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墓园,是列在计划表上的事。
原本只打算是他们两个人去,当面廖医生夫妻俩一声,他们的儿子要和他们关爱着长大、视为亲女儿一般的夏沫结婚了。
这样子的大事,非要当面来说,才有着相当的诚意。
可临出发之前,夏沫的爸妈坚持要同来扫墓,夏沫的哥哥姐姐也想要一起。
正预计要出发,白一峰和卢金那边又打来了电话,他们早知道会去墓园一趟,恰好是个周末,便提出请求,要一起去祭拜。
张副院长不知怎的听说到了这件事,亲自打电话给钟景洲,除了毛遂自荐,要求做证婚人之外,还特意问了去墓园的时间,他要来看看老朋友。
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最终成行,已经里了二十几位。
最有趣的是到了墓园前,竟然又见到了不少老朋友。
一问之下,颇为感动。
马上要到钟建国的生日了,在他活着的时候,每年他的战友都会凑到一起给他庆祝,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哪怕后来,他早早离去,这个习惯就变成了为他来扫墓。
而钟景洲之所以选在这一天过来,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父亲的生日快到了。
两队人马,凑在了一起,单是开来的车子,就有三十几辆,绝不是一般的壮观。
“有的人死去,他却好像依然活着。”张副院长感慨的叹了口气,“廖医生,老钟啊,你们不白活这一场,不白活啊。”
墓前,堆着满满的鲜花。
有人点烟,有人倒酒。
有人摆上祭品,喃喃轻念,表达着哀思。
当钟景洲在墓前,告知远在天堂的二老,他和夏沫即将结婚的消息时。
陪伴在一旁的这些老朋友,倒是热烈了起来。
“好小子,原来是要结婚了,很好很好,日子定在哪一天啊,可别忘了邀请我。”
“这时候不是低调的时候,你父母不在,要是你再忘了联系咱们这群老家伙,咱们是会生你的气的。”
“我觉的,可以做主婚人。”
张副院长本来笑吟吟的听着,一涉及到了这件事,他就不高兴了。
“喂,主婚人、证婚人、主持人全都有了,那就是我!在很多年前,廖小娟,也就是钟景洲他妈,曾经当面请求过,我是个言出必诺的人,既然当时答应了,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完成。”
“这位是?”钟建国的战友,大部分不认识张副院长。见他气度不凡,开口说话时,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自然是高看了一眼。
张副院长给钟景洲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来介绍。
钟景洲无奈,“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张副院长,我的领导,我的老师,更是我尊敬的长辈。”
刚刚还在张罗做主婚人的那位,一听说这是钟景洲的顶头上司,立即把不满全收了,笑呵呵的说:“原来是杭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这一次病毒爆发,你们医院出人出力,奋斗在第一线,委实是居功至伟,你来做这个主婚人,我佩服,也认可。那么,回头我可以做你的副手嘛。”
张副院长一看这位爽朗又豪气,身上自带着明显的职业军人的特质,一看就知道有过从军经历。
他虽然自己不是军人,但因为医院里有很多退伍军人,也知道这些人的的做派,天然便带着几分喜欢。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钟景洲结婚那天,多一位主婚人就是多填一分光彩,什么正的副的,咱不分那一套,就好好的祝福这对新人组成家庭,让躺在墓地里的那两位彻底放心,这才是大家的首要目标,不是吗?”
那位一听,顿时也是笑哈哈。
一边与张副院长握手,做了自我介绍,一边还不忘冲着钟景洲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他选了个好单位,摊上了个好领导。
夏沫的爸妈和哥哥姐姐见这边插不上话,也没有硬是往里凑。
他们仔仔细细的把廖小娟和钟景洲墓地周围清扫赶紧,然后再用带来的矿泉水一点点的擦洗。
这份工作虽然简单,但确实需要几分耐心。
老友故去多年,最初的哀伤早已随着时光荏苒,慢慢的散去了。
如今站在这里,带着许多缅怀之意。
的确如同张副院长所说的那样,有些人故去,但他却是好好的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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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夏沫换上了大红的嫁衣,长发挽起,梳理成了优雅的发髻。
她坐在镜前,竟然有些不认识自己。
很美。
美的连她自己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长辈们坐在外,伴娘们各就各位,堵好了门。
“今天咱们绝对要守好了阵地,不能让伴郎团破门而入,抢走咱们的新娘。”
“就是,想要娶走新娘,必须让他们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难关,千辛万苦求回去,新郎才知道珍惜。”
“指压板呢?快点拿回来,摆在门口,一路通往新娘的房间。”
“气球,别忘了气球,铺在指压板上,必须脱鞋光脚走过,不能扎破气球,更不能中途逃走。”
……
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夏沫坐在床铺上,笑弯了眉眼。
已经到了今天,她竟然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要结婚了吗?
嫁给了她最亲爱的廖妈妈的儿子。
与她后知后觉爱上的大胡子司机,结为伴侣。
钟景洲一直是带着传奇色彩的出色男人,她何德何能,竟可以拥有与他共度此生的机会。
“夏沫,夏医生?”负责守在床前的伴娘朝着她挥了挥手,“你怎么在走神呢。”
夏沫回过神,温柔的笑了:“的确是有点点的恍惚,好像没睡醒似的。”
“你嫁的老公,年轻有为,高大帅气,绝对称得上是万里挑一了,会恍惚觉的不真实,也是正常的。”伴娘花痴的捧着脸,“我将来结婚,能嫁到这样子的老公,那可真是太太太幸运了。”
夏沫喃喃:“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守床的伴娘忽的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振作起来:“不行,我也得去堵着门才行,即使对方英俊不凡,我才要肩负好使命,不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得到我们夏医生。”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去守了最后一道关。
陪在夏沫身边的大嫂和姐姐,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些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伴娘团们,哭笑不得:“这也不能堵的太瓷实吧,还是要让新郎进来的,万一耽误了吉时,那就不好了。”
夏沫忍住捏脑门的欲望,因为这样极有可能会花了自己的妆。
她没有阻止任何一个人。
倒不是说,放纵伴娘们去闹。
主要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