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暖, 宫里的花花草草都恢复了勃勃生机,妃嫔们也越发的爱出门了, 就是郑婉, 饭后也要在附近走走,消消食,锻炼锻炼身体, 她的预产期大致在六月份, 她自己也推测了几个日期,越发临近生产, 她就变得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日常出门, 都要华玉阁一大半的宫人跟在身边才好, 李嬷嬷更是随身同行, 而且自从进了5月份, 她开始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 务必不能吃的太多,还不断的加强锻炼,饭后消食, 院子里遛弯, 都是她每日必不可少的事情。
见她个自己定的诸多条条框框, 昌盛帝偶尔来看她都能感受到几分那种临近生产之时的紧绷之情。
这在别的妃嫔身上, 可是昌盛帝没体会的到的, 确切的说, 主要还是郑婉不仅仅对着自己和宫人诸多要求, 对着昌盛帝也是一会让他帮忙这个,一会帮忙注意那个的,昌盛帝的参与感特备的足, 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新奇。
也正是她的这种敢于要求, 使得昌盛帝尽管前朝事忙,还是不忘偶尔过来看看她,每次来了,郑婉都能给他找点事做。
这天昌盛帝过来的时候,郑婉正在院子里走圈,做运动,见昌盛帝来了,便拉着昌盛帝一起,陪着她就在一个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散步。
昌盛帝见她满脸汗水,不由劝她歇歇,郑婉给自己制定的运动都是询问太医过后定了量的,闻言自然是拒绝了昌盛帝的好意。
她这华玉阁的小院走上两圈就显得单调了“你既是要走足了一定的距离,怎么不出去逛逛,顺便看看景色也是好的”就这么个小院子,走来走去的也太无聊了,昌盛帝不由提议。
“出去一趟太麻烦了,而且万一遇到人,还要请安见礼相互寒暄的,臣妾嫌弃麻烦,也妨碍臣妾运动”郑婉直白的开口,就差没把嫌弃两个字摆在脸上了。
昌盛帝听得好笑“你这性子啊,这话也就在朕面前说说吧,可别让人听见了,显得太不知礼了”
“臣妾自然只敢和皇上您说说罢了,这华玉阁的院子虽小,但臣妾熟呀,还有红姑她们在,若是出去了,景色是好了,可那路哪比的上这里熟悉啊,若是在路上不小心磕了碰了摔跤了,或是不小心被人冲撞了,那臣妾可就得不偿失了,等这个小坏蛋出来了就好了,臣妾就能出去撒欢了”郑婉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不拿昌盛帝当个外人,说的都是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
惹得昌盛帝又好气又好笑“就你歪理多”哪有这么直白的,她这话虽有道理,可怎么听怎么别扭呢,合着他这后宫就那么不安全。
是歪理还是真理,你心里明白的很,郑婉暗自翻白眼,面上乖巧的笑笑,撒娇般开口“反正臣妾就觉的在这里散步最舒服”
“好好好,既然你觉的这里舒服,朕陪你在这里散步就是”昌盛帝一副拿郑婉毫无办法的样子,略带纵容的开口
“皇上最好了”郑婉夸人夸的顺溜。
前朝自从冯大将军带领众将士打了场胜仗之后,北地频频传回好消息,到了如今,原本丢失的城池都被冯大将军带着兵士夺了回来,只剩易守难攻的天哈维特如今还被蛮夷占领。
昌盛帝这段时间的心情变得越发和缓,北地这块心病终于有了减轻的症状,他的时间也多了起来,除了偶尔来郑婉这边陪她一会,昌盛帝最近后宫妃嫔处也走动的多了起来。
不过倒也没什么特别受宠之人,雨露均沾的架势还挺足的,柳贵嫔和韩容华都算热门人物,张婉仪也开始渐渐多了几分宠爱,要知道,有了三皇子之前,皇上对她可是不怎么待见的,如今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再有早前销声匿迹的潘才人,因着某日和皇上在百花园偶遇了一回,倒是重新复宠了,如今已经晋升为潘贵人了,不得不叫人说上一句好本事。
贤妃的心思如今都在三皇子身上,和皇上的相处像极了老夫老妻,谈谈宫务正事,在聊聊三皇子日常,最后两人相敬如宾的同床而眠,显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
德妃的精力同样也在儿女身上二皇子的身子虽然还是比不得同龄的孩子,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妨碍,二皇子也终于开始了启蒙教育,光是给二皇子启蒙的师傅,德妃就和昌盛帝斟酌了再三才确定下来的。
和贤妃不同,纵然主要的精力都在儿女身上,对于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德妃维护的还是很好的,皇上去德妃那里的次数可从来都不比年轻妃嫔少,德妃在皇上面前的性子,也要比别人在皇上面前更加的随意大方一些,偶尔和皇上之间,德妃也是可以耍上几分小性子的。
比如这次,因着二皇子大字写的不够,皇上便罚了二皇子五个手板一事,德妃娘娘直接就对皇上发起了小脾气,抱怨皇赏太过严苛,从而直接在皇上面前就掉了脸色。
昌盛帝对此很是无奈,他也知道二皇子体弱,可这孩子本就比别的孩子启蒙的要晚,如今在不努力,态度还很敷衍,这样的习惯不能不管,必要严罚才能立了规矩,好让二皇子日后知道轻重才好。
而且,他这惩罚已经很轻了,就是因为知道二皇子身子不好才只是打了几个手板,遥想他当年,不知挨了多少手板仗刑呢。
对于德妃的慈母之心,昌盛帝虽然理解,但很不赞同,是以德妃掉了脸色,昌盛帝同样也有些失望,昌盛帝和德妃两个,就因着二皇子的教育问题,爆发出了一场小小的矛盾来。
郑婉从红姑嘴里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正掰着手指算日子呢。闻言表示理解“严父和慈母的育子矛盾,从来不缺,不过只是五个手板而已,倒是不怎么值当,二皇子就是在虚弱,五个手板也不算多重的惩罚啊,德妃还真是心疼孩子”
要郑婉看,这事昌盛帝做的倒是一点没错,男孩子嘛,挨点打算什么呀,再说这才刚开始,德妃就这么拆台,不利于二皇子日后的管教啊。
“奴婢听说那五个板子可是实打实的重呢,二皇子的手直接肿起了老高,德妃娘娘也是觉得二皇子才刚启蒙,这么打了岂不是更叫不愿意学习了,而且这手打伤了也不方便啊”
郑婉好笑,这打哪打伤了都不方便,除非不搞体罚这一套,可现在的环境,不体罚别的法子估计昌盛帝也不会“这事德妃有德妃的道理,皇上有皇上的想法,其实都是为了二皇子好,目标一致,只是两个人的想法倒是南辕北辙了,也是都不容易啊,养个孩子就是这么麻烦,哎,我的小麻烦啊,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郑婉看向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期待,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像她还是更像昌盛帝,若是只挑两人的优点就更好了,就怕挑着缺点长……
红姑见主子的心思都沉浸在腹中的孩子身上了,倒也不在继续提及德妃那边的状况,总归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笑着道“等小主子出来了,一定是个聪慧的乖孩子”
这话郑婉爱听“但愿吧,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没什么要求了,只盼着他能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
这话却是郑婉的大实话,一想到即将生产,郑婉还有那么一丝丝紧张,生怕那里有点什么问题,虽然太医一直都在说孩子很健康,可这古代不必现代,除了胎动,她完全感觉不到其他,这孩子一天不出来,郑婉一天放不下心来。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小喜子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双手呈上道“主子,这是郑家派人递进来的”
“辛苦你了,小喜子”郑婉从小喜子手中接过信封,亲自打开。
信是郑父写的,开口便是对她的问候与叮嘱,一片浓浓的爱女之心。郑婉拜托家里的事情,她的堂哥基本上查到了眉目。春兰所说的那个害了婉昭仪的宫女的家人确实得到了好大的一笔银钱,是在那宫女生前就已经得到的,查到的消息是,那家人之所以发了一笔财,是通过那小宫女母亲的一个远房表侄女那得来了,那个表侄女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进门也不过两年多,银钱都是那个妾氏据说为了答谢表姑给那小宫女家里的。
那位纳了那个表侄女的三老爷,是谢氏谢贵嫔母家刘家的族亲,郑父表示郑婉堂哥能查到的也就是这些消息了,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还需要郑婉自己的判断。
除了郑婉拜托给家里的事情,郑父把家里的近况也给郑婉说了说,其中郑父着重夸了郑婉的弟弟郑洲,15岁的郑洲学业很好,如今已经回到了祖籍老家,准备今秋的府试,郑婉从郑父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份骄傲,已然能感觉的到,自家弟弟今年下场就能通过府试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看到这里,就是郑婉,想到自家弟弟,也不由生出许多骄傲和欣慰来。
郑父还在信中提到了二房那个一向不务正业的池哥,早在年初的时候跟着几个狐朋狗友说是出门做生意,实际上竟然瞒着家里去了北地军队,如今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北地,生死未卜,音信全无,郑婉的二叔二婶为此不知暗地里哭了多少回,还有去年才进门的堂嫂,一家人如今求神拜佛只盼着池哥能平平安安的回去才好。
信的最后,郑父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让郑婉好好保重自己,不用惦念家里,更不用从宫内往家里送什么东西,家里什么也不缺,随信而来的,还有几张大面值的银票,看得郑婉泪眼模糊,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有这样的家人,是她天大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