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马平手里捧着的茶杯掉落在地上,一双眼也愕然的看着陆辰。
他从早上就开始精心准备回见陆辰的礼物,以及见到陆辰时该如何拿捏分寸,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做了精心的准备。
尤其是他准备的礼物,也是经过了认真的推导,他久在官场中厮混,明白在官场中送人礼物不是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
他打听到陆辰家中刚刚买了田地,那就一定需要耕种,给他送上耕牛,肯定能符合陆辰的心意。
陆家开设有酿酒作坊,那他就一定缺乏酿酒的原料,因此马平不顾现在粟米正在高价,从王家粮店中买了千石,巴巴的送了上门来,满以为陆辰会喜欢,要知道光是他送上门的礼物,就足以让一个赤贫之家变成一个富足之户。
谁知道人家陆辰看都不看,就随意向着旁边一丢,直接就点明了自己的来意,那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讽刺马平不会办事,妄想以点点薄利就干大事。
马平满以为还能和陆辰寒暄一会,拉近一些关系,然后趁机提出要求,谁知道居然被陆辰一口叫破想法,顿时让他尴尬的无地自容。
“咳咳,陆公子想多了。”
马平从地上捡起茶杯,放在了手边,脸上迅速的恢复了平静,陪笑着说道。
“我想多了?马大人,你可是伊川县的县尉,屈尊降贵的跑到我洛阳一个捕头家中来恭贺,不觉得很奇怪吗?”陆辰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打着,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马平。
他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像马平这种藏着掖着,说话怪来拐去的,打起交道来就很不爽。
“呵呵,陆公子果然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说了。”马平强作镇定,干笑了两声。
“陆捕头,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因为犬子的事情来贵府。我这几天在洛阳县已经打听清楚了,犬子无意中得罪了陆捕头,事出有因,一切都是因为金家那小姐不会做人,无故惹怒陆捕头,导致犬子被卷入其中,给陆捕头造成莫大的烦恼,吴大人将他关到大牢中都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所以我今天特意来给陆捕头赔罪,还望陆捕头大人不计小人过。”
马平一脸郑重,用谦卑而又客气的语气向着陆辰说道。
他身份本来是比陆辰要高出一阶的,不过此刻儿子被押在陆辰手里,投鼠忌器,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怒气向着陆辰说道。
陆辰一脸平静的看着马平,见他说话十分有条理,即便是出于弱势之下,依旧保持着一份从容,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给淡化成了一件小事,可见他为人十分厉害,难怪能在伊川县掌握权力。
“马大人,你真会说话,不过我要提醒你,马均他犯的可是死罪,像我这样宽宏大量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一个纨绔公子一般见识,再说了,依照我大唐律法,你说的那些罪名根本就够不上做大牢好吗?”陆辰好整以暇的看着马平,一句话将马平说的话给戳穿了。
“陆捕头,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做那等不堪之事,我看肯定是其中有人作梗,如果老弟愿意帮助我给马均洗刷罪名,我愿意将礼物加倍,还请陆捕头帮忙。”
马平听得陆辰说自己儿子犯下死罪,渐渐沉不住气。
毕竟事情关系到了一条人命,而且是他马家一线单传,如果马均被押送到长安,那他马家就算完了,香火就此断绝!
因此马平的神色也就激动了起来。
他此刻真的将金家恨到了极点,没什么本事为什么要去招惹陆辰?
“马大人,你是在说笑吗?就你那点钱就想买马均一条命?我告诉你,马均犯下的是死罪!就你那点钱就想买通朝廷命官,我看你也不是不明白事理之人。”
陆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看着马平。
马平一怔,从陆辰的神色中他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眼前这个陆辰看起来年轻,可是很难对付,似乎自己的那点钱对方还看不上。
“陆捕头,那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我儿子?”马平想了一下,对着陆辰说道。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见到马均,那就一切水落石出了,自己知道了苦主,就可以想办法了,至少不会想现在这样找不到头脑。
“马平,你当洛阳县是你家呢,想来就来,就去哪去哪?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昨天才刚刚对马均用过刑,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别想见到他。”
陆辰背着手,用手指着马平,眼睛里带着冷光。
什么?昨天才刚刚用过刑?
马平被陆辰的话吓的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一脸惶恐的看着陆辰。
他也是衙门中人,当然明白用刑对犯人来说是如何的痛苦,骨肉相连,他的心一下就纠了起来。
“陆捕头,马均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你可千万手下留情,不要伤害了他。”马平神情一下颓废下来,好像一下老了几岁一般。
“我害了他?马平,到此时你还执迷不悟,害了他的人是你?是你教子无方,在洛阳县厮意放荡,所以才坐下如此深恶痛绝之事。”
陆辰指着马平痛斥着,心里感觉无比的痛快,想起当日马均将自己的摊子给砸碎之时的凶狠,到此刻才有了一些报复的快乐。
“陆捕头,是,是我的错,那你给我指条路,我该如何做才能拯救我家的均儿,哪怕砸锅卖铁,我也在所不惜。”
马平心中一阵慌乱,从陆辰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阵杀意。
他现在预感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马大人,又何必砸锅卖铁呢,我听说你在伊川县家中有良田万亩,还有家财万贯,几代积攒下来底蕴很是浑厚,再加上马大人几年在县里强取豪夺,就是放到洛阳城里也是让人不敢小瞧。”
陆辰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笑呵呵的看着马平。
马平心里涌现出一阵阵寒冷,他没想到陆辰对自己的家底如此清楚,似乎做过详细的调查。
那他将马均关押在大牢中的真正意思难道是想要图谋自己的家财?
而马均不过正好投入罗网,让陆辰逮住了机会?
马平越想就越是心惊,脸色更是连续变化了许多次。
“陆捕头,你究竟要如何?”
马平警惕的看着陆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