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割腕, 失血过多导致的脑部缺氧昏迷罢了,又不是全身粉碎性骨折,根本没到一点不能动的地步,倒是在傅海的强势威压下, 喘息都有些战战兢兢。
凭自己本事好不容易重新抱到的,活着的温暖的身体,那一刻,傅海内心无比激荡,自从得知安安割腕的消息,他的心脏紧跟着似乎也停止跳动了,他仿佛随着陆安然一起陷入了昏迷,走向人生死路, 现在, 他终于又感受到了对方胸腔有活力, 有热度的心跳, 傅海怎么舍得轻易放开, 他不但没放开,甚至还收紧了胳膊。
你先放手,放手啊。被他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陆安然挣扎着叫道,他不知道傅海知不知道那三个世界的事情,毕竟三个世界,在现实生活中好像就只是他昏迷的三天,就好像一天一个梦?
陆安然不明白了,难道是他先喜欢上傅海,临死前因为执念做的梦?
他歪着脑袋观察福海半晌,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生怕碰伤和惹恼自己的小心翼翼,完全不见美梦中的熟稔和默契的宠溺,陆安然哽了哽,说不定真的只是自己做的梦。
他自杀前就很喜欢傅海?难不成他斯德哥尔摩了?
陆安然打了个激灵,傅海当即如临大敌:安安,你冷吗,是不是因为血少所以浑身发冷,你等下,我先调空调,待会叫医生给你输点血。
还没等陆安然有反应,站在屋内门口的保镖差点双膝一软跪下去,两个人都忍不住向着病床的方向瞥了瞥。虽说这两天他们已经见到了太多不同面的老板,但像现在这样急的一点常识都没有的,真的是老板吗?
如果不是这个人照旧给他们发工资的话,他们还真想把人绑起来做个鉴定。
如果他们绑得住的话!
我不是怕你乱动伤到手腕么。傅海抱够了这才放开手。
陆安然倒是不介意,毕竟再亲密的也做过了,两人还恩爱了那么久,他早已习惯了傅海的亲昵,如果对方不宠爱他,他才会不习惯。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傅海也觉察到他刚才的举止太傻了,可以岔开了话题。
现在还不是很饿,有粥吗,我想喝点。陆安然胃里冷冰冰的,这段时间一直靠着葡萄糖活下来,都已经快忘了吃东西是什么感觉了。
好好好,有红豆粥,早就备好的,我盛给你?傅海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他嫌弃似的。
好啊。陆安然就只是随便点了点头,傅海就已经在心里偷笑了。太好了,安安还愿意吃他做的东西,用的都是他以前最喜欢的材料,一定会满意的。
很快,就有人拎着保温箱战战兢兢走进来,傅海挥挥手,他就犹如大赦天下一般,连滚带爬出去了,傅海却一点没注意这段时间他的喜怒无常将手下人都吓成什么样,只顾着讨好他的安安。
傅海用勺子搅了搅,里头的白芸豆,红豆,黑豆,红枣,枸杞,还有泛着红色的大米被搅拌起来,甜香味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陆安然瞄了一眼,喉结上下动了两下。
福海立即讨好地说道:放了点红糖,我吃着味道还行,你要是不喜欢这种铁锈味我再让盛其他的。这里面都是补血的材料,他甚至还特意熬成了月子粥,只是他甚至没底气以将养身体的理由哄着安安吃下,他甚至怕他一说,安安反倒一点都不愿意吃了。
都行。陆安然眼球黏在粥上已经转不动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要给吃就给吃,别TM折磨人了,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傅海急忙舀了一勺粥,送到陆安然的嘴边,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被傅海,这张霸气的脸喂饭,陆安然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他也只是一瞬间,他的心神就已经被那碗粥诱人的香气抓走了,迅速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傅海兢兢业业地喂饭,在一旁看他吃的挺好,心里也满足极了。
安安愿意吃他做的饭,等安安好了,他一定会做花样更多更好吃的饭给安安吃!
吃过饭,傅海又给他喂水,直到忙的一脑门汗水,安安眼底都带了不耐烦,这才呼出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只眼角柔和地盯着陆安然看。
陆安然本来是闭目养神的,但在这大喇喇的视线下,闭上眼睛都不安生,他转过脸:你看我干嘛?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嗓音干哑,就像是被砂砾磨过一般,光听都是一种折磨,更不用提说话的人喉咙该有多难受。
福海心疼的要死,可他根本不敢询问跟自杀有关的任何事情,你没事吧,你怎么了这两句万能的话在短短几天之内已经被问了数千遍,早已被问烦不敢再说了,他只能伤心一瞬之后发自肺腑地回答他的问题:你好看,我喜欢看你。
陆安然白他一眼,竟然心血来潮回他一句:我知道我好看,想看我的人多着呢,多你一个不多!他确实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他长相肖母,虽说他母亲是用了点手段嫁给他父亲的,但不可置喙的是也正是因为他母亲的脸才会让他父亲管不住下半身,有了他才不得不娶他母亲的,明明是自己的欲望犯的错,却偏偏要把一切都推给其他人,装的一手好白莲花,还当亲生儿子是污点,企图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真是个没种的男人。
他母亲一心想要吊凯子,结果还是眼拙了,拿幸好他爹还有几分姿色,勾住了后母,不然他妈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或许,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能用的东西,就是这张脸了。
傅海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可视线在触及到陆安然手腕上的绷带后,满眼冷傲夹杂着几丝慌乱,又变成了无限宠溺,忍痛说道:嗯,你好看,我们安安最讨人喜欢了。
说谎!陆安然毫不客气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管是家庭,学校,还是打工场所,他都是很不讨喜的存在。
他转过脸,企图屏蔽傅海。
谁知傅海竟然不要脸地绕过床尾,又坐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还挑衅似的帮他拉了拉被子,小声说道:让我看看你吧,我一看不到你,就是你满脸苍白的模样,让我看看你现在好着的样子,好吗?
陆安然又小心翻了个身,引得傅海惊呼出声:你小心你的手!他借机坐在陆安然的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耐着性子安抚道,你听话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安安,不要躲着我。
陆安然目不转睛盯着他诚恳又痛苦的神情,在他眼底看到了无尽的慌乱,抿唇不说话。
傅海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如果是之前,陆安然肯定是不信的,可是经过了那三个梦,不管傅海是怎么想的,可陆安然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可能回到之前那么冰冷了,更甚至,他看着傅海近乎于自虐的行为,还会感觉到切身的心痛。
就好像,青春期的毛头小子,喜欢上了自己幻想中的女孩,连带着对现实世界的这个女孩子也多了几分旖旎心思。
陆安然垂下眼睑,他怕,他怕在这个人眼睛里只看到对自己的包容,柔和,还有浓情蜜意,他会混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一个和他所在世界快累死,但傅海尤其喜欢自己的平行世界!
你放开!陆安然白着脸,盯着他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那你听话,好吗,别动了,我喜欢你。傅海不断地重复着,似乎说得多了就真的是喜欢他了。
陆安然心绪一乱,就点了点头。
安安。傅海放开了手,朝他轻轻笑了笑,又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
或许,这真的是平行世界吧。
安安,我是真的喜欢你。傅海尤其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动怒,对手腕进行二次伤害。
这句话听了千百遍了,可只要一想到小世界中两人的相爱,陆安然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他心跳十分快,眼神慌乱躲开,有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心目中还是觉得这是现实世界,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傅海的原因吧。
如果是傅海,真的会说出这种赤.裸裸的表白吗。
他能像相信小世界的另外一半,一样相信他吗。
从小就没人能帮到自己,没人关注在意他的感觉,在小世界尝到了甜头,感受到了被人关爱备注的感觉,他就舍不下了
安安,我错了,再给我个机会好吗?傅海忽然靠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不断骚动,他的声音就像是带着催眠的功效,陆安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浑身一个激灵,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柔软温热的吻便印在了他的嘴唇上,灵魂一震,陆安然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傅海,回忆着刚才脑海放烟火的绚烂空白。
是他,真的是他!
陆安然张口正准备询问他是否知道小世界的事情的时候,唇瓣微微起开,一条柔软的东西霸道地钻进他的口腔,熟悉的荷尔蒙将他整个包裹住,陆安然本就身体虚软,被吮吸舔舐了几下之后,更是颤抖着发软的身子缩进了傅海的怀里,再无反抗的意识。
空气般的存在
傅海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了他的安安, 在笨拙地回应他。
那种从头顶到麻到脚指头的快乐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人间极致的快感, 傅海甚至都舍不得挪开嘴唇了,可惜他怕吓到他的安安, 只好意犹未尽地使劲嘬了一口,这才喘着粗气压抑住了欲望。
感受到陆安然的眼泪的,傅海的心疼的骤然缩成一团,他忙不迭为陆安然擦调脸上的眼泪:别哭了, 我不会再做那种混账事了,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就像以前一样, 好好相处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陆安然感觉到傅海的气息在瞬间暴涨,他甚至感受到了皮肤被细如牛毛的刀片刮过的刺疼,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傅海,我觉得我喜欢你。
傅海楞了一下,随后升起一股莫大的幸福感,他抓着陆安然的胳膊, 急的大叫道:真的吗, 安安, 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陆安然不忍心打断他的喜悦, 甚至没说自己手腕疼, 就只是抹了抹眼泪,睁大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或许,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才特别特别不能接受你对我做那种事。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傅海心底升腾起无尽的恐慌,他生怕这一切都被他之前的愚蠢搞坏了,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真的喜欢我吗?傅海很少见地垮着肩膀,专心致志地盯着陆安然的眼睛,反复再三地确定着。
喜欢。陆安然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你很值得喜欢!
傅海激动地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甚至不敢再次询问了,生怕破坏了这场美轮美奂的梦,他温柔地摸了摸陆安然的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陆安然知道傅海可能还不太相信自己,但他知道,他本该死了的,这条命是傅海救回来的,剩下的日子也是捡来的,那就过的和小世界一样,随心所欲一些,只要自己高兴,完全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既然他真的喜欢傅海,那以后就好好跟傅海过日子吧。
如果这个傅海有别的企图,那他就承担有眼无珠的后果!
陆安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推了推身上的重物:你不要抱了,压着我了。
是我是我是我的错。傅海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就是太激动了,我以为,以为你不愿意醒了。
医生说,你本来都没有求生欲了,他冒着损坏他的安安精神领域的风险,进入安安的梦将安安带回来,他以为,安安不会想理他的,没想到安安竟然接受自己了!
傅海小心瞄了陆安然一眼,很想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三个梦!
可是医生也说了,病人处于深度催眠,清醒之后很有可能完全不记得梦中的事,傅海呼出一口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安安已经答应自己的追求了,人不应该太贪心,是吧。
陆安然心情复杂地看他。
傅海:慌乱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尴尬地差点咬到舌头,我,我不是,我只是
陆安然干巴巴说道:算了,我理解你。
傅海还是不太信任自己,也不太相信陆安然的理解的意思,短时间内都不敢再靠近安安了,刚刚经历了灵魂交融的一个亲吻,他还没把握能把持的住自己。
陆安然撑着胳膊坐起来,亲亲他的脸:我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福海的眼睛顿时红了。
陆安然继续撩火:要是我手好了的话,我就帮你了。
傅海无奈又宠溺地看他一眼,深深觉得对方根本没原谅自己,甚至可能还恨上自己了,否则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他急忙按住陆安然蠢蠢欲动的手,祈求道:安安,求你,别动。
陆安然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傅海难堪地反复说道:我爱你,安安,我求你,别动了。
陆安然挑了挑眉毛,终于安分了下来,只不过还不到五分钟,他又重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绯红的眼睛,嗓子干巴巴的:我,我睡不着。
傅海:
陆安然拉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睡不着。
傅海一愣,脸上是极致的喜悦,他欣喜地半弯着腰,低头在陆安然爆红的脸蛋上亲了亲,声音都拔高了不止一个调:交给我,都交给我。
陆安然在体温慢慢下降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完了完了,他怎么这么快!
明明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是有病了吧!
没事的,你身子弱,是我不好,不该这个时候经不住引诱,就是想跟安安亲密接触,他有些后悔自己自制力太低,要是对安安身子造成亏空他就真的是恨自己都来不及。
有傅海一直贴着耳朵安慰自己,陆安然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就算有后遗症,傅海应该也要自己的。
傅海尽心尽力地伺候陆安然,帮他脏了的裤子换下来,在擦拭的时候,陆安然脸蛋微红,小心侧身避开,傅海也没敢再碰它,甚至怕自己忍不住上去亲一亲,不能了。
他深吸一口气,帮陆安然盖好被子,又摸摸脸:没事的,我爱你,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