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这么多人, 岑屿森很快就被拽开了一段距离。
几个月之前,以江家为首的几个世家, 联手狙击了岑家, 使得岑氏差点破产。
岑父每天焦头烂额,给他下了禁足令。
他跑出来过几次,却一次都没见到闻念, 这让他非常心慌。就好像, 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一样。
后来,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挠, 报考了闻念的大学, 本以为在同一所学校, 和她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结果江彻这个王八蛋, 专门派了人保护她!
眼看自己被越拽越远, 岑屿森红着眼睛朝闻念喊:“念念,你让他们放开我!”
闻念深呼吸一口气,同保镖们说:“你们等一下。”
岑屿森脸色一喜, 甩开抓着自己的手, 整理了一下衣服, 热烈地看着闻念。
谁知, 闻念走到他面前, 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他被打得偏过头,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片死寂中, 他咧嘴笑了,看向闻念:“一巴掌够吗?不够的话,你接着打。”
“够了。这一巴掌代表你我以后再无关系, 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岑屿森鼻子酸涩, 双眸霎时红了,想要来拉她,被几个保镖狠狠拽住。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他颤抖着问。
“因为骗来的感情,永远也变不成真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闻念扭头就走。岑屿森刚想追,就被重重摁在了地上。
他冷白的脸贴着泥土,被砂砾磨得生疼,却半点比不上心口的难受。他死死盯着闻念离去的方向,先是执着地说:“我的感情不是假的!我只是选错了方法!”
见闻念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哽咽着道:“念念,我知道错了,你别走……咱们回到曾经我失明的时候好不好?你会温柔地照顾我,对我百依百顺……我不要这双眼睛了!只要你能回来!”
闻念自制始终没停下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岑屿森跪在地上,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颤抖。
他悲怆地捂住脸,心痛到快没知觉。
曾经闻念在他身边,当他可以看清这个世界时,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瑰丽多彩。
而今,他的光离开了他的世界。从此,山河衰败,草木凋零,只剩一片荒芜。
他想到岑父说过,有朝一日,他定会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如果他和闻念之间,多些真心,少些算计,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亦或者,他从见她的第一面,就把她死死扣在怀里,让她哪都去不了,说不定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在她手上,一败涂地。
……
晚上,江彻来找了闻念,观察了她许久。
她被他看得笑起来:“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伸手拥住她,用下颚在她头顶蹭了蹭,“听说岑屿森今天来找你了。”
“嗯,我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打得好。”
“这一巴掌之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你也收手吧。”最惨重的代价,他已经付出了,那便是他们之间的决裂。
“好。”江彻确定她放下了岑屿森,暗中松口气,转移了话题,“dnw马上就要代表华夏赛区,参加世界总决赛了,赛前你和我一道去看看队员们吧。”
想到楚临川和凌弈,闻念犹豫了一下,说:“行。”
……
和以往不同,江彻这次带闻念走进俱乐部的时候,大大方方地牵着她的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纷纷恭喜江彻,听得男人笑容满面。
和队员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楼客厅。两人进门时,除了凌弈,其他人都到了。
这几个月楚临川一直没回公寓那边,闻念也没来俱乐部,所以两人始终没见面。
见他头发剪得那么短,闻念愣了一下。
本来他五官就很有攻击性,此刻更是为冷厉,一个眼神恨不得扫倒一片人。
他没和闻念对视,而是看向了她和江彻交握的手,须臾,拧开了头。
教练迎上来说:“江总,闻小姐,你们来了?快请坐。”
落座后,江彻环视了一圈,问:“人都到齐了吗?”
教练脸色有点难看:“那什么……凌弈说他训练还没结束,一会儿再来。”
到底是训练没结束,还是不想来,江彻心里有数。
没计较这事,他和队员们聊起了即将到来的世界总决赛。
“……希望大家可以吸取华夏区决赛失利的教训,在总决赛上证明你们的实力。”
受江彻鼓舞,除了楚临川外的几个队员,都斗志昂扬地鼓起掌来。
江彻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
这次,是楚临川开了口。他淡漠的眼眸深处,暗含挑衅:“江总之前说,获得总决赛mvp的选手,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这个承诺,还作数吗?”
几个队友知道他喜欢闻念,一听就猜到他是想找江彻讨什么,齐齐给他使眼色。虽然你也是个豪门阔少爷,但你不是和家里决裂了吗,连给你发工资的老板都敢惹,胆子也忒肥了吧!
江彻不躲不闪地楚临川对视了两秒,忽然笑起来:“算数。”
队员们:“……”咋回事,你们两个还真敢把闻念当赌注啊?
闻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俩人杠上了,扯了扯江彻的袖子,让他收敛点。
江彻拍拍她的手,补充道:“反正有些东西,就算你提了,我也不给。”
楚临川勾了勾唇:“江总这是玩不起。”
“玩?”江彻摇摇头,“对她,我从来都没抱过玩玩的心态。倒是你,不要再把赛场当儿戏了,很幼稚。”
楚临川被他怼得俊脸发黑,下颚绷紧,最后冷哼一声,站起来说:“我去训练了。”
在闻念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表情变得很难过。这个冠军奖杯,他会捧起来给闻念看,如果她能穿着他的队服,和他一起庆祝,该多好啊。
一个小时后,江彻、闻念和众人道别。两人并肩走到院子里,刚要上车的时候,背后传来凌弈怒气冲冲的声音:“闻念!”
她转头,与凌弈对视。明明才几个月不见,他脸上的稚气机会都褪去了,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格外有神。
这场景江彻经历了几次,已经很平静了,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去处理,他则去车上等她。
闻念转身,走向了凌弈,说话前,先笑了一下。
“肯出来见我啦?还以为要到总决赛,咱们才能见面呢。”
凌弈嘴上说着:“我不来你不会去找我?有了男朋友就和我连朋友都不做了?”眼睛却不甘地红了。
闻念这次没和他斗嘴,好脾气地说:“嗯,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
她越是这样,凌弈越明白,自己与她没可能了。
挺直了脊背,他郑重的样子像在宣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训练,从不懈怠。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功过。”
“真棒。”
“世界赛我一定好好打,把冠军奖杯拿回来。”
“好,我相信你。”
“你能不能穿着我的队服,来见证这一刻。”
“……抱歉。”
凌弈眼神支离破碎,嘴唇抖了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嘟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走吧,我没事了。”
“那我走了。”
她刚转身,凌弈就喊住了她。正当她要回头看他时,他哽咽着说:“别,你就这么站着,千万别看我。”
察觉到他哭了,闻念站定,温声说:“好,我不看。”
凌弈拿手背使劲擦着眼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每次你离开得都那么决绝,你怎么那么狠心,就不知道多看看我。我又年轻又聪明,哪点比不上江彻了?你不选择我,是你的损失你知不知道!”
闻念眼睛也有点酸:“知道。”
“知道了就行!我可抢手了呢,等我成年了,我要找一堆女朋友,各个都比你好!”
“行。”
凌弈彻底绷不住,泄露了两声啜泣:“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闻念仰头看天,由衷地叮嘱:“那我走了,你以后好好的。”
凌弈去找闻念这件事,俱乐部里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地没提过。世界赛期间,凌弈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大家还以为他放下了。
直到他们捧回了决赛奖杯,一群人去外面聚餐的时候,凌弈喝多了,抱着酒瓶子哭着问:“是不是就因为我年纪小,你才不选我,我明明也很喜欢你的。”大家才知道,这个少年,其实从来都没放下过。
与他相比,楚临川看着要平静许多,没喝几杯,就离场了。
他打车回了公寓,在闻念的房门外,枯站了半宿,终究没有敲门。
第二天闻念早起后,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楚临川发来的消息——我搬走了。
闻念犹豫了良久,回了一个“保重”。
这些事,慢慢都传到了江彻的耳中,但他从没主动和闻念提过。
还是闻念好奇地问他:“你都不吃醋的吗?”
江彻叹气,一脸无奈:“怎么可能。”
“可是你都没表现出来过……”
江彻抱住她,眷恋又满足地道:“因为我想过,假如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我一定比他们还难过。既然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宝贝,给他们一点包容又何妨。”
闻念脸颊贴在他心口,柔声说:“不会的,我喜欢你,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