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相奴用逢和嘉的钥匙成功的打开了票箱,从里面又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肺脏。
他晃了晃票箱的钥匙,说道:看来这两个车的钥匙是共同的。
任伟亮思索着这共同的钥匙之间的关联,一不留神,车钥匙竟然被相奴直接抢了过去,手快的和着那个肺脏直接扔了出去。
逢和嘉接住车钥匙,至于那颗血淋淋的肺脏则被一拍,活蹦乱跳地扑通进了清风的怀里,被他手忙脚乱的抱住。
紧接着,逢和嘉按下锁门的键,将车门合了起来。
任伟亮一愣,瞬间疯了一般朝门外扑去,却被王知慧堵在门口死死抱住。
任伟亮一边推她,可王知慧却好像吃了大力丸一样,力气大的可怕,将任伟亮这个成年男子死死制住,任伟亮愣是没推动她。
没办法,任伟亮只能拿手去掰车框,试图拉住欲合紧的车门。
这样做的代价是他按在车门上的五指被生生夹断,落在了车外灰扑扑的地上。
王巧巧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无措地问逢和嘉道:任嘉你在做什么,你把他们锁在车上干嘛,你快开门啊,知慧要被那个杀人犯掐死了
逢和嘉一个翻手,把车钥匙收好,看了一眼清风手里的肺脏,挑挑眉,淡淡道:正好两个肺脏,你和清风两个人,应该能付票价了。至于他们
逢和嘉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灵车,相奴站在票箱前面无表情,任伟亮捂着断掉的五指表情踌躇、满面痛苦,王知慧则双手撑在车窗前,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隔着车窗对王巧巧说道:巧巧姐姐,你们去另一辆车吧人鬼殊途,我们该分开了。
王巧巧怔住,相奴对着逢和嘉比了个口型,他说道:把那两个肺脏给相狸缝上,等到下一个地方后,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下。
逢和嘉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随即转身,和清风两人往之前的那辆车走回去了。
王巧巧却没跟上,她讷讷的站在车子前,问王知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人鬼殊途
小心!王巧巧惊呼道。
在王知慧身后,任伟亮满脸狰狞的向她扑了过来,恶毒的仿佛将他生生掐死。
王知慧毫无动容,只是撑在窗子上的手落下去一只,其余的动作表情却没有变化。
而在王巧巧看不见的挡板下面,王知慧落下的那只手里握了一把占满了铁锈的红柄剪刀,利刃生生穿透了任伟亮的胸腹。
第89章 ②⑨
王知慧垂下的手将剪刀捅进了任伟亮的腹部里, 面上却一派平静自然。
她看着王巧巧轻声说:巧巧姐姐,回去吧,你快要看不见逢和嘉她们了。
王巧巧纠结地看着她, 欲言又止:那你呢?
我会很好。王知慧淡淡道。
王巧巧宽慰的话到嘴边,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犹豫地看了一眼王知慧, 轻叹一声移开了脸, 皱着眉小跑的跟上了逢和嘉她们。
在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后,王知慧那张冰冷的小脸终于浮现出了表情, 她微呲着牙, 稚嫩的面庞上显的非常凶狠,
把手里的剪刀翻转着在任伟亮的肚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红艳的血滴滴落在地上,那一垢不染的洁白纸面被染的艳红, 如同盛放的红梅,给人造成极强的视觉效果。
相奴皱眉,走过来拉住王知慧的手, 阻止她继续搅任伟亮的肚子:你适可而止,我还要把他留下来开车, 如果你把他搅坏了的话, 他就彻底不能用了。
王知慧目光冰凉,她看着任伟亮的表情并不算多醒目、也没有多痛恨, 只是显得很执拗。
她说道:我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任何欺负我的人,都会被我报复!
她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一脸凶戾的把剪刀从任伟亮的腹中给生生抽了出来, 任伟亮抽搐着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蜷缩在一起。
这不应该。
任伟亮被一剪刀捅住会受伤是必定的, 但不该虚弱至此,仿佛命都抽干了一样,脸色白的仿佛身体里没有一点血液。
相奴看着王知慧手里的剪刀,好奇问道:这剪刀不是普通的剪刀吧?
王知慧握住柄咔嚓咔嚓了两下,神情平静道:我曾用它把我的同学和老师都剪成了碎肉,它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用多了,尤其在浸了血以后。
她说这话时,声音显得极为冰凉,让人打心底发寒。
相奴却不害怕,反而非常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叹道:早知道我当时也拿个工具去给相狸开肚子了,那样的话我就会有一柄漂亮的小刀,而不是多出一副很长的畸形指甲。
王知慧默了两秒,将脸上的冰冷表情收敛了下,变得冷静了一点。
相奴四处看了看,王知慧问他:这个人已经废了,根本不能再开车了,就算能开,这车子也不能动吧,你准备怎么去下一个地方?
相奴摸了摸旁边的座椅,朝王知慧伸出手:把你的剪刀借给我用一下。
王知慧迟疑了一下后才慢吞吞地把剪刀递给了他,相奴握着柄玩了一下后,找了个纸座椅,挥着王知慧的剪刀在座椅上剪了剪,然后王知慧便看到,那个和纸箱子相同材质、本应也坚不可摧的纸椅在剪刀下仿若变成了真正的白纸一般,脆弱的被剪刀剪成了好几瓣。
相奴在旁边完好的位置上坐下,认真的把那个座椅剪成一片片白纸。
他白纸剪的都很大,剪下来好几张后,相奴递了几张白纸给王知慧,和她说道:你把这些纸给任伟亮包起来。
王知慧皱着眉问道:把他包起来干什么?
相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做纸人呀。
王知慧张了张嘴,她想告诉相奴,虽然她也不会做纸人,但是纸人应该不是就用纸把人包起来这么简单,而正常的纸人也绝对用不到人这样的材料
好在她的理智及时回笼,提醒着她这里与现实不同,王知慧轻吸一口气,拿着那几张纸走到了任伟亮面前,展开纸,慢慢将白纸盖在了任伟亮的肩膀上。
任伟亮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没有动作,直到王知慧把纸覆上来要将他包裹时,他才忽然动手,完好的那只手猛地扣住王知慧的脖子,另一只手虽然断了手指,但手腕的力量却还在,死死地勒住了王知慧的腰,成年男人的力量全力使出,立刻就将王知慧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勒的满脸通红、喘不过气。
正常人的话在任伟亮这样的攻击下怕是当场就要毙命了,遗憾的是,王知慧并不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她死死地瞪大双眼,呼哈地吐着舌头喘气,虽然看着一副快要被勒死的模样,但她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很久,一直没被勒死。
相奴捡起旁边那张白纸,往上一扔,轻飘飘地白纸缓缓飞落而下,盖在了任伟亮的头上,如同有感知的一般,将他的头部缓缓裹住
任伟亮失去了力量,被王知慧推开,王知慧疯了一般坐到他的身上,把那满地的白纸疯一般往任伟亮身上拼命盖去。
在白纸的交叠下,任伟亮的身体渐渐被淹没覆盖,最终与白纸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崭新的纸人。
在王知慧发疯的时候,相奴勾起一旁的小箱子,拿那把剪刀把箱子给捡了开来,从里面掏出了一颗心脏。
这颗心脏并不是相奴的,闻着味道像极了红皇后,被相奴包在右手心里几下吞吃了个干净。
相奴这边悠闲的自在,王知慧却仿佛刚被按下了一个开关,她发了疯一般疯狂用白纸将任伟亮覆盖成纸人,饶是如此,也不觉得泄恨。
她咬着牙,微扬着下巴粗喘着气,两只眼睛吊捎般垂下,阴冷冷的盯着任伟亮看了几秒,忽然两只手捂住头疯狂地大叫了起来,更是把那个任伟亮变得纸人和周围能挪动的东西到处乱砸起来,她尖声嚎叫着,如同一只狂化的疯犬,双目赤红、全无理智。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喉咙里发着呼呼嗬嗬的声音,恶冷冷道:把剪子给我,我要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相奴微微皱眉,和她讲着道理:现在还不行,我还要他开车呢,等到了学校以后我再把他给你剪。
王知慧瞪着他没说话,相奴想了想,退后一步妥协道:要不你拿着剪子在车子里的其他东西上发泄一下好了,但是任伟亮要留到最后再动手。
王知慧一言不发,对着相奴伸出了手。
相奴微微一笑,将剪刀的利刃合好,笑吟吟地放到了王知慧的手上。
王知慧抓着剪刀阴郁的走进了后面的车座里,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阴沉着脸拿剪刀剪起了纸来,将那些椅子剪成乱七八糟的碎长条,呼啦呼啦的飞了半边。
相奴把任伟亮的纸人拖着塞进了驾驶室里,那个纸人僵硬地调整着动作在驾驶位上坐好,然后慢吞吞地启动了公交车,从车站里驶了出去。
相奴拉开帘子,透过窗花看着身后那逐渐被白雾淹没覆盖的车站:她们很快也会追着我们出来的,你还可以看到你的巧巧姐姐。
和我讲一下你的学校,怎么样?
第90章 ③0
王知慧面颊抽动着, 挑着唇角冷冷地道:一些无趣的事情,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
相奴十指交扣在一起甩动着,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有点意思,你都不怕死的吗?
相奴手指了指背后的被变成了纸人的任伟亮, 嘲笑道:任伟亮嘴上说的狠, 实际上心里却怕死了,之前在车站里都非常的配合我们, 生怕在车站里待久了会把他的仇鬼给招出来杀死他。
身材瘦削的少女面无表情, 一双眼睛阴郁低沉的可怕, 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眼:孬种。
既然做了坏事,那就坏到底嘛,中途服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王知慧冷冷说道, 眼中满是不屑:他自己不是也说过吗,他都杀了那个人,还怕那个那个死人变得鬼?当时他狠话不是放的很厉害吗, 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刚呢,搞半天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相奴意有所指:他比你惜命, 很显然, 他想活着。
所以就算本身不怕那个鬼,但依旧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面对那个场景、那个鬼怪, 他不怕鬼,但怕死。
可王知慧不怕。
王知慧在听到相奴的话桀桀地笑了起来,她仰着头,笑容逐渐癫狂:哈哈, 哈哈,活着
她眉眼满是讥诮, 虽然没有说更多的话来强调自己不怕死,但眉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将她的无畏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知慧还太小了,看外貌年龄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性格却已经变得十分极端。
倘若其他人在这里,在听到王知慧的一番话后一定会担忧或者害怕一番,疑虑着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执拗可怕的念头,在最美好童稚的年纪却已经极端的可怕。
可惜听到这话的是相奴,他对于王知慧的怪异心理接受异常的良好,不但不觉得奇怪,还很赞赏道:其实活着也没什么好,更何况你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奔赴死亡,死亡也未必是你真正的归宿,更可能是你新生的开始,完全没必要害怕呀。
就算死亡真的是结束,也没必要害怕。都已经万念全散,死了以后的可怕也不会再有感知了。所以说,死亡根本就无须畏惧可怕呀。
王知慧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这种歪理邪说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别在外面到处宣扬了。
相奴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瘦弱的少女眉眼间依旧有着很浓的戾气,但是神情却不再疯狂,逐渐回归冷静。
她低下头,手指头不停地抽搐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态度软化了些许,王知慧说道:我在学校,被校园暴力过
相奴没上过学,不大懂,但他没有贸然地问,而是摆出倾听者的姿态听王知慧细细讲述。
王知慧也不想相奴不停地问,她甚至也不想说自己的故事,那段过往是她短暂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短短的一生受尽了苦楚,浅浅回忆便让她痛不欲生、几近疯狂。
但她终究还是人,就算现在疯了,曾经却也有过正常的时候,她无法像相奴和相狸这样疯狂地面对着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甚至乐在其中。
更何况她还很小,她有着倾诉的欲望。
王知慧说道:我至今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我就变成了所有人的欺负对象,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也没有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学习很好的,老师也特别喜欢我,她还想让我当班长,我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变成了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一开始,他们会把我的东西故意扔进脏水里泡着,会把我的作业和试卷撕成一块块的碎片。我去打饭时,他们还会故意撞我,把饭菜的汁水溅的我满身都是。我找了老师,但老师却怪我太不小心,还说我不要太小心眼,总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
我没有怪老师,她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是如何欺负我,而那些也太会装了而已,她被骗了,我真的不怪她。
只是她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于是我反抗了,然后我被人拖到了角落里掌掴。
她捂着脸,手指在两边的脸颊上画了个圈:这里全都肿了,我的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嘴巴这边全是血。
我又去找了老师,这一次她知道我被人群殴了,可她却说是我先挑事、激化和同学们的矛盾。
王知慧的眼神再次猩红,眼中满是恨意和恶意,如同恶鬼:对,她说的没错,是我先挑事的,可是那些人打了我也是事实呀。难道就因为我先挑事,他们掌掴我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他们就不用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有个弟弟,就在胜江小学。王知慧咬了咬唇,眼中的恨意如同放了很久的血块,色泽几近暗红:他们怪我在学校里惹事,连带着我弟弟也被人瞧不起。我的脸上全是血,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我恨死她了,我恨死所有人了,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他们所有人。
王知慧冷冷说道:但这并不是结束,在老师无视了我的遭遇后,大家直接明面上开始欺负了。我不能反抗,我要是反抗,就会有一群人过来压着我的手和脚,不让我动,然后打我。并且会有人去找我弟弟的麻烦,那样的话,在我放学后,我回家又会挨一顿毒打。我学会了忍耐、求饶,直到有人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