新娘子坐着没动,新郎官要经手住考验才能开门,不然就不许他进来。”
这种刁难新郎的习俗燕玲也听说过,也不知道会闹成哪样,她自然是维护其秋海来:“你们不许闹得太过了。”
峥嵘他小姨笑呵呵的说:“你心疼了啊,放心吧,今天肯定会让你顺顺利利的出嫁。”
一群人堵在门口给门外的新郎出各种难题刁难,靳秋海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有一群自家哥们,他也拿出了自己的一身本事,面对女方的刁难倒没有败下过阵来。
“新郎官,我来考你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给你出多难,你只要给大家唱首歌就行了。”
门外的秋海大声说道:“唱歌咱这里有现成的大歌星也轮不到我啊。”
出题的人说:“咱新娘子不想听大歌星的,就要听你的。当初你俩约会的时候唱的什么情歌得来一段才行。”
坐在新床上的燕玲顿时觉得好笑,她捂着嘴又不敢笑得太过。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唱:“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燕玲一怔,心道这首歌到底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