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四)
此视频一经流出, 迅速扩散,各大平台搬运、讨论, 浏览点击总量高达百万。
微博更是爆了, 粉丝直接炸了,吃瓜群众的评论异常精彩:
“卧槽,我听到了啥, 这确定不是演电影吗?他为了钟瑜都愿意做狗了。”
“啊啊啊啊我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
“我天,他说做狗的时候那个眼神, 真的好迷人, 嗷嗷嗷我已经有代入感了。”
“这一巴掌打在哥哥心, 痛在我心啊/泪崩”
“关键是他说他愿意做狗做狗做狗呜呜呜呜呜呜我哭了。”
“这巴掌声是真的挺脆响。”
“看这段视频, 他真的爱惨了钟瑜。”
“天哪, 面对这张脸, 一巴掌怎么下得去手的。”
“周煜原来已经结过婚了……”
“房子塌了。”
“上面说房子塌了的,年轻人谈恋爱结婚有什么可奇怪的。”
“帅哥都这么低调了,又不是流量, 一直靠的都是实力胜出, 随便一部作品就甩人几十条街了, 求放过他好吗, 关注作品不香吗?”
“也就是说周煜和钟瑜结过婚又离婚, 而且是周煜穷追猛打不肯放手。”
“我大概能明白了, 钟瑜一复出就手拿好资源的原因了, 这整个就是一出娱乐圈追妻火葬场。”
“前阵子说人家榜上金主的那些人脸还疼吗?”
“还有那些酸钟瑜演技不行的,麻烦回去看一遍《锁玉》,看完就知道什么叫演技什么叫灵气了。而且你们真的以为侯导的戏随随便便说上就能上的吗, 戛纳电影节那是开玩笑的吗, 承认人家优秀有这么难的吗?”
“说她没傍金主的太天真,混圈的能有几个单纯的,她跟珈古传媒的老总,高富帅一个,为了捧她花了不少钱和人脉,这个瓜竟然没有人吃过?”
“难不成是鱼给煜戴绿帽子,周煜也太傻白甜了吧。”
“我擦,这还是三角恋?越来越精彩了。”
“就没人好奇为什么离婚的吗?”
“看视频像是周煜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我也很好奇周煜做了什么让鱼这么气。”
“有些人不要一上来就说是女的给人戴绿帽子,看视频很明显好吗,以周煜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这么傻白甜的,还记不记得去年还是前年周煜和余乔的绯闻,后来周煜自己澄清了,估计就是那次惹到女方了。”
“按照楼上的大神分析,周和乔的绯闻是真的,周出轨,鱼一气之下就离了婚?”
“如果是真的,女方也太惨了,去年被男方粉丝追着骂,你们家蒸煮巴不得她蹭呢。”
“管他们是什么原因,现在复合了不是挺好吗,多么般配惊艳的神颜,圈里也找不出几对,舔颜不好吗,希望帅哥和美女多多合作,有空多生几个娃,这么好的基因不能浪费。”
……
该话题养活了一堆自媒体,短短一周时间,公众号上关于周时放和钟瑜的故事流传不下几十个版本,围绕着婚姻爱情.事业,甚至社会学心理学这种八杆子打不到的也来凑热闹,但凡只要能沾上一点点边的就往上写。
实在太火爆了,再加上周时放的影响力大,连琼也知道了新闻,来问钟瑜:“你跟你男朋友结过婚?”
“是的。”
“那怎么又离婚了呢?”
“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和小误会。”钟瑜轻描淡写的。
琼还是不明白,“你们在一起说明还爱着对方,误会解决了就可以,怎么就非要离婚不可,既然离婚了又怎么还能不计前嫌地重新在一起呢?”
钟瑜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和他的性格都是很强硬很骄傲的人,不肯低头也不肯服输,绝对不会先说自己错了,当事情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只会眼睁睁看着,就算知道那是错了也不会向前走一步去挽回,尤其是他,更到了极致的地步。”
“后来会重新在一起是因为,双方经过这件事真正认识到了性格中的不足,也发现不能够失去对方,就好比走到悬崖边往下望,看到深渊之后骤然清醒——生命中真正重要的是什么,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重新认识自我,重新审视过去和感情。”
说到这里,钟瑜微笑着,语气是时过境迁的坦诚和放下,看着一脸困惑的琼慢慢说道:“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又骄傲又有包袱的人,不走到这一步永远不会清醒,不会妥协。”
这段时间以来,钟瑜思考反省的时间更多了,反而变得比以前更从容。
偶尔会上网站吃自己的瓜,像抽离了出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的发展,没什么情绪变化,分析语言和事情的逻辑性,有时候看到好笑的段子或者编造离谱的言论还会跟着笑。
这也是她拿来减压的一种娱乐模式。
这天正在做小组作业,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从国内打来的,是高展。
电话那头语气很焦急,问她知不知道周时放的下落,说人失联了。
钟瑜心里先是一咯噔,然后联想到昨天和他开视频电话,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于是就实话实说没有。
高展:“昨天下午他说要回家一趟,我本来想跟他一块儿去的,你也知道他最近低谷,家里也一团糟,代言掉了好几个,活动也是能推就推,我就挺担心的,怕他想不通出意外,他说是私事,不让我跟,到了晚上就联系不到人了,到今天中午手机还是关机,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听高展描述,不知怎么,钟瑜心跳骤急,呼吸也有些接不上,沉默片刻平复了一下问:“李秦呢?”
“李秦上午已经去s市找了,说是袁老爷子……”
“袁……”钟瑜感觉心跳快蹦出来,颤抖着嗓,“外公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说是情况挺危险的,李秦一直找不到放子的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你了……”
钟瑜感到眼前一阵一阵晕眩。
回忆着昨天两人的对话,细枝末节也没放过,昨天他和往常一样,绝口没提外公的病情,而她也被这些假象蒙蔽双眼,竟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异常。
她努力平息却感到呼吸更加急,高展还在说什么她也根本听不到了,只说了一句:“我先联系他,有消息再回复你。”
挂了电话,钟瑜一刻没停留,火速给周时放打电话。
转进了语音留言。
听着呆板的女声,钟瑜想砸手机,压着火气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哪里?”
“一遇到事情就躲起来,你不知道大家都会担心吗?”
打完以后没有发,她呆呆站着,紧紧握住手机,好半天没有动。
外公对他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周时放跟她讲过,小时候外公就是他的天,他的玩伴,袁淑玫把他扔在老宅一个月,都是外公照顾他,像个老小孩一样,陪着他们这些孙辈们玩耍。
成长这条路上,他的记忆中唯一有印象的长辈就是外公了。
钟瑜想着想着,心口揪着疼。
怕他受不了,熬不过去,她要赶快回去,至少,至少在他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她要在他身边。
索性最近课业不算太紧,作业也可以通过互联网交流,钟瑜请了假,当晚就订了回国的机票。
想来想去还是跟风芽报备了一声,她那里提前有个准备。
风芽一听她临时要回来,而且身边也没带一个助理和工作人员,在电话那头急得走来走去,“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冲动莽撞,周时放有朋友有家人,再不济还有高展,你有什么,身边空无一人,连帮你挡子弹的人都没有,单枪匹马杀回国,你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见钟瑜这头不说话,风芽也知这人犟得很,一旦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轻易说动的,想了想松口道:“你要想回来也成,至少让我安排一下吧,再说,老爷子生病你回来能帮到什么忙,你又不是医生护士。”
固然有道理,但是她担心的是周时放啊。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思考,权衡利弊,也只能是身处局外的旁观者。
风芽还是没能拗过她,叹了声气,屈服于她的固执:“行吧,什么时候到,我安排车去接你。”
这无疑是一次冒险的行动,媒体现在追周时放不到,把目光焦点放在了两人身边的同事、工作人员,甚至是朋友身上。
用风芽的话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等于是自投罗网。
周时放二十七年人生一路顺遂平坦,事业初始虽也寂寂无名,但也没有经历多大的风浪,一部《蓝红》旗开得胜,从此星光大放,顺畅无阻,不到十年的成就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抵达不到的彼岸。
他从没经历低谷期。现在,事业上遭人非议,唯一最爱的亲人身负重病,最黑暗最低落最狼狈也不过如此。
她要知道他的下落,去了哪里,她要在他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静静陪着也好。
钟瑜想到去年她负伤躺在医院,周时放排除层层阻挠,不顾一切去到她身边。
那时候他的心情一定也同她现在一样。
也只有自己真正经历,才会明白他那时候要下决定冒那个险有多困难,也有多了不起。
她不过就是走一遍他来时走过的老路罢了。
……
钟瑜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一下飞机人还晕着,即便全副武装,墨镜口罩加身,还是没能逃出被人认出来的命运,好在风芽早就安排好了人来接机,才把她从层层包围之中解救出来。
风芽还有别的工作没法过来,来接她的车是老何开的,车也是最熟悉的——周时放那辆黑色宾利。
也就是说他去s市没开走这辆,那……
看出了她的疑惑,老何说:“夫人,少爷开的是您送他的那辆。”
钟瑜侧头看向窗外,时近暮分,天色灰败,缠绵的雨水像下不完似的滴滴答答。
农历九月之后,每下一场雨气温便骤然下降,虽然还穿着短衫,日头一沉,便能感觉到凉意阵阵袭来。
记得前年她搬到西郊别墅也是这样的雨天。
没想到已整整两年了。
车子在高速上飞速奔驰。
从下飞机以后钟瑜便频频看手机,周时放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发来一条短信:“我没事,不用担心。”
短短一句话,她看了无数遍,眼泪在眼眶聚集,很努力地忍着才没掉落下来。
给高展发信息说她已回国,人也联系到了,说没事,她在回s市的路上,让他安心。
其实不消说的,她回来的消息经营销号一通报道早已人尽皆知。
到达s市已是深夜,给周时放的电话意外通了。
电话那头他的嗓音略显疲态,跟平常的慵懒和闲适完全不同,告诉她酒店地址后钟瑜马不停蹄赶过去。
她戴着墨镜口罩帽子,穿过夜深人静的酒店大厅,走进电梯,转头看向锃亮的反光壁面上的自己,徐徐摘下眼镜端详片刻。
一整天的奔波,时差没倒,眼里少了灿灿生辉的光,满是疲色。
无声叹了口气,把墨镜重新戴回。
钟瑜推开虚掩的门,室内灯光大开,人却不在。
她松开行李箱拉杆,摘掉墨镜帽子口罩,连同包一起随手扔在沙发上,高跟鞋哒哒哒,一路清脆,朝房间走去。
周时放听到动静走出来,四目相接,满目柔色,他张开手臂拥抱住她。
靠他怀里,面颊紧贴他胸膛,钟瑜终于有了一种实在的触感和安全感。
看他好好在这里,在她面前,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踏实了。
她仰起脸来看他。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他穿着拖鞋,一身简单家居服,头发剪短了,五官显得更加凌厉,下巴冒出青色胡茬,整个人极致的静、压抑和克制,从骨子里透出来。
心疼泛上来。
“饿吗?”周时放拉坐在沙发上,低头仔细看她的脸,“让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钟瑜任由他挑起下巴,像医生检查自己的患者一样认真仔细,“有点饿,下了飞机没吃过东西。”
她克制着,也努力平复着剧烈激荡的心情,可是话一说出口,嗓音里哭味就盖不住了,眼泪也随之刷下来。
周时放一愣,伸手就要替她抹去,却被钟瑜扑进怀里紧紧抱住,呜咽地哭泣:“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有什么事情难道就不能和我讲?”
周时放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哭完了,发泄好了,才解释道:“我只是这段时间有点乱,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受到我的影响。”
钟瑜从他怀里仰起脸,泪光闪烁,“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共同携手面对吗,这不就是家人存在的意义吗?”
她能理解,他是一个人扛惯了,可如果永远被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这不是她理解的“爱人”和“家人”的意义,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同甘共苦、携手共进,是她对夫妻的理解。
而不是一个人永远在扛,另一个人永远都在享受,不知愁滋味。
周时放眸光微动,被灯光勾勒的轮廓明显的喉结轻滚,动情望着她,低垂着头,认真小心地用拇指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我爱你,所以不希望你同我一起经历这些痛苦的时刻,我不愿意你经受这些,我的小鱼永远生动、美丽、鲜艳、快乐,她不需要和我共苦,只要同甘就好了。”
“那你呢?”
“我没关系。”周时放说。
灯下,钟瑜目光灼灼,“我也爱你啊,就算不能做很多,至少能让我为你舔平伤口。”
话音刚落,她被周时放再次拽了过去,猝不及防,一个绵长深吻压下来。
就他俩目前的状况,出去吃饭是不现实的,钟瑜想起来坐车路过附近一家便利店,让老何买了送上来。
周时放打的电话,末了突然语调一顿,虽然语气还是平常,但仔细一听还是有些不同,“买几个套上来。”
钟瑜听到电话那头老何很正经的问道:“少爷,要几个?”
几个……这种话是怎么问得出口的?钟瑜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假装没听见似的走去打开行李箱准备洗澡的用品,因为分神的缘故,不小心被柜角撞了一下,差点栽倒。
周时放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将人扶正,一边用淡定自如的语气对那头说道:“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钟瑜小心脏一跳,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和他恰好低垂着的眼撞个正着。
明明应该是他做贼心虚,钟瑜却像自己做错了事似的,心慌地撇开眼,挣脱周时放的手慌乱跑走。
身后传来他的一声闷笑,她也不管了。
还好后来老何送东西上来时她在洗澡,在浴室里泡澡的时候,钟瑜忍不住想,明天到底要以何种面目去见老何。
哎。
洗完澡,钟瑜擦着头发,踢踏着拖鞋走出来,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顺便朝桌上放着的塑料袋里张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一打的套子。
钟瑜把手指伸进塑料袋里,摸了一下,后背忽感到凉飕飕的,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周时放站在了背后。
钟瑜望了望他,又低头看了眼正摸着的东西,动作非常自然得体的收回来,配合着脸上的微笑,要不是声音里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的颤出卖了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买这么多干嘛,吃吗?”
周时放低头含笑望着她,眸光被灯照的一片灼烫:“嗯,准备吃了。”
而后,钟瑜一声轻呼,整个人被周时放扛了起来,反手勾起那个袋子。
她敲他的背,蹬着腿反抗,“喂喂,你还没洗澡!”
“吃完了再洗。”
“我肚子饿没力气。”
“没关系,我有就行。”
“……”狗,真他娘的狗。
不过钟瑜也只能在心里骂。
酣畅淋漓,魇足之后,周时放起来洗了个澡,然后把吃的放微波炉里滚热,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
她被折腾的没有力气,肚子又饿得紧,不说吃也不说不吃,躺床上休息了会儿。
周时放没有管她,靠着床头抽烟,钟瑜靠过去抱住男人的腰,脸枕着他胸口。他伸出一只手摸她的发她的身体。
“这两天想了很多。”他低声说着,钟瑜抬起头,试图在烟雾缭绕中看清男人的脸。
“外公是在开会途中脑溢血昏迷不醒,”他平静叙述,“快九十岁的老人,明明是安享晚年的年纪,为袁女士收拾烂摊子,操心公司的事。”
他转头看向钟瑜,那双深邃的眼睛藏尽痛苦,“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钟瑜知道他指的是,如果他顺从袁女士的意思回公司做她的接班人,也许现在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外公也不会这么辛苦。
钟瑜握住他的手,“公司的事我不是很懂,也帮不上你的忙,但是,心里有句话想对你说。”
她抓住他的手平按在心口的位置,“一切都跟着心走,而不是跟着脑子和理智走,我想你会找到答案的。”
周时放注视着她的眼睛,深情又动容。
忽地,他凑近亲吻,钟瑜闭上眼睛,湿润温暖的吻落在额头、眼皮、鼻尖上,听到他轻轻说:“谢谢你,小鱼,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
最最幸福,最最幸运,没有之一。
你永远都是我的首选项。
因为钟瑜的到来,周时放心情好了不少,第二天两人到医院看完袁培风。
老爷子依旧昏迷不醒,icu不允许探视,只是通过视频了解情况。
两人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便撞见进来的袁淑玫。
始料未及的碰面,双方之间都是一怔。
自从上次见面以后,两人便没有再见。
对于钟瑜的到来,袁淑玫有所心理准备,微微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外公。”钟瑜不卑不亢。
袁淑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走到这一步,她也早打消了和宋家联姻的想法,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爸的预料是准的,宋家狼子野心,但为时已晚。
但袁淑玫这个人好面子,就算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也不会当着人面前承认。
但实际上,这一年的经历,使袁淑玫对钟瑜打破了原先的思维定势。
她昂着头一脸不屑的神情,“网上的视频我看了,这么点小事传的人尽皆知,还做狗呢,你要是狗,我也成了狗,你外公也是狗,我们全家都是狗,丢不丢人。”
钟瑜和周时放互看一眼,有点没搞懂袁淑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淑玫见他们没有反应,也不打算逗留了,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住,说道:“我年纪也大了,也闹腾不起来了,希望你回家以后,我们能和睦相处。”
钟瑜心微微一颤。
就在袁淑玫即将走进去的一刹那,周时放叫住了她:“妈。”
袁淑玫脚步忽地一顿,慢慢转过头,惊异看着他,嗓音颤抖:“你叫我什么?”
“妈。”周时放说,
袁淑玫眼眶一点点红了,然后她没有说什么,像是掩饰什么情绪似的,转头踏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