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放下口袋,在抽屉的最下层找出来一副线手套揣进衣袋里,刚才看见沙陈宝光着手握着铁锹把在铲雪。
这时,我一把抢过来大丽手里的热宝暧了一下手,还给她时双手捂了一下冻红的脸颊。她瞪圆了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看着还是那么弯。我用手指在她的帐本上点了点,让她继续。然后,拿起门后的扫帚出外面来扫雪。每家那么大的一块分担区,一个人得啥时候能扫完呢?
“喂,沙老板,接手套了。”我喊着沙陈宝。
一抬手把窝成一团的线手套像丢雪球一样的向他抛去。可能是力气使得大了点,手套飞得太高,他踮起脚尖也没够着,眼瞅着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掉在前边的雪堆里。
“你倚仗着个子比我高,欺负人呐?”他一边笑一边说着,“这次不算,重来一次。”他拾起雪堆里的手套抛了回来。
“哦,有性格。”我说,“瞧着吧,重来你还那样,干着急,也够不着。”这会儿,我故意把手套向上抛得老高,刚才还真不是故意的。
阳光洒在雪上很刺眼,他虽然够够扒扒地接住了手套却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一点儿一头扎进雪堆里,稳了稳脚跟后,还是没站住,一个大马趴趴在了雪堆上。
大眼珠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听见他的笑声,我回头看他时,只见他嘴里不停地在向外吐着白气,笑得够呛。
半天,沙老板也没有动弹,吓得我赶紧跑过去拉他。谁知道,刚一拉他的手,感觉很强的一股力量一下把我扯趴在雪堆里。这会儿,见他翻转过身来,用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形成个环形,放进嘴里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那声音极其清脆悦耳,似乎在雪地上能划出一道痕迹般。仿佛眼前的茫茫大雪是漫无边际的大漠黄沙,他站在大漠里用这种声音呼唤着盘旋在头顶上的老鹰。我不自觉地仰头看向天空,北风吹动着老榆树的枝条,抖落一堆雪刚好落到我的脸上,一阵冰凉的感觉。
“雪花,好吃吗?”他从雪堆上站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伸过来拉我起来说。
“你刚才一头扎下去,没吃够吗?”我说,“这会儿,你还五马长枪地咋咋呼呼?”
我坐在雪堆上往下抖落着头上的雪,他俯下身子笑得弯下了腰,一会儿又拿起铁锹接着清理大雪。看着小广场上的雪被清理得差不了多少了,我没理他,先收着工具回到店里。站在小窗前,看着小广场上瞬间堆起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的雪堆,就像妮子昨晚上发过来的照片,海边那一个连着一个的尖顶稻草围成的遮阳伞一般。
马凤以为我迟到了才来,坐在椅子上视我为空气一般,这一时。
店里静悄悄的,我摸了一下茶壶水是热的,连忙把手放在上面捂着。大丽每天早上几乎都帮我沏茶,她觉得我应当整天喝菊花茶,她最喜欢的花是菊花。
这会儿,打开了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每天都很忙碌,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事情?就像本打算去菜市场只买一捆波菜,结果各式各样的蔬菜不知不觉的买回来了一箩筐一样。
我低着头,正在整理着手里边这两天又攒出来的一答票据,忽然,听见马凤像是在小仓库里跟晏姐吵嚷的声音。马凤说话几乎听不出来个数,晏姐的嗓音却很高。
“大丽,她们怎么了?”我问。
“嘘嘘......”大丽却回过头来把坚起的中指挡在嘴前边,让我别出声。呆呆的坐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像是东西摆放的位置不对跟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的一些琐碎之事。
这时,扫地的大叔拿了一个空的编织袋子走到小仓库里边去了,混乱的吵嚷声音加进去了大叔的劝说声音,一时间更是混乱成一窝粥。我低头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计,蓦地,就听见“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急忙向小仓库跑去。
好家伙,扫地的大叔手里面抱着的一大捆废纸壳高过他的脑袋,在门口,一个没留神儿,打翻了桌子上的大罐头瓶子,水洒了一地。
我一边帮大叔瞅着道儿,一边帮他把纸壳抬到店门外的走廊里。回过头来,清扫着地面上的玻璃茬子。这个大罐头瓶子是香菇姐泡红枣用的那个,晏姐来了接茬用它泡红枣水喝。
这会儿,只见她俩人在小仓库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得不可开交。
我一边清扫着地面,一边寻思着,这么老半天了,也没有进到店里来的沙陈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先回工厂了?而晏姐捅的马凤这个马蜂窝,我看也只有他能收拾得了。
我很配服她们俩人的战斗力,居然且吵且停地吵到晌午头上,听得脑瓜嗡嗡作响。
十一点半钟到一点钟是楼上小餐厅供应盒饭的时间,现在小仓库里只有一张桌子,没有热饭的东西暂时还不能在小仓库里用餐。这会儿,大丽跟马凤俩人,一前一后的去楼上小餐厅吃盒饭。
晏姐坐在椅子上用右手在胸前由上向下的慢慢摩挲着。我给她找了一个崭新的保温杯,倒了半下热水,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刚想张嘴跟她说会儿话,听到后边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沙陈宝手里提着二份拉面走了进来。
“哦,沙老板,你上个楼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我说。
“是啊!从大清早上开始上到十一点四十五分。”他寻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墙面上的石英钟的指针说道。
“您的腿脚还真麻利。”我说。“马凤跟大丽在楼上吃盒饭呢。”
“我吃拉面,都买回来了。”他说,“咋地了,晏姐哪儿不舒服啊?”
“没事儿,刚才罐头瓶子打碎到地上,惊着了。”我说,“这会儿好多了。”
“啊,要不你们俩吃拉面,我上楼吃盒饭去。”他说。
“你俩吃吧,我吃盒饭都吃得习惯了。”我说。这会儿,还没等我的话说完,沙陈宝就跑出去了。
吃过午饭,阳光照到身上很惬意。大丽总觉得店里很冷,没事就到窗户那里拽紧几下窗扇。
北风怒吼的声音稍稍的沉寂下来,小广场上的雪堆被清理走了一多半。
早上,老树被雪压得有些弯腰的枝杈,这会儿似乎抖落了雪,直起腰来。一群白鸽在湛蓝的天空飞过,迎着风留下一阵动听的鸽哨声音在天空里回荡。
大丽把滚烫的热宝包上了一个白毛巾塞到我手里,泡了二杯奶茶端过来。马凤跟沙陈宝吃过中午饭,回工厂去了。
“把晏姐叫出来一块喝。”我说,“倒我杯子里一点儿就行,奶茶太甜,牙齿受不了。”
这会儿,晏姐坐在椅子上用嘴吹着烫嘴的奶茶。她的头发虽然没有向夏天那样一般短,但此时也遮不住耳朵。
“没戴上耳环哪?”我看着她一排的耳朵眼说。
“天太冷,戴不了了,耳朵像被冻掉了似的。”她说,感觉她的嗓子有点哑了。
“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多少个耳朵眼啊?”大丽拉着晏姐的耳朵,对上眼数着。
我打开手机,找到大丽的那张相片,在微信里发给了她。一会儿,让她看看自己认真起来的样子,保准会大吃一惊。
阳光转过窗子,逐步的向西边移去。偏巧,这会儿一缕从对面写字楼折射过来的阳光,照到晏姐翘起二郎腿的鞋子上,那一双红色的松糕底皮筒靴,估摸着鞋底就能有十几厘米厚。
“这样的大雪天儿,你穿这鞋不怕滑到啊?”我关心的问着。
因为,这双红色的皮靴让我忽然想起,院子里那两只各穿着两双红色小皮鞋的卷毛泰迪狗子。
今早上出门时,我看见它们在院子里的雪堆旁边摔的四脚朝天的,鞋都找不着了。狗子主人的老婆穿了一套绿地黑格子的棉睡服,一双红色大绒面的棉拖鞋,满院子的给狗子找鞋呢!光着脚站在地上的狗子,看见我之后,还嘴不闲地汪汪乱叫一痛。
我心想,瞧你们俩那副德性,美个啥呀?一年四季,风霜雨雪,就那么一副鞋子还耻高气扬?在说了,那可怜的一副鞋子也不是给你保暖用的,在这样的大冷天里,你们俩摔的狼狈不狼狈自己知道。
“哦,我也不到外边儿走去,一出门走不了几步道,就上车了。”晏姐说话的声音,将我跑到泰迪狗子那块的思绪扯回。
" 春雨秋风如白驹过隙,夏花冬雪叹时光如棱。”我说,“我还记得,当初你来时的样子,虽然,比现在要瘦上许多,但是,却没有现在的你漂亮,就像是两个人。”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咧了咧嘴角,随即又躲开我的目光。耸了一下肩膀,笑了笑。这会儿,她的脸色好看多了,可能是因为奶茶喝到胃里很暖和,脸上泛起了一缕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