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芸说希望她能到家里坐坐的时候,林海蓝心里着实有些惊讶。
但她却答应了。
一来,王芸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请求,二来,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林华强以前多多少少和她妈妈有过接触,说不准可以从林华强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即便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你先坐,先坐。”王芸拿钥匙开了门,进门后先招呼林海蓝去坐,又转身把怀里抱着的一些手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撩了撩脸颊边凌乱的头发,就去拿了热水壶杯子倒水奋。
林海蓝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看了几秒,当王芸倒了水转头走过来的时候她竟微微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王芸和她妈妈真的有一丝相似。
脑中灵光一闪,她下意识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果然,王芸怔了怔,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表情几乎说明了一切。
过了很久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我知道,华、华强以前想你妈妈的好,只是你妈妈她不愿意……”
她说话向来怯懦支吾,林海蓝却听得明白,不禁冷笑。
恐怕是那时候林华强看上了妈妈,可妈妈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喜欢林华强这种人,那时候正巧王芸来安城打工,就被林华强看上了。
“那你特意叫我过来是想和我说什么?讨论我妈妈?”林海蓝冷淡地问。
谁知,她的话刚一出口,只见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王芸忽然双腿一软就骤然跪了下去。
林海蓝惊愕之余猛地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
王芸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以前的事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当初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的工作没了,娜娜还被关在牢里,每天都有人来家里闹事,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林海蓝感觉到一丝寒意蹿上脊背,厉声道,“把话说清楚!”
“是我,当初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为了还债去偷孩子,还叫华强把她卖了,不该拿了你妈妈的赔偿金不告诉你……赌博害人呐,我怎么筹钱,根本没办法还清赌债。”
这是林海蓝第一次见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用这么声嘶力竭的声音说话,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会咬人的狗不叫,原来说得就是这种人。
“那孩子——你妹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海蓝,海蓝,你要怪就怪我吧,别再折磨娜娜了,她在牢里过得好惨,她说有人放话要收拾她,她很害怕……”
王芸试图来抓她的手,林海蓝冷冷地甩开,盯着王芸凄惨的脸,“林海娜是你女儿,所以你心疼,我妹妹难道不是我妈妈的女儿吗?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来都没做过噩梦?梦里有没有看见我妈妈因为丢了妹妹差点哭瞎了眼,梦见我妹妹才刚断奶就被卖到了不知何处的地方,梦见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让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夫妻二人。
如果没有他们所做的一切,妹妹就不会被卖掉,妈妈不会因为以为得到妹妹的消息,想着去寻找而打算把她暂时托付给常去的孤儿院。
啊,对了,那一次,妈妈就是在载着她去孤儿院的路上出车祸的。
如果这些没有发生,后面的所有悲剧,是不是都可以避免?
这一刻,林海蓝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人,简直恨不得想手刃了她。
但是最终,她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仇恨,只是紧紧握紧了拳头,王芸抬头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冷寒到吓人,她忽然站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到里面房间。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后,王芸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把手里的红布塞进林海蓝手里。
“这是你们妈妈的,还给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放过娜娜……”
林海蓝看着她丑陋的表情,却是心硬得一个字的承诺都没有施舍给她。
……
直到离开林家,站在大马路上,林海蓝才低头定定地看着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
是妈妈的东西?!
她眼睛酸得发涩,轻轻闭了闭眼,
tang她掀开交叠着的红布。
当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映入眼帘时,林海蓝脸上的冷漠和苦涩顷刻间被震惊的神情所代替。
阳光从头顶倾斜下来,照在她的手心上。
精美的黄钻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这——
林海蓝瞪着眼睛看了很久,随即差点叫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忽然慢慢停在她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眯眯道,“小姐,是不是要回城啊?我回头的,算你便宜点啊!省得我空车回去,你等下打车也不方……”
林海蓝刷地拉开车门,动作迅速地坐进去,“我到厉丰大厦。”
司机被她的干脆给弄得一呆,哈哈说了声,“小姐你真爽快!”
林海蓝却只是紧紧握着手心里的黄钻,眼睛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厉丰大厦。
外墙上CMS国际的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自从上次卓樊当着前台的面喊过她一次少夫人后,她们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仅有一面之缘的总裁夫人,所以这回她来连通报都不必要,直接搭了电梯,一路到了贺承渊的办公室。
只是上层办公室知道她身份的人却没有几个,所以当得知贺承渊的办公室里正有人在汇报工作,于是她站在外面稍稍等了等时,顿时有无数双眼睛朝她投射过来,或悄悄的,或露骨地打量着她。
林海蓝波澜不惊地噙着微笑,淡定以对。
等了几分钟,见里面似乎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她想了想,拎着手上的袋子找到了茶水间。
泡好茶,她刚转过身,忽然前面的路被人挡住,她平视的视线往下垂了垂,入目便是大大的胸器,深深的沟壑闪瞎人眼。
厉丰员工全都是统一制服,女人的是既禁欲又性感的套裙,禁欲是因为上身衬衫加小西装,性感是因为下身的包臀一字裙。
若是身材有料,这样的制服绝对会衬得身材越发凹凸有致,婀娜多姿。
但眼前这位将精致的衬衫纽扣一直解到不能再解的程度,硬是将上身的禁欲制服穿成了色气全开的诱惑系。
如果她是男人,估计看得都要挪不开眼了。
见她看到自己胸部时的惊讶,挡在她面前的女人又炫耀的将胸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她极为不屑地啧了一声,充满讽刺道,“凭你?胸这么小,能在总裁身边呆多久?”
林海蓝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脸快变成囧笑了,看起来很傻地问,“啊?什么意思?”
“呵呵,你别装傻了。”大胸女嗤地一笑。
看起来也不是很笨,猜到她和贺承渊关系匪浅,林海蓝抿唇,心里直乐。
“被包/养也要有个被包、养的样子,以前从来没有女人直接跑来公司找总裁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总裁多看你一眼?蠢死了!”说完,又双手抱臂,这样一来,她的胸线就更明显了。
这是有多爱秀胸……
以前没有女人来,是因为你们总裁压根没有过啊,林海蓝内心吐槽。
这时,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林海蓝他脚步顿时停住,讶异地啊了一声,嘴巴一张。
“卓特助!”林海蓝先开口叫了他一声。
“少……”
“承渊忙完了?”
“呃……是,少夫……”
“那好,我先过去找他。”林海蓝莞尔一笑,端起茶杯,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回头瞟了眼大胸女,笑得很恶劣,“包、养费也该付了,我先去把钱给他。”
大胸女那一瞬间的脸色堪称精彩,震惊,愕然,不敢相信,真是五彩缤纷。
卓樊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也没机会开口。
……
敲了敲门,林海蓝推开门轻步走进去,把茶杯和食盒放在桌上。
察觉到一丝异样,贺承渊甫一抬头,但还没看清来人面容,眼前的女人边豁地绕过办公桌,主动抱住
了他,更是将脸全部埋进了他的颈窝里,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收紧着。
贺承渊顿了顿,沉默了两秒,似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下一秒,他原本严肃的黑眸中就泛起了温柔,抬手捧住林海蓝的后脑,他另一只手像哄孩子似得轻拍她纤瘦的背,带着淡淡笑意问,“怎么了?谁让我老婆受委屈了?”
林海蓝却是不说话,埋在他颈窝里的头摇了摇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贺承渊被她依赖的举动取悦了,笑着搂住她,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握着她的肩,稍稍推开一些,一下一下亲她的脸。
她还想像鸵鸟一样钻起来,他便直接吻上她的唇,直吻得她无力抗拒,最终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肩上直喘气。
“明明是周六,我却因为手头的工作不能陪你,所以闹脾气了?”
林海蓝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想我了。”贺承渊挑了挑她的下巴。
这回,林海蓝没有动弹。
须臾,她闭起眼,鼻中闻到的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味道。
“我……”她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我只是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好多事都可以改变。”
贺承渊眉宇几不可见地一挑,敏锐地直指她柔弱的中心,“想到你妹妹和妈妈的事了,是吗?”
林海蓝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从王芸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过去的痛苦再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她面前,让她几乎想杀了罪魁祸首,更让她觉得心痛得厉害。
设想了无数如果……如果……
越想越往下垮。
幸而,一双有力的手臂此时已经完全抱住了她,贺承渊耐心地抚摸着她的背,直到感觉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嘴角勾了起来,“过去的已经无可避免,可是它们也使我们相遇了,你仍有我。”
他安抚的话语像有魔力般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她此时极端脆弱的心灵。
在他修长而温暖的指腹拭去了她眼尾淡淡的水光时,林海蓝心中一暖,瞬时破涕为笑,咧了咧嘴,“就算没有那些巧合,我想,我也会遇见你,否则你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贺承渊宠溺地看着她俏皮的傻笑,在她鼻尖上勾了一下。
他就是有这种能力,会让她将强颜欢笑的面具扯下,也会让她再度展颜而笑。
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着相拥了一会儿,直到感觉他将她寒冷的心再度温暖过来,林海蓝忽而撅起嘴,手指戳戳他的胸肌。
“没想到你也是个颜控。”
“嗯?”贺承渊垂眸看她。
“你看看你的秘书室,清一色的全是美人儿,个个前凸后翘,怪不得你这么爱呆在公司。”酸溜溜地撇嘴。
贺承渊闻言反倒笑了。
林海蓝见他都不否认,倏地坐直身子,斜飞着眼瞄他,“妈说你小时候很爱喝牛奶才会疯长那么高,你是不是一直对奶牛情有独钟呀?”
贺承渊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好笑得看她发酸气,“爱喝牛奶也不表示要亲自养一头奶牛。”
“那种一手无法掌控的感觉你不爱?”林海蓝继续酸溜溜地瞄他。
贺承渊将她往怀里按了按,让彼此贴合在一起之际,他的手顺势抚上她心脏的位置。
林海蓝被他孟浪的举动悚了下,身上顿时发烫。
“我只爱一手掌控你的……”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着,声音中莫名掺了几分暗哑,惹得她倏地轻颤,身体都隐隐发软。
知道他偶尔会把持不住,不分地点地……林海蓝捶了他一下,推开他的手,从他腿上跳下来,把旁边的茶杯和食盒拿过来给他。
贺承渊睨着她发红的耳朵尖,眸中暗光流动,却只是伸手拿了只蛋挞,嗤一声笑出来,“蛋挞配绿茶?”
虽然笑话了她,但也未曾嫌弃,更没说已吃过饭,因为是她买的,于是直接便吃了,林海蓝囧着脸的同时,心里亦是柔软。
陪他吃了一个蛋挞,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林海蓝揣在兜里的手
握了握里面的宝石。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沙发上坐着等着我?”贺承渊拉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拍拍她的腰。
林海蓝咬了咬唇,抬眼望住他,“承渊,之前我们不是说把妈妈给的那条项链暂时交给你保管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那原本就是你的,想要便要,何须小心翼翼的。”贺承渊轻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低头去开右下的保险柜。
并不是因为她见外才小心翼翼,而是……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惶惶不安。
随着保险柜的密码锁滋一声响,柜门打开,贺承渊将装着项链的丝绒盒递给她。
从没想过,这盒子会这么烫手。
林海蓝面色如常地拿着丝绒盒到沙发上坐下,直接打开盖子。
耀目的黄钻项链依旧是夺人眼球般的美丽,闪烁着奢华的光辉。
老太太交给她的时候,说这是承渊的爷爷当初高价寻来赠予奶奶的,是贺家的传家宝,只传儿媳。
《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小区南区都停电了,但一大早醒来就来电了,估计连夜抢修的,不过因为突然停电卧室+卫生间灯泡爆了。3个小时码好一章,真是前所未有的高速,写好真的要上高速回家过节了,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