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解开了我的保护咒!弗立维不失赞叹地说。
他们可没什么错,费尔奇!
可是、可是麦格教授,学生们自己打起来啦!
啊哈!看来学生里确实有不少食死徒!斯普劳特教授愤怒地举起魔杖,朝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明明放假前还只有那么几个
他们一直在暗中拉拢人,表面上不是食死徒不代表心里不是。麦格教授显然比她冷静,但只有少数真正受过培养,大部分都是上个假期匆忙加入的,就是为了扰乱这次战斗。这些人也不会念不可饶恕咒,和其他学生差不多,不用太担心。
可谁也说不准
那就做点说得准的事费尔奇!你看见韦斯莱家的孩子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他们在到处施咒!费尔奇愤怒地举起双臂,似乎想模仿什么,可麦格教授打断了他,很好,看来邓布利多军开始战斗了。现在石墩出动!
一阵阵参差不齐的巨响在城堡中回荡开来,因为走廊上的雕像和铠甲纷纷从支架上和墙洞里跳了下来,楼上楼下的撞击声连成一片,由远及近砸进众人的耳朵里。他们有的比真人稍小一些,有的比真人足足高出两个头,全都沉默地挥舞着宝剑和带链子的狼牙球,铠甲的关节处铿铿作响。
霍格沃茨受到威胁!麦格教授高声呼喊,守住边界,保卫我们,为学校尽你们的义务!接着她转过身来面对各位教授,所有人,做你们该做的事!
麦格教授走出教学楼。霍格沃茨里充满了人,许多学生从她身边经过,跟铠甲们一起朝霍格沃茨主楼和大门冲去。他们中有各大社团的领袖,有魁地奇队的选手,还有最普通的、在她的课上连一个变形咒语都念不好的学生。她原以为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大部分学生会离开,却没想到他们会写信嘱托两位院长将他们藏起来。望着那些飘扬的蓝色与黄色领带,她的身体好像被注入新的力量。
又一朵烟花划破黑夜,巨大的黑魔标志绽放在空中。这是今晚的第二朵,麦格也不知道它传递着什么讯号,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惧怕。混乱中,弗雷德与乔治找到了她,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只有十六岁的金妮。
麦格教授,斯莱特林里有人会施不可饶恕咒!弗雷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在变形课教室看见了他们!他们杀了科林克里维!
跟踪他们,把他们拖住。麦格说,你和乔治也会那个咒语,对吗?
没错,在有求必应室的时候偷偷学过。乔治急切地问,我们可以用吗?可以吗教授?卢娜好像还在那儿,我得回去找她
可以,用吧。她听见自己说,不要再让他们伤害无辜的学生,最好是能探听到他们的计划,我们至少得知道那几朵烟花是什么意思。
弗雷德和乔治的脸上闪过极为丰富的情绪。
金妮,你跟着麦格教授去大门。弗雷德推了妹妹一把,我和乔治回去找其他人。
☆、Chapter146 尾声(7)
西奥多诺特几乎遗忘威士忌的味道。这可能是第三十次,也可能是第四十,没人真正知道,自从眼前的场景重复第十一次后他就放弃了计数。永远的有求必应室,永远被预料到的偷袭,他尝试过不奔向房间中央的那条裂缝,除了让事情结束得更快,那不曾改变任何东西。
他走过最长的剧情是第十一次。那一次在斯内普的办公室,他帮助伊丽莎白躲过乔治韦斯莱的垂死一击,也没有向他扔出杀戮咒。年长的食死徒们又一次冲进来,要他和伊丽莎白去大门。那是他第二次看见雷古勒斯布莱克。早已死去的男孩面庞比他还要稚气,却透露出令他恐惧的气质。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让我出去,在楼梯上他死命拽住他的衣袖,求你。
我没法让你出去。男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吐露令人绝望的言语,当初你尊敬的黑魔王也将我投进这里如果我能出去的话,你就不会遇见我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告诉我,求你他唯恐下一秒霍格沃茨就要坍塌,赶忙问道,其他人为什么像是没有记忆一样?我救了克拉布和高尔两次为什么他们不记得我?
看来你还不是无药可救,知道改变选择可以延长剧情,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雷古勒斯抽开衣袖。这一回他们走完了那段楼梯,雷古勒斯在一楼大厅与其他食死徒分开,诺特毫不犹豫地追上去。穿过长廊时他不断回望,不安地发现身后的食死徒对这场近在眼前的叛逃毫无反应。
什么意思?他急切地问,为什么他们都
你是这里活得最久的。雷古勒斯说。谈话间,走廊已走至尽头,诺特恍惚地望着眼前的月亮。它很大,很亮,像是狼人长啸的夜晚才会出现的奇观。更令他惊异的是,这段长廊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唯剩月亮悬挂在黑色的虚空中,长久的注视使人晕眩,错觉将被吸入。
看到那轮月亮了吗?我想你之前不曾注意,因为它被烟花掩盖了。雷古勒斯笑笑,它预示剧情的进度,现在是满月,你已经走到真正的尽头了,新的一轮很快就会开始。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他们脚下的长廊开始摇晃,摇晃愈发剧烈,一棵树倒了下去,接着是一座雕像,诺特必须抓紧身旁的柱子才不至于摔倒。皎洁的圆月在空中涂抹出一圈又一圈的虚影,可这些并不能影响雷古勒斯。你还没解释清楚!诺特愤怒地吼道,快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说了,你是活得最久的一个。雷古勒斯转身望向他,你拯救的那些都只是德拉科创造的幻影,不是真实的他们。进入这里的人只要遇见自己的幻影,就会被幻影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我很难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很显然,他们也并不活着。
诺特不再能看见月亮,不是因为它消失,而是它的光晕如此诡异地自夜空中延展,贪婪地、没有边际地延展,终于弥补天地间最后一点罅隙,将世界裹成一个难以窥探内里的雪球。月光如有实体,强势地淹没了所有,包括他的肉身。诺特感觉体内的血液凝固了,他甚至连伸出双臂呼喊都做不到,因为潜意识里清楚无论如何都将陷入最深的雪底,求救无济于事。情绪与事实上的茫然成为同义词,在这片混沌的茫然中,他只是微微张开嘴,又闭上,等待不可洞察的力量夺走他的意识。
德拉科把你的幻影藏在格莱芬多休息室。雷古勒斯的声音毫无阻碍地流进他的耳朵,他希望由我来告诉你这个,正好我也很好奇,跟我一样被锁进空间的人会如何自处现在消息传到了,你之后不会再遇见我祝你好运。
他根本看不见对方,他眼前只有无尽的白色,他想叫他别走。少年说这里除了他没有活人。等下次睁开眼他又会身处有求必应室,不要,他不要
自第十一次起他便放弃了计数。厮杀又在耳边响起,诺特熟练地穿过相互施咒的人群,走向那条裂缝。现在他终于能够确定,在真正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那条裂缝从来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德拉科为了稳住他设下的圈套。德拉科是卧底,而他不仅为卧底欺骗,还一直在为对方提供情报,他是比克拉布和高尔还蠢的蠢货。诺特再一次趴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地板上,雷古勒斯的话仍回响在耳边。
少年说他的幻影就在格莱芬多休息室。只要他想,他可以不用去斯内普的办公室,不用受斯内普和安娜他们的羞辱,也不用再经历伊丽莎白和韦斯莱的死亡。他只需要偷偷上楼,打开格莱芬多休息室的门可笑,德拉科的设计很可笑,他甚至从没去过那地方所在的走廊
不。不。他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诺特曲起膝盖,十指伸进头发。这不是他,西奥多诺特永远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死人。就算他注定走向那个结局,也不是现在。
又一次。
诺特慢慢从地板上站起来,魔杖还紧紧捏在他手里。他不会去格莱芬多休息室,至少不是现在。我就要死了,他不敢触碰这个念头。他静静地注视眼前的斯莱特林休息室,他在霍格沃茨生活的大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他甚至敢说自己比许多同学更了解它,有多少次他偷偷领回其他学院的男孩女孩,在地毯、沙发、未生火的壁炉旁享受欲望。
再一次。
他忆起圣诞节那晚他带回来的拉文克劳男孩。当对方抱怨你们斯莱特林的鬼地方实在太冷、墙壁上的蛇像太恐怖时,他笑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能够把某些人从圣诞树、父母的笑声、涂满奶油的蛋糕和生着火的壁炉旁拽走,拽进这样一个鬼地方,他就会很愉快。他就是想看他们落入深渊的表情。那晚最后男孩被他吓得不轻,一个劲地哭喊,说这跟他想得不一样,他要去告诉院长。他没有理会这熟悉的控诉,直到对方因窒息而住了嘴。你去告吧,尽管去,我父亲会摆平的,这是他唯一能为我做的事。他这么告诉他。
再一次。
诺特躺在那张沙发上,恍惚间他觉得有雪水灌进来。男孩说得对,这里真他妈的冷。在进到这里来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及时行乐的人,他以为他会跳着舞从这里出去,随便喝一点酒,折磨几个人,再挑几个人□□。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不去触碰那个念头是不可能的。他的父亲还在禁林等他,他还不知道他的儿子永远回不去了,不论黑魔王胜利与否,家族都会落到他那还不会走路的堂弟手上。德拉科马尔福比他想象中还要狠心。
又一次。
在这里黑魔标记也救不了他,两支先锋小队从一开始就被锁死在消失柜里。现实发展到哪一步了?没有他们,禁林里等待的队伍能顺利进入霍格沃茨吗?潘西帕金森甚至夺走了黑魔王的孩子,哈哈所以只要哈利波特打败黑魔王,正义就胜利了,是吗?可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诺特从沙发上坐起。他已经见过五次满月,这似乎已经足够。雷古勒斯果真没有再出现。他推开门,霍格沃茨静得像一件死物。他走上楼去,去领取德拉科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走到两段楼梯之间的平台时,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那烟花掩映下半弯的轮廓。
门口的画像甚至没有问他要口令,就帮他开了门。诺特说了一句谢谢,胖夫人很惊奇地望着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好笑。说来奇怪,现在是黑夜,门内却似乎隐隐透出阳光。
这不是格莱芬多休息室,他走进的分明是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温柔地落在几个孩子身上。诺特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刚刚进入的那扇门已经消失,转变为平滑的墙壁。
德拉科,克拉布把你爸爸的书撕坏了!
明明是你撕的,高尔!
够了。金发小男孩冷冷地说,他一屁股坐到黑发小女孩身边。我可不管是谁,如果你们在晚餐前不把它弄回原样,就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任何零食。他的一番话止住了争吵,两个胖男孩不再拌嘴,将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对策。
诺特往回退了一步。所幸书房很宽敞,几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发现书架后的动静。
我好像听见奇怪的声音。德拉科突然说。
没有吧,潘西认真听了一会儿,可能是楼下在准备魁地奇比赛发出的声音那是什么书?
一本旧课本而已,反正他们也不识字。
德拉科朝克拉布和高尔努努嘴,惹得潘西咯咯笑,接着他们又谈论起即将进行的魁地奇比赛。诺特的心脏跳得很快。眼下正在进行的对话很熟悉,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们七岁那年的聚会。
我们走吧,比赛快开始了。
书房里转眼就没了人影,诺特从书架后走出来。他不用跟着他们,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那天他本来是在楼下和布雷斯扎比尼一起试扫帚,可扎比尼说话不好听,他就撇下对方去了
诺特整了整衣领,走下楼去。一路上他小心规避社交的大人以及横冲直撞的孩子,几番周折才走出庄园的大门。花园里的玫瑰花开得正好,他赶上了记忆中最后一段对话。
我觉得我会是斯莱特林,你呢?
他沉默地望着七岁的自己,与现在一样的白色衬衫,脸上挂着一样的倨傲,那时候的他和德拉科一样,以为自己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男孩手里握着一朵玫瑰花,把它交给面前的小女孩。它掉下来了,他解释道,你要是喜欢就拿着吧。
谢谢。女孩很小声地说。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接过男孩的玫瑰,小心地触碰它的花瓣。
男孩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噢,女孩低下头,我觉得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是二流学院。他霸道地抢白,你知道不论如何你得跟分院帽说你想去斯莱特林吧?
我知道
那就好。男孩满意地说,千万别出错,不然你爸妈肯定会抓狂的。女孩一直盯着他,让他显得有些不自然,好了,我得回去比赛了。你太小,还不能参加,但你最好别一个人待在这里。
女孩点点头,将玫瑰花藏到身后。男孩的意思是让女孩跟他走,可他不好意思牵她的手,所以转身跑了,诺特知道。他望着男孩称得上狼狈的背影,感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发烫。
他必须追上男孩,然后结束这一切。
女孩还待在原地,她那时只有五岁。诺特不知道德拉科是如何看见这一幕的,但这与他记忆中的画面几乎没有差别。菲比。他从玫瑰花丛后走出来,轻声喊,菲比卡罗。
小女孩惊愕地转过头。你是谁?她问。
你应该去拉文克劳,你属于那里,在斯莱特林你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