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这一打趣,叶骄阳赶紧抬头,果不其然,高里王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那心上人醋劲这么大,想来是很在乎你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在你我心中便是嫡亲的兄妹,可在世人眼里自不会这么想,免得误了你的好姻缘。
一会儿明坤回来,我便寻了借口,同他离开,你好生的与他解释解释。”太子小声的嘱咐着。
至于明坤,便就是冯珩的小字。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深明大义的说出来,叶骄阳都有些后悔,怎么能因为高里王子而故意疏远太子。
这可是自己的兄长啊。
说完后,正好冯珩过来了,叶骄阳当下不客气的训了一句,“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一样,磨磨蹭蹭的,是让你去换衣服去了,又不是让你去做衣服!”
冯珩莫名其妙的挨了骂,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看了太子一眼,只能应承着说是,总不能跟这个小表妹计较吧。
“骄阳!”倒是顾瑾,在旁边冷声提醒了句。
叶骄阳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在言语。
冯珩这才笑了起来,冲着顾瑾做辑,“还得大表哥出面,才能制住这个,混世魔王。”
说完,太子冲着顾瑾抱拳头,“刚刚父皇那边传话说是有急事宣本殿回宫,姨母那边还劳烦顾世子给本殿捎个话。”
正事要紧,太子都这么说了,顾瑾自然应允。
顾瑾可以不知道,可是叶骄阳心里却清楚,心中自是愈发的内疚,“想来皇上姨丈也没有那么着急,用了午膳再走,定也误不了正事。”
“骄阳,不许无理!”顾瑾眉头紧锁,语气便也有些严厉。
怎能随意,议论天子。
太子笑着摇头,“无奈的,骄阳表妹也是好心,父皇自不会怪罪。”而后冲着叶骄阳微微额首,“本殿先回去了。”
看了冯珩一眼,示意他也跟上。
叶骄阳不能再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离开。
仿佛有什么,渐行渐远。
叶骄阳有些发愣,想着莫不是真的要这般,与从小便在一起的亲人,划清界限。
叶骄阳在发呆,可她到底是冲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在高里王子眼里,那自然是,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了。
冯珩追着太子出来,走在路上忍不住拿折扇敲了一下太子的肩膀,“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一起用膳?”
太子瞪了冯珩一眼,只觉得这人是愈发的放肆了,跟谁学的这般,动手动脚的习惯。
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刚才本殿,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这话说的玄妙,冯珩自是不明白的。
待上了马车,太子才幽幽的说了句,“高里,不成气候。”
等过些日子,骄阳摸清了他的路数,自然会反应过来。
只能说,高里王子太单纯了,那俩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傻子。
听了太子的是话,冯珩在一边却笑了,即便高里王子不足为惧,可最重要的是,就算没有高里王子,太子也没有机会。
当然,冯珩并不打算告诉太子,总不能让太子比自己先如意。
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子胜负欲。
而顾夭夭这边,问了一句太子的事情,听了顾瑾的回答,倒也没多想。
毕竟,皇帝正为苗疆的事头疼,叶卓华这两天也很忙,许是突然有了什么线索,这才将太子宣走,这在顾夭夭眼里,自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用宴的时候,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女儿有心事。
而对面坐着的高里王子,似乎也有心事。
顾夭夭也没多问,而是同寻常长辈一样只招呼着她们用膳。
太子没在跟前,玉姝公主自在了很多,她坐在顾夭夭的跟前,同顾夭夭有说有笑的。
玉姝公主虽是帝女,可却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很是容易害羞低头,可总的来说却是一个让人相处了便觉得舒服的姑娘。
明明,玉姝公主比叶骄阳还要小,人家这孩子都要出来了,可是叶骄阳却还没有动静。
顾夭夭忍不住想着年轻时候,她是成亲最早的,却是有孕最晚的,面上自更温和。
“瞧着你们这些小辈,总忍不住想起我们年轻时候的事。”
顾夭夭笑着同小辈们闲聊,高里王子到底是客人,自少不得说在耶齐大汗身上,“那时候你父汗还年轻,可却已经有了帝王之气,大佑与突厥平稳这么多年,总少不得你父汗英明睿智。”
当初,耶齐大汗跟叶卓华动手的事,自不会同小辈道也,只出于礼节,只夸赞耶齐大汗,英明神武。
听得顾夭夭对自己的父汗赞誉有加,高里王子的面上有几分古怪,不过还是起身道谢。
顾夭夭仿佛没有瞧见高里王子的不妥,只是笑着让人坐下,视线又放在了玉姝公主的肚子上,“一晃眼,瑾哥儿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
还想着当初小小的人,因为自己喂他用膳,还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何事该男子所为。
“高里王子在突厥,可有了子嗣了?”很自然的问到了高里王子身上。
顾夭夭这么一问,叶骄阳与高里王子同时抬头。
叶骄阳一想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个表哥跟前都清静的很,让她以为男子好像都该这般,时隔这么些年没见,她也从未问过,高里王子跟前有没有人。
而高里王子看了叶骄阳一眼,很明显的是有些回避叶骄阳的视线。
第297章 番外七 上眼药
恰在这个时候,下头的人送来了饭菜,顾夭夭忙招呼大家尝尝。
至于高里王子有没有回答,仿佛并不关心。
她提那么一句,不过是因为,话到嘴边了客气的招呼一下客人,仅此而已。
至于你到底跟前有没有人,关人家什么事?
这顿饭,到底是规规矩矩的用完了。
因着玉姝公主怀了身子,用完膳食顾夭夭便让人歇息了,等着下午再回顾家。
留下了玉姝公主,自然不可能将高里王子撵走,便让人安排了厢房,等着他们一起离开。
说是安排厢房,但是你去不去歇着,顾夭夭自然不会管了。
高里王子自也不会回去,而是在相府花园的亭子里,等着叶骄阳。
他相信,叶骄阳一定会来问他的。
如今相府,自然不会是之前顾夭夭成婚时候住的院子,这处院子是皇帝后来赐的,说是是一个异姓王用过的院子。
自是气派的很。
高里王子等了近一个时辰,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回去,寻人问问叶骄阳现在在哪。
走了没几步,瞧着前头湖边,有一个少女正坐在那里发呆,手中的鱼竿也好久没有动弹。
高里王子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轻手轻脚的朝叶骄阳走过去,而后蹲在了叶骄阳的跟前,“怎么没让婢女伺候你。”
说着,撇了一眼跟前放着的空桶,面上的笑意自是愈发的浓了。
叶骄阳左右也没有钓鱼的耐性,被高里王子瞧破,所幸便将鱼竿放下了,侧头定定的看着高里王子,“我觉得,这事总该你先同我说。”
叶骄阳很不喜欢猜测,只是单纯觉得,这事该高里王子同自己解释,自己去找高里王子就好像显得自己迫不及待的一样。
听着叶骄阳这般说,高里王子笑着坐了下来,着实不明白,两个老狐狸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只小白猫。
“骄阳,你该知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纲常。”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叶卓华那般,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就好像皇帝一般,这么多年待皇后一如从前,想来,也是情根深重的。
可那又如何,瞧瞧皇帝还不是有许多妃嫔。
皇家的人,本就跟旁人不一样。
听了高里王子的话,叶骄阳只是沉默的看着远方,风吹起来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可终究会消散。
看叶骄阳不说话,高里王子微微叹息,“我跟前清白,并没有什么孩子,女人。”
这话,到底是管用的,叶骄阳的眼睛似乎陡然亮了起来。
看叶骄阳的脸色缓和,高里王子才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并不能承诺,一辈子只守一个人,我不是能开天辟地的圣主,结局如何我看不到,便不想哄骗你这个小姑娘,将来如何如何,只说,尽我所能,与你独一无二,你可明白?”
情话这个东西,若说的过分完美,自显得油腻。
片生,高里王子却将话尺寸拿捏的刚刚好。
好到,叶骄阳差点感动的落了泪。
同叶骄阳也算是和好了,高里王子微微的叹息,“原本准备的赔礼,今日却不好拿出来,总不想,给你同太子一人一份。”
就好像是贺礼一样。
话,引到太子身份,高里王子自少不得说两句,“并非我想要约束你,只是这世道便就对女子严苛,我只是不想让你被流言所伤,才劝你,谨言慎行。”
“可殿下,是我的兄长。”叶骄阳有些不赞同的摇头。
高里王子哼了一声,“他除了比你大半年,算得什么兄长?”
即便唤顾夭夭姨母,那只是因为冯皇后同顾夭夭亲厚,可细究之下,也只能说是相熟。
再说了,高里王子咳了一声,“你日后会有我,莫说太子了,便是冯珩也会渐行渐远,他们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老祖宗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了高里王子的话,叶骄阳突然间在这青天白日的时候,汗毛竖起来了。
她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高里王子,“你这般是要让我同所有的人保持距离,是要,竖起一座高高的围墙,将我困锁在里头,是要生生的折断我的翅膀?再无飞天的可能?”
高里王子的话,叶骄阳越听越觉得不对,忍不住反驳了起来。
从小,顾夭夭便告诉叶骄阳,一个人想要成事,从来不是靠的自己。
你要强大,也要带领跟前的人强大,这样才会地位稳固。
可现在,高里王子让她疏远太子也就算了,毕竟说到底确实算不得亲人,可若是疏远冯珩呢?
叶家没有儿子,叶骄阳将来出嫁了,不为自己考量也要为两位老人考量。
若是两家实在不合也就算了,可明明两家亲厚,日后她若是嫁的远,有冯珩照看,她还能放心些。
高里王子显然没想到叶骄阳会突然翻脸,明明这小姑娘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一脸的痴迷,从小便是,怎么现在,眼睛是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