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安。
之前停车场入口那位。
也许是我看得入神,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出现。
“于先生,我看您站这里发呆很久了,有什么问题吗?”他也看着那车位。
“没事,我……昨天喝了点酒,有点记不清,车停在哪里。”
“这样,那您慢慢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开口。”他点点头,似乎是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了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昨天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似乎对我这个问题,不太理解,疑惑的看着我,重复着我最后的几个字:“特别的事情?您指什么?”
当然是命案!
可这需要提醒吗?
看他的样子,我觉得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昨天这停车场里……”这时,我抬头看了一眼停车场各个方位的摄像头,突然发现,红色的电源指示是暗的,每一个摄像头都是。
保安留意到我的目光,然后凑近我低声说:“啊,我知道了,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你说的是那件事吧?原来你也知道。”
那件事?
哪件?
我们想的应该并非同一件事,可我只对这貌似失灵的摄像头好奇,于是我点头:“嗯,我也蛮好奇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我指着其中一只摄像头,看着保安。
他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对我小声说道:“昨天,一伙人,到底什么人我不知道,但应该是跟我们上头有点什么关系,把这监控线路全切了,又把我们的人都支走一天,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但是吧,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什么好事,那是什么事?”我继续问。
“这我怎么知道,但是看那些人,一个个长得是穷凶极恶的……天知道做什么?”
……
离开停车场。
我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脑子里始终转着保安对我说的几句话。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追杀我的高利贷吗?
为了杀我,至于如此?但也难说,毕竟他们已经追杀了我几个月。
他们杀了人,清理了痕迹,现场又没有任何其它记录,到今天,除了我,除了凶手,再没任何人发现这命案。
简直完美。
所以,我已经不用再担心被追杀了,对吗?而接下来,我该去哪?
……
两个小时后,我躺在床上。
于越的别墅,他的卧室,他的床。
床非常软,躺下,会有种陷入感,还有一股香气,这一切揉在一起会让人忍不住的生出困意……
这就是舒服的感觉吧?
曾经,我也想过自己何时能够安心的睡在这样一张床上,却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真的要走吗?昨天,突然间的邪念,让我回来,顾虑又让我打消了邪念,而现在,我的顾虑似乎以另外一种形式消失。
我的邪念……
不对!
正在做梦的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有一件事我差点忘记,这别墅附近也是全部摄像头,那天我慌忙的藏进车库,当时未被人发现,不代表之后不会。
“不行,还是要走。”我穿好衣服,赶快下楼。
可不巧的是,她回来了。
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我”的妻子。
她就像寻常女人一样,逛街回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全部扔到了大厅的沙发上,然后看着僵在旋梯上的我。
之所以僵在那里,因为我再次穿上风衣,带上口罩,还有那顶鸭舌帽。
女人没有被我这个样子吓到,反而一眼便认出了我:“老公,你不热吗?”
“我……”
“呐,其实昨天看你的样子,还有你身上的味道,我就猜到了。不过日子还没到哦,心急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她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什么日子没到?
我昨天的样子?我身上的味道?
“你怎么了?”她似乎看出我的茫然。
“没……没什么。”我继续下楼,走到路过她身边的沙发,我准备直接离开这里,就算我穿的奇怪,一家人的话,她也应该没有理由拦住我吧?
离开别墅,离开小区,我只要逃就好了,换一座城市,没有那些人的追杀,重新开始。
“你等等。”她突然叫住我,但那声音似乎不太高兴。
“嗯?”我下意识的停住脚。
她却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亲昵的说:“老公,乖乖的,最近我们安稳点,不要出去做‘坏事’哦。”
坏事?
她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想离开这里,可她这样,该怎么办?
“我出去走走,就在附近……不出门的,可以吧?”
她放开我,绕到我面前,突然摘下我的鸭舌帽,又拿掉口罩,最后把我的风衣也脱了下来,对我点头:“嗯,既然是散步,那就这样吧。我陪你。”
怎么突然变得黏人?
但我没办法,只能跟着她出门,试着找个机会,甩开她逃走,可当我走下门口台阶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上面的摄像头,电源指示也是暗的。
我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老公?”她问。
我摇头:“没什么,监控好像坏掉了。”
我随口答了一句,本以为完全没有问题,谁承想,这话去让女人惊讶的看了我几秒:“老公,你是不是憋坏了脑子?”
“啊?”
“从我们住在这里开始,你就停了所有的摄像头,是你自己说的,不喜欢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感觉吗?”
女人怀疑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
原来一个人装作另外一个人,障碍不仅是一张脸那么简单。
“你到底怎么回事,老公,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似乎比平常闷了不少呢?”她挽着我的手臂,一点点松了。
语气,也没有之前的温柔。
也许是一种潜意识,我突然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异常危险的信号。
不能让她发现,我是假的。
我忙笑笑:“我的意思,不是监控能不能用,是觉得它有点松了,担心砸到你。”
女人的目光,慢慢上移,最后落到摄像头上。
“这你都看得出来?”
蒙混过关。
但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件事,既然那个叫做于越的男人有着厌恶监控的习惯,那么车库里的监控,是否也被切断了线路呢?
我去了车库。
依旧如此,摄像头上红色的指示灯全部是关闭的。
那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我昨天潜入这车库,没人知道替换了于越的身份?
那我……
我笑了。女人很好奇我怎么突然这样开心,我说:“于越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啊?”这次轮到她莫名其妙。
“我是说,叫这个名字,很幸福。”
那天开始,我叫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