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事发生的过于突然, 赵瑾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 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反应还算迅速,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拍到了洞内的山壁上,狠狠的撞了上去。
洞内的所有人, 都被这突然的动静, 惊的手抖了一下,却无人敢抬头看上一眼, 只除了, 站在太极八卦阵中的癸。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赵瑾的存在似的, 瞧人颤颤的站起了冷着脸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渍, 癸一边抚摸着怀里的三七, 一边轻笑了一声。
“我当是谁。”
先前为了保证不被发现, 赵瑾离癸隔了很长一段距离,现在想要快速的冲上前把人刺杀,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还别说赵瑾眼前, 还有一只和童鸣谷内那两只畜生一样大的白虎。
见赵瑾站了起来, 白虎顿时朝着赵瑾怒吼了一声, 作势欲再次朝人扑去。
怀里的猫似乎被白虎弄出的动静吓到了, 虎啸过后, 就炸毛似的抓了自己一把, 随后从自己怀里挣脱着跳了下去。
看着手上的抓痕,癸皱了皱眉,赵瑾那边传来动静, 两相对比, 他的注意,到底还是被赵瑾拉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癸修这么大一处山中穴拿来做什么,可看这情况,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还别说这只畜生一张口,就是扑鼻的血腥味。
赵瑾的思绪转的很快,他很快就发现,这畜生和童鸣谷的那两只老虎一样,破坏力惊人的可怕。
谢蘅一直想找到这人所带来干扰她联系的东西,这山洞修的这么神秘,还按着五行八卦,阴阳两极来排列,赵瑾双眸微动,眨眼的功夫,就有了主意。
难得有人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癸一开始并不着急,原以为白虎很快就能把这闯入者抓到他面前来,哪曾想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竟能引的白虎破坏他这洞内原本的布局。
一察觉到赵瑾的意图,癸的脸色就变了,“囚天!”
他突然开口,唤住了刚撞断一根柱子的白虎。
白虎身子一僵,十分懵逼的回头看了过去。
虽然引诱这畜生破坏了一些东西,可赵瑾其实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三七刚才看了他一眼,靠着一路过来几日交流的默契,赵瑾知道,这应该是想要他拖一些时间的意思。
癸冷眼看向赵瑾,问:“你是什么人?”
赵瑾趔趄了一下,待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他冷笑了一声,“要你命的人。”
癸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就凭你?”
“凭我。”
癸闻此一言,眼中的蔑视一闪而过后,随之而来的,多了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感,“还真是狂妄至极。”
“如此倒好。”
“我便拿你的血,来做这阴阳引灵阵的开坛红。”
话一说完,癸就有了动作。
赵瑾虽然没有动,却一直防着癸。耳旁疾风划过,他连忙提气离开自己的地方,甚至从白虎的肚子下划了过去。
冷箭追在赵瑾身后,好几次都从赵瑾的身旁擦了过去。
可是,纵使赵瑾功夫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但在善毒的癸的地盘,他即便准备的再充分,在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到底还是没有改变落败的局面
身上多处受伤,呼吸开始不畅,三七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没有动静,知道自己先前那般挑衅,一旦被擒,癸必会过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赵瑾痛苦的皱了皱眉,彻底的倒了下去。
下人汇报情况,白虎直接把赵瑾叼了起来,扔到了癸的身前不远。
七步,六步,五步......
此间就在赵瑾权衡着绝地反击的时候,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洞内竟然会突然发生动荡。
地开始剧烈的晃动,头顶上也开始落起了石头,甚至先前来的通道口处,还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这个情况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赵瑾抓住机会,瞬间给了癸一击。
癸胸口中了一掌,连忙后退了几步。
见胸膛插入了一根银针,一根银针罢了,本该没什么大不了,癸本身就是毒祖宗,大魏此处的毒,他尚且还不放在眼里。
可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根银针入体的第一时间,癸的脸色就变了。
他顿时满脸诧异的看向赵瑾,咬牙问道:“她在哪里!”
“你认识她,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
地还在晃,洞里的石头也在往下掉,周围全是因动乱惊起的尘土,原本还在劳动的大家,从白虎追击赵瑾时,就被工头带着走了部分,后来癸的手下出现,一起用暗器围堵时,又走了部分,仅剩下的人,这会儿也都惊的朝洞口跑了去,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八卦阵内,竟只剩下癸和赵瑾二人,外加一只畜生。
赵瑾没有回答癸的问题。
先前多方围堵,他本身已经受了重伤,能拼着再给癸最后这一击,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话说另一边。
此间赵瑾和癸对上的时候,谢蘅这里,也发生了新的情况。
癸是目前的南蛮在荆州的最高统帅诚然不假,可他的一些行径,也确确实实不得人心,但碍于他的手段,无人敢反抗。
然而,□□虽能压下许多反抗,却无法压制众人独立的思考。
谢蘅先前就想过,但凡是封建社会,有绝对的皇权存在,就必然涉及到利益和权力的斗争。大魏尚且如此,西秦也能因内斗结束两国开战,南蛮又岂会例外?
癸在外做的这些事,当真就能得到南蛮将士的认可?
南蛮早前几年,就存了想要挑起大魏朝廷内矛盾的野心,那南院大王,权力可比肩南蛮王,算计了这么久的事,怎么这般轻易就挑起了战争,还让癸这个不知名的人,掌握了实权。
尽管现在,南院大王已经死了,可他身后,有的是不堪于这场战争想要止战的人。
癸这边是一个切入点,他南蛮内敌对的阵营,何尝不是?
基于这些考虑,谢蘅在赶到荆州前,就派人去了南蛮,甚至也一直在调查着南蛮国内,派系的情况。
今日也是巧了。
癸的身边,除了他以外,还有好几个将领。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而癸也进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这群人索性趁着这个机会,点燃了他们意外发现的能引发爆炸的粉尘,炸毁了山洞的入口,把一大群人,包括癸在内,都埋在了山洞里面。
这座山洞,是癸为了探寻想要找的人特意挖掘的,山洞的下面,是一处火山岩,这群人炸的时候,并不知道下面有这么复杂的情况,所以山体一经损坏,顿时便地动山摇了起来。
确定癸被困在了山洞里,这群人兴奋了。
按理说,主战的癸没了,大家又都想结束战争,本该派人向谢蘅送信商议议和才对。
可谢蘅前一日才和癸进行了和谈,没人知道这二人商议了什么,南蛮现在又处在劣势,当下议和,若让人知道最厉害的癸已经没了,对南蛮来说,谈判必然没有优势。
再加上,谢蘅已经成为了南蛮新一代的战神,关键是,此人才十六岁。
如此年轻,一旦议和,少说三十年内,南蛮都将一直是大魏的附庸,一直抬不起头,也将永远无法翻身。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群人一商议,很快就有了决定。
议和可以,哪怕割地赔款都可以,但谢蘅无论如何都必须死。
南蛮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谈判的主动权,同时解决掉这个对南蛮威胁最大的敌人。
这是功利子孙的大事,所以,哪怕赌上荆州此地所有南蛮将士的性命,他们也必须在淮城,留下谢蘅性命。
时间紧迫,撑着魏军还未收到癸已身死的消息,这群南蛮的将领们,很快就点好了淮城的士兵,趁着半夜,在突袭和毒攻的双重配合下,夜袭了谢蘅的魏军营帐。
这一晚,赵瑾联系不上,谢蘅其实并没有睡。
她连夜安排好布防和后续的事后,一直在联系赵瑾。南蛮的偷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得亏巡营发现的早,才减少了牺牲,然而,即便如此,癸留下的一些毒药,却也不是吃素的。
一场混战,直到黎明还没结束。
战火很快从魏军营帐,烧到了空旷的平地,然后蔓延到淮城脚下。
这一战,注定被载入史册,也是大魏史上,最为传奇,最惊心动魄的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