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身体向后仰,靠在椅子背上,脑中回忆着陈逸吐血的画面,鹰一般的眼睛之中,眸光闪烁。
徐常在同身后的丫鬟走在深景园之中,状做欣赏花草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朝着园子最偏僻的角落移去。
直到见到了墙角处欣赏紫竹的高大身影……徐常在藏在袖子中的手不由的攥紧了。
“王爷。”
听见声音的越王转过身来,只见身材娇小的少女着一身黄衫朝着自己款款而来,脸上的表情不甚高兴甚至有些冰冷。
随即想到月妃是怎样对待她的,便也对她的表现不足为奇了。
“王爷找我可有事交代。”
走到距离对方一定的距离之后,徐常在便不再往前,只是冷冷的盯着眼前那人。
她身后的丫鬟见此,面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
身为越王安排在徐常在身边的眼线,见到对方对主子这样不敬,她下意识便想出声。
但越王却是一副混不在意的一模样,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面含笑意。
“本王找你只是为了说,你的毒用的真不错,此番若是成了,本王必定记你一等功。”
徐常在面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咬着嘴唇。
“哼,身不由己罢了。”
光是眼线就在她身边安排了好几个,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她若是有什么异动,说不定便会被当场击杀。
而眼前这人,还一副我们是合作关系的态度,实在是让徐常在恨得牙痒痒……
看到了对方那淬毒一般的目光,越王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别这么说,到时候本王还能亏待你不成。”
听到这话,徐常露出一丝冷笑。
“那便谢过王爷,无事的话告辞。”
说罢,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越王看着那远走的背影,瞬间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冷声开口道。
“找个时间,让徐常在去了吧。”
“是。”
而他不知道是,此时的徐常在心中的激愤已经要涌出胸口,但是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在忍忍,再忍忍,应该就快了……
晚上的一场大雨,将近日的炎热统统浇熄,皇上病重的消息也随着大雨传遍了整个金京。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很多有异议的声音仿佛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为了维持秩序,太后提前回宫了。
身为先皇后的她,在朝中积累了一定的威严,加之父亲为先皇首辅学生遍布天下。
朝中的骚乱很快便被压制下一部分,但是剩下的一半大臣仿佛抱成了一团。
上奏呼喊着要觐见皇上,为大雍的江山社稷讨个说法。
“皇上病重却未有子嗣,此时应该让贤才对。”
“传说皇上没有生育能力,从不碰后宫妃嫔,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做皇上。”
“……若不在兄弟之中选出传位之人,那么就应该在几位王爷的世子之中,选一位过继才是。”
这是每一日朝中都能听见的话题,而太后坐在帘子后头,听着朝堂之下的大臣吵的不可开交,一双秀眉皱的死紧。
“肃静!”
太后一声厉喝,下头挣到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立马禁声,恭敬的站好。
“皇上只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你们这帮臣子现在就想着这些事,是盼着皇上死,盼着皇上后继无人吗!
你们这是想谋反!”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臣子们站在下头低着脑袋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大殿之中,跪了下来。
“启禀太后,臣等只是关心大雍的江山社稷并无她意,还请太后息怒。”
“请太后息怒!”
众大臣跟着跪下。
太后凤眼微眯,看着为首之人正是西北大将军,也就是珍妃的父亲。
“臣已经从珍妃处得知,皇上从未碰过臣女,如不是如外界所说那般,皇上为何如此?”
没等太后开口只见西北大将军身后又走出几人,一人是月妃的父亲当今首辅,另一人则是香妃的父亲……
仔细看来,陆续走出的都是后宫嫔妃的娘家人,太后只觉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威胁太后不成!”
随着走出一名身高八尺,体格健硕一身威严的中年男子,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声如洪钟的呵斥到。
这人正是皇后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显然已经知晓一切的他自然同太后站在一个阵营。
多年以来他在朝中的威严一直都在,有镇国将军一出声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臣等女儿入宫之后,久未为皇家诞下龙嗣,想着是家里的女儿没这个福分,没想到事实却是这般!
臣等没有威胁太后的意思,只是想为女儿讨个说法而已!”
西北大将军也算是个聪明人,没有再揪着皇位之事,而是将事情引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而皇上从不宠幸妃嫔这件事,太后也是近期才知,心中虽然暗骂臭小子不争气,但面上依旧是威严的模样。
“谁说皇上不碰妃嫔的,那皇后和洛贵人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是她们自己不争取罢了!”
“没错!皇后自从嫁给皇上,恩爱如今怎么没有你们说的那些问题。”
镇国大将军立马跟着帮腔,场面很快又乱成一起团。
太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头疼的很,不知道这出闹剧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为止……
不管外头多么的水深火热,这些都与萨洛洛和陈逸无关似得。
此时的小姑娘正坐在床边,气鼓鼓的模样让陈逸看了只觉得心中软乎乎的。
“爱妃快别生气了,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装病就装病,吐血干嘛?不知道自己才好吗?”
想着那时自己躲在幛子后头,偷偷望见这人咳着咳着突然吐起血来,她差点忍不住跑出来。
最后还是怕坏了人家的好事,忍着躲在原处。
“你身子还虚弱呢,怎么如此不在意自己!”
小姑娘越想越生气,直接站起身想要离开,靠在床头的陈逸一见,立马手疾眼快的伸手拉住对方的皓腕。
萨洛洛只觉得一股力量将自己拉了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跌在了那宽阔的怀里。
被撞到的陈逸有吃痛的闷哼一声,但是揽住对方的双手却没有放开……
“你,你你快放开我!”
萨洛洛小幅度的挣扎着,生怕自己会压着对方。
陈逸反倒是像个地痞无赖一般,更加用力的将人揽紧。
“不放,朕可没有那么脆弱。”
虽然这样说,但是不适感仍然叫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萨洛洛吓得瞬间不敢动了,但是小嘴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你看你,我说叫你放开……”
陈逸没有回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近段时间以来久为的亲密。
过了一会儿,陈逸见着怀中没有动静,身子轻轻动了动,低头看一眼。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眼婕在眼下投了一层阴影,小脸微微泛着红晕,呼吸绵长看起来像个小娃娃一般。
陈逸不由的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最近一直紧绷着神经照顾自己,可把小姑娘累坏了。
想到这里,他慢慢的挪动身体之后躺在了枕头上,怀里抱着小姑娘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等玉树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景象。
小太监只是笑笑之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随着皇上病重的消息愈演愈烈,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大臣们大致分成了几派。
清王党一小部分,镇王党只有几人,最多的还是越王党。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推动着事情发展的方向……
“这帮子老东西,真是活腻了!”
镇王怒气冲冲的走进门来的时候,陈逸正坐在床上看奏折。
小姑娘给她明确规定了,每日只能看二十本,现下他才看过一半。
“何事把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那些老东西,都闹到这木青院大门外了。”
想到那韩首辅不要面子一般,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模样,镇王就很不等直接提剑去砍了那厮。
陈逸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将视线转回到手中的奏折上头。
“秋后蚂蚱了。”
一听这话,镇王立马凑了上去。
“怎的,大哥这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陈逸嘴角轻轻的上挑,明显带着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