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发现了。
那些怪物将眼睛送入新的尸体中,尸体“复活”,外形上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甚至连性别都被改变。
但又没有变化。
与那些摘除眼球的怪物原本的样子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家伙最初的样子,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无论更换了多少次宿主,他们的脸,始终没有过变化。那么,于越也是这样的吧?而你,为什么会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巧合吧?”
“哪有什么巧合,你所看到的任何被称作巧合的东西,背后,都隐藏着一只你看不到的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有点慌。
我想起一件事,关于我的身世。
其实我没有父亲。
我的母亲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二十多年前,一处偏僻的村落中,母亲生下了我,不久,母亲便离开人世,后我被村里人送进县城的福利院。关于我的父亲,没人知道是谁,我也没人可问。但关于母亲怀孕这件事,在我成年后回村调查的过程中,听到过这样一个传闻。
那年冬天,母亲因为发病,在村子后山走失,几个月时间没有找到,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母亲冻死在山上,然后被野兽叼走。但没想到,第二年春天,母亲回来了,并且怀有身孕,可也许是因为精神疾病,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没办法说清楚,在山上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座后山,我之后也打听过,那里确实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传闻,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山里的一栋小黄楼。
没错,楼。
一栋四层小楼,在半山腰的一处空地,没人知道那是何人所建,又为什么会在这样一座荒山上建一栋小楼。传说那里闹鬼,没灯,没电,夜晚楼层中却灯火通明,里面有人影,据说有人去看过,都是些青面獠牙的怪物。山中偶尔会有人走失,都传与那小楼有关,当初我母亲,也说是被小楼中的鬼怪所害。
传说归传说,那栋楼并非没人敢进去,起码白天的时候,有人进去过。
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四层楼。
现在还存不存在,我不清楚。但之前回去的那次,它还在,村子里有几个关于旧楼的传说,但就像村民口中的老楼闹鬼模式一样,版本各不相同。有说是废弃工厂,有传是精神病院,还有人说,是一些做不法勾当的地点,例如制造毒品,但结果都是很一致的,因为某些原因内部人员大规模死亡。
这死的人多了,便就成了百姓口中闹鬼的地方。
“你走神了。”杜老板提醒我。
“啊?没……我是问,你是什么意思?你直接告诉我,我和于越,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知道?”杜老板冷淡一笑,继续说道:“你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因为那层不明的关系,你从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变得潜力无限。我需要你的这张脸,这就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准确的说,是她在等我说话。
可她半天没开口,我便主动问道:“我的手,你能控制住感染?”
“暂时。”
“那……别的办法,真的不能治愈吗,我是说,去医院?”我继续问。
“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你可以去医院,也可以选择用一把刀,砍断你的手,结果怎样我也不知道,但不管你出了什么事,只要你这张脸还在,我就会帮你收尾。”说完,她打开车门。
我下车。
她也下车。
这是湖边,一片漆黑,我只能够模糊的看清她的脸。
她靠在车上,看着同样在黑暗中的我:“你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能得到什么?”
“命。”
“还有呢?”
杜老板咯咯一笑:“真贪心。你说呢?你想要什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回答,对我挥挥手:“想好了联系我。”然后上车,启动,准备离开。
我拍了她的车窗。
她停下,放下车窗,看着我。
“我……要钱。”
这是一个朴实的要求。
她点头。
“但是,我得先保命,你说让我帮你拿另外一半眼睛,可以,但是关于解除我的诅咒的线索是什么?你得告诉我。”
她将车熄火:“找到了那半颗眼睛,自然就有线索。”
“两件事有关联?好,那还有一件事,之前三个漏网之鱼,他们应该盯上我了,我不确定你告诉我的办法能不能彻底杀了他们,你帮我,帮我除掉这个三个后患……最好把地下室的那具干尸,一起杀掉。”
杜老板冷淡一笑:“这个随缘,我又不是杀手,不过我会尽量帮你,毕竟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至于地下室的那位……你够绝情的,不是她,你已经死了吧?”
“我不想有任何危险。”
“好,那这是你说的,我会帮你尽量杀掉她。”
“谢谢。”
杜老板为我打开车门:“那少年,话已经说到这,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了?”
我点头。
这就是我的决定。
也许还有别的许多的选择,我也可以去尝试,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杜老板。
她是一个谜,陷阱,万丈深渊!而我被深渊盯上,每一步都是坑,与其不断的掉坑,摔得遍体鳞伤,不如选择走向她,看清那深渊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出乎意料呢,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对这次选择,又会决定很多天,看来你进步很快。”杜老板这似乎是在夸我,而后,她取出一只注射器,对我勾勾手指:“伸出一只胳膊,别问左右,随便一条。”
她还真是了解我。
不过,她要对我做什么?
“那是什么?”我问。
她指了指我的左手,然后突然将注射器插入我右肩的三角肌,很疼,我想推开她,可注射器中的液体,已经被她迅速推入我的肌肉。
“那是什么!!”我盯着那只针头。
“领悟能力还是太差,这一针,当然是为了控制你的左手。既然合作了,我肯定不能让处于随时可能暴毙的状态。”
随时……
暴毙?
她究竟对我隐藏了多少,也就是说,如果我这一次拒绝,过不了多久,我的左手诅咒就会再次爆发。
她,这是在折磨我。
“哎呀?眼神有怨气,又想杀我了?”杜老板的笑,很邪。
可她说对了。
我忍着怒意,问:“线索呢?我该怎么为你找到,另外半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