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孟雪宁一支笔, 她能当场创作《关于我一见钟情的对象是我失散多年的堂哥这件事》二十余万字,非长篇累牍不足以表达她内心复杂的情绪。
什么叫有情人终成兄妹啊?!孟雪宁恨不得在医院当场晕过去。
可惜她的身体素质不错, 竟然一路支撑到了亲爹拉着失散多年的堂哥回家认亲的时候。孟家大本营不在这座城市, 她只是在首都上学,孟晓声在附近做生意,没想到就这么偶然地找回了失散的亲人。
如果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只想对简旭说, 第一最好不相见……
然后就不会有之后的这堆破事了吧?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和简旭只是有一个共同的太爷爷, 属于四代血亲, 即使是套用国内的婚姻法, 也是可以结婚的。不过这种事情, 当然是可以但没必要, 孟雪宁心碎地独自蜷缩在角落舔舐伤口, 而三步之外的她亲爹,完全没有在意女儿的表情,整个视线都落在简旭身上。
作为被凝视的中心, 面对这探照灯一般的视线, 即使心大如简旭, 依然觉得不是很自在。他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尽量不在孟晓声面前流露出异样, 低头拿出手机, 和谈嘉辰隔空交流。
他开始卖惨:[你都不和我一起过来, 我现在压力超大的。]
谈嘉辰认识他很久了,根本不吃他这套:[你认亲怎么还想要把我带上?我书还没看完。]
简旭惊讶:[你那堆书还有看完的时候?]
谈嘉辰:[……]
谈嘉辰:[暴打.jpg]
鉴于他发的表情包十分凶残,简旭识时务为俊杰, 笑着把停战求和的表情包发过去:[别别, 别又不高兴啊辰辰,帮兄弟一把!这亲还不一定认不认呢,要是对方家底不错,以为我是回来争家产的,想要暗杀我呢?你得保护我逃出生天啊。]
谈嘉辰:[……]
这位少爷好大的脑洞。谈嘉辰无语地说:[我家之前的情况都没这么夸张。]
简旭提醒他:[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吗?]
谈嘉辰:[?]
说得也是。谈嘉辰从医院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看了眼手机,手指顿时一顿,想到国外隐患重重的治安环境,表情还真凝重几分。
简旭本来只是随口忽悠两句,结果发现谈嘉辰真的信了,让他发定位,于是赶紧补救:[别这么认真,我说笑的……不过认亲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端阳哥那么友好的。这边是什么情况我还真有点摸不准,总之你给我当个外援,这种场合你比我熟练。]
行。谈嘉辰点点头,言简意赅:[静观其变。]
车开到孟家楼下,在这座以华人华侨众多闻名的城市里,这个家颇有几分气派。不过也还没到很夸张的程度,简旭跟在孟晓声和孟雪宁后面,走过去时没看到太多佣人和保姆,这让他觉得情况好处理了一些。
这样看来,争家产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他小命的安全性大幅度上升。
来之前孟晓声就和他说过了,孟家的老太爷现在还健在,得知找回了自己另一脉失散多年的子孙,激动得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能跳起来迎接他。
在此说明,老太爷坐轮椅十来年了,真要能跳起来,简直堪称医学奇迹。
老太爷和方锦平是一代人,不过身体远不如她健朗,大概在动荡的年代吃了一些苦,不过情况又比十年前的纪应荣好不少。简旭走进孟家客厅的时候,看到老太爷穿着一身正装,正襟危坐地端坐在客厅中央,朝他定定地看过来。
看到他时眼神猛地动摇了一下,缓了缓神,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看就是我们孟家的孩子。”他沉声道。
好说好说。简旭动作自然地走过去,很是自来熟地打招呼:“初次见面啊老太爷,你好你好。听说我是您失散多年的曾孙,初次见面来得仓促,我这刚从医院出来就被拉来这儿了。那就把我最诚挚的祝福献给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精神矍铄,国泰民安。”
孟家的老太爷是个颇为严肃的人,很少见他这样性格活泼轻快的人,一时还真愣了一下。孟雪宁在后面嘴角抽搐,在心里努力地批判简旭:怎么就这么跳脱飞扬呢?都把太爷爷给惊着了!
好帅好喜欢,呜呜。
孟雪宁心碎地将视线努力移开,权当没看见简旭这个人。
孟老太爷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看了简旭好一会儿,沉稳地点点头,沉声问他:“听晓声说,你爷爷很早就过世了?”
简旭没用人招呼,自动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在沙发上落座时,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传说中的太爷爷,好像还挺难打交道的。
不过不要紧,他这个人,专治不好打交道。
听见老太爷的问话,简旭很痛快地点头:“对,在我爸爸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车祸去世了,我奶奶也是那场车祸走的。我爸爸是被我曾外婆抚养长大的,她叫方锦平,退休前是明大的教授。”
在听说孟老太爷曾经在国内也是教授之后,简旭觉得他们可能还真的互相听说过。
果不其然,孟老太爷愣了一下,脸色一变。
“方锦平?”他不快地说,视线充满压迫感地落在简旭身上,“你是方锦平的曾外孙?”
“是啊。”简旭点点头,直白地问,“您和我曾外婆认识啊?”
孟老太爷不快地哼了一声,面沉如水地说:“动荡年代,我孟怀森被逼得妻离子散,她方锦平倒是混得风生水起,还让我的后代认她做亲戚?”
“不是认她做亲戚。”简旭纠正他的说法,“是本来就是亲戚,她就是我曾外婆,亲的。”
孟怀森沉着脸看他片刻:“你是跟她先生的简姓?”
简旭干脆地点点头:“对啊,还挺好听的吧?”
“不好听。”孟怀森拐杖往地上一杵,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不高兴,但大概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语气还算平稳,“你既然已经和孟家相认了,那就尽快改回孟姓,让晓声替你去办。”
因为他的态度还不错,所以简旭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面色自若地笑着问:“真要改姓啊?”
孟怀森重重点头:“改,当然要改!我孟家的传人,怎么能跟别人的姓?”
“我大致了解了。”简旭说,摸了摸下巴,看向孟晓声,“孟先生,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孟晓声语气亲切:“小旭你说。”
“你们孟家是有王位继承,打算让我当王储吗?”简旭笑着问。
孟晓声:“……这个,王位是没有,不过薄产还有一点……”
简旭露出做作的惊讶表情:“哇哦。具体有多少啊?实不相瞒,我们简家门第可不算低,要我改姓很贵的。”
孟晓声:“……”
本来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血脉,他一直都还挺高兴的,但他就算再傻,也已经发现了简旭语气不太对。他有点愕然地看了看简旭,又将视线投向孟家老太爷。
孟怀森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谁爱认祖归宗谁认吧,拜拜了您内!”简旭站起身,潇洒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轻松地说,“我今天要是敢认下你们,还真怕明天我爸就飞过来打断我的腿。我除了擅自出国留学这个决定之外,可一直都是聪明孝顺的好儿子。想让我叛变当没良心的混账,钥匙十块钱三把您配吗?”
孟怀森猛地抽了口气:“你……”
“我什么我,你看看你自己!为老不尊,年龄也不知道活到哪儿去了。”简旭满脸鄙视地看他一眼,很是不屑地撇撇嘴,双臂环胸,扬起一边眉毛,表情嚣张得要命。
“我个人支持点背怨一怨社会,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迁怒到我曾外婆身上就是您的不对了。怎么着,您自己把孩子弄丢了,让我爷爷在孤儿院长大,我曾外婆招他当女婿还做错了?这话得亏没让她老人家听见,不然她非得抄起拐杖揍你满头包不可。”
孟怀森从手到拐杖都在颤抖,他指着简旭,捂住心口,气愤地说:“你简直给孟家丢脸!”
简旭声音更大声地回过去:“你简直给中华上下五千年传统美德丢脸!”
孟晓声:“……”
孟雪宁:“……”
孟怀森:“!!……”
简旭:“诶,不是,什么情况,还带这么碰瓷的啊?救护车!赶紧打120……不是,打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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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旭蹲在病房外面,十分不爽地打越洋电话。
“爸!”他第一时间求助亲爹,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悲从中来,“社会好险恶啊,我被碰瓷了!”
“怎么了?”简升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一如既往的沉稳,让人听到就觉得心安。
电话那边还能隐约听到徐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依稀能听到在问是谁的电话,在知道是儿子的电话后,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而后一串询问就飞快地从电话里飞了出来。
“小宝!你在外面吗,被谁碰瓷了?什么情况?”
“最近天气降温你穿外套了吗?不要总一身汗回来就洗澡,要先消消汗,不然容易感冒……”
“多久没打电话回来了,你数数!三天了,一点良心都没有!我看你根本不想你爸爸妈妈!”
简旭绷紧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笑着求饶:“妈,这说正事呢……”
他莫名忽视了说正事需要严肃一点的问题。
好在简升还记得,并且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被碰瓷了是吗?把情况具体讲讲。”
好的。简旭长话短说:“我在这边碰见了爸你失散多年的亲戚,去见你爷爷的时候他diss曾外婆,还让我改姓。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我发表了几句自己的评价,然后他就吹胡子瞪眼,一副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手抽风一样抖着指我……”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饶是简升也怔了一下:“我这边的亲戚?……算了,之后再慢慢讲。他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没有啊!”简旭委屈地说,“就一副被我气狠了的样子,始终拿看不肖子孙的眼神瞪我。”
“现在是在手术室吗?”
“也没有。”简旭摇摇头,看了眼病房里面,“在挂水。”
“没有大事就好。”简升应了一声,而后缓缓地问,“现在说一下吧,他是怎么看你曾外婆不顺眼,还对你吹胡子瞪眼的?”
简旭像是被开启了什么允许吐槽的开关一样,顿时滔滔不绝地告起状来。
这场短暂的会面槽点属实不少,他告了好长一段状,听完之后,简升在电话那头默然片刻。
“你说孟怀森先生还醒着?”简升平静地问,“把电话给他吧,我需要和他聊一下。你站远点,别对方再一个情绪激动误伤到你。”
知道了。简旭点头称是,站起身拉开病房门,在好几个孟家人警惕的视线中,把手机像扔□□一样扔进去,而后啪地关上了病房门。
他站在走廊里,隔着门朝里面说:“我爸要和你谈谈,你们慢聊哈。”
语气和刚才的错愕中带着无语截然不同,变得从容淡定,一副找来了靠山的表情。
病房里的孟家人:“……”
站那么远干嘛,真觉得能碰瓷到你啊?
简旭闪身出来时机智地将门留了一条缝,坐在医院走廊里竖起耳朵听动静。只听病房里在短暂的安静过后,突然像是刮起了台风,只能听到里面孟怀森激动的声音,和电话对面的人争吵不止,声音忽高忽低,情绪极其不稳定。
简旭:“……?”
没记错的话他爸并不是个毒舌的人,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好像把这位老太爷气得不轻一样?简旭吃惊地在心里琢磨,难道他爸这是觉得他受了委屈,给他撑场子来了?
简旭想得美滋滋。
过了好一会儿,病房里的动静才终于停下。简旭没进去,病房门倒是从里面被打开,孟雪宁从里面探出头,踮着脚尖小碎步挪出来。
她小心地双手将简旭的手机递回去:“你的手机。那个……叔叔让我帮忙带句话。”
简旭接过手机,疑惑地看看她:“你说。”
孟雪宁咽了下唾沫,小心地道:“他说……有的亲戚虽然存在,但可以当做没有。在孟家没接受过社会主义改造之前,不用理会。”
简旭:“……噗。”
简旭笑场了。
当着人家面笑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简旭摆摆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见她自己一个人出来,情绪也还算稳定,于是好奇地问:“我爸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刚才病房里那么大动静?”
孟雪宁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他说话声音不大,只有我太爷爷能听清。我只知道太爷爷先是期待,然后是生气,到最后情绪复杂,现在好像眼里有泪……”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话疗吧。
自己功力还不太够啊!简旭赶紧给亲爹猛发消息。
对于他好奇的追问,简升的回复十分轻描淡写:[摆事实讲道理而已。老先生吃了些苦头才出国的,当年丢失你爷爷属于意外情况。但不论是不是意外,毕竟已经发生,时代的悲剧不该牵扯到具体的人身上,血缘的羁绊也不能胜过一切。不用太纠结,由心行事。]
简旭边看边摸下巴,对简升的态度已经大致有了概念,完全放心下来。
收起手机时发现孟雪宁还在盯着他看。简旭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孟雪宁和他视线对上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啊?能让别人情绪波动这么厉害,自己还很冷静,感觉挺可怕的……”
简旭愣了一下,不由莞尔。
“你好像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爸的,认识他的人都不会这么觉得。他只不过是习惯了宽于待人严于律己而已,一般都不会情绪波动很大。”
简旭耸肩,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墙上,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着说:“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不过这么说吧,我爸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接近完美这个词的男人。”
孟雪宁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有点惊讶:“评价这么高。你和你爸爸很像吗?”
没有。简旭摇头:“长得还算比较像,性格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那个人很不活泼,我继承了我妈的性格……不过大概一直有以他为目标吧,其实小的时候谁都会以为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不过有的人慢慢会发现父亲的平凡,而我长大以后发现,嘿,我爸还真是个英雄,半点不掺水那种。”
孟雪宁听得有点想笑,忍不住说:“你确实成长得很不错啦。”
很男神,可惜是她失散多年的亲戚,呜呜。
孟雪宁幽怨而郁卒地问:“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真的对我不来电吗?要是我们不是亲戚的话,你会不会考虑我一下?”
简旭回答得非常干脆:“真的不来电,不是亲戚也不会考虑。”
孟雪宁:“……”
也太毫不犹豫了吧!孟雪宁抑郁。
“不是针对你,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一直告诉我,不要轻浮对待感情。轻浮本身谈不上对错,但如果有天遇到了很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会后悔。”简旭耸耸肩,笑着抬手摸了下鼻子,“我出生在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里,见过爱情最好的样子,所以清楚地知道将就有多没意义。”
就像强求的亲戚也没意义一样。简旭站起身,朝孟雪宁潇洒地挥挥手:“你太爷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联系方式留给你,真被我气出个好歹的话就联系我,我负责赔偿。虽然我家也不是什么土豪家庭,不过该赔的一定赔,是亲戚也明算账。”
孟雪宁看他要走,有点着急,脱口而出道:“你不打算留下来吗?你现在待在这边留学,有我们家的帮忙,肯定省很多事……”
简旭高高扬起一边眉毛,朝她露出个不羁的笑来。
“让人生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本雏鹰准备好了!谁怕谁小狗!”他随意地挥挥手,步履轻快,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孟雪宁在他身后愣了很久,想要叫他,又莫名觉得结果不会变。
真是……
自信又明亮,锋锐且洒脱,果真家教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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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国外不放假,简旭没回家,给家里打视频电话,围观家人欢度佳节。
这是他在国外过的第二个中秋节了,高三学年国外的课业倒是不紧张,不过免试录取他的大学已经有教授来找他做实验。假期过得忙忙碌碌,这一年多一直留在这边,始终没抽出空来回家。
好在打个越洋视频通讯的时间还是有的。简旭趴在桌子上,看着平板对面的家人。徐瑶正带着锦书妹妹做兔子,兔子苹果、兔子月饼、兔子豆沙包……妹妹的头上也带着毛绒绒的兔耳朵发箍,可爱非常,让他当场截图好几张。
锦书妹妹拿着一个包得歪歪扭扭的兔子糯米团,正在和徐瑶说话:“妈妈,我之前翻相册,发现哥哥也戴过兔耳朵发箍哇?还挺可爱的。”
徐瑶回忆了一下,点头称是:“对,他小时候我给他戴过很多动物耳朵,第三本家庭相册里收录得多。你看得是那个吗?”
可能是吧?锦书妹妹歪头回忆了一会儿,不是很确定:“我忘记了,我要再看一遍。”
好想法。徐瑶邪恶地怂恿她:“和哥哥的兔耳朵照片合照一张好不好呀?”
好~锦书妹妹愉快地答应了,踩着地板快乐地去取相册。
在这边来不及阻止的简旭:“诶等等,不要随随便便就揭我黑历史啊!快收起来!”
简升拿了盘洗好的水果过来,路上顺手护送抱着大相册的女儿回客厅,路过平板里儿子的脸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中秋快乐,没去孟家过节?我看这一年来老先生的态度转变很多。”
简旭撇撇嘴:“太吵了,我又不是很想真走动起来,不想去。”
尊重你的决定。简升点点头,关心地问:“那今天你自己过?”
“也不是,谈叔叔和晴姨今天过来,现在已经下飞机了,我们打算悄悄给辰辰一个惊喜。”简旭笑着摇头,“等会儿我们就一起去吃饭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和家里聊聊天。”
虽然谈家放养得比较厉害,不过这显然无损谈嘉辰和父母的感情。去年谈嘉辰没能回家,今年谈家的两位总裁就决定一起过来看看儿子。
简旭也算是他们家半个干儿子了,一起吃顿饭非常正常。不过在这样的节日里,他难以克制地想看一眼自己始终挂念的这些人,这是一种不可替代的感情。
不完全因为血缘,而是这十几年来的羁绊,让彼此成为无可替代的家人。
嗯。简升点点头,神色温和:“你曾外婆一会儿也过来,到时好好和她说几句好话,不然你一年多没回来,她见了你肯定要说你是小没良心。”
知道了……简旭缩缩脖子,心中提醒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小心行事。
屏幕里的爸爸妈妈和妹妹在布置家里,简旭一个人在屏幕外看着。他不为选择早早出国深造后悔,但在这样花好月圆的团聚佳节,心中依然会升起无法控制的眷恋和思念。
这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家,每一处摆设都熟悉。而比房子更重要的,是他的爸爸妈妈,曾外婆妹妹,有这些家人在的地方,才是他的港湾与归处。他无论长大成人后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这个家庭鲜明的印迹。
这个幸福的家庭,带给他无忧无虑的童年,聪敏好学的天分,脚踏实地的心性,三观正直的品德。让他自信,自谦,自立,向前走的每一步都朝向理想,走向自己想要的未来。
他以成长于这个家庭中为荣。
“看什么呐?”徐瑶注意到儿子的出神,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
简旭回过神来,趴在桌子上看着屏幕对面,由衷地感慨:“感觉好像在看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一起之后的事。”
徐瑶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转向他,笑着问:“之后什么事啊?”
简旭莞尔。
“嫁给爱情,走入婚姻,生了一双儿女,穿行过三餐四季,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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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