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血液在她的嘴角凝固,灿若荼蘼,暖暖的笑容永远定格在这一秒。
湘以沫几近崩溃,但是她不能哭出声音,让楚展靳产生怀疑。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泪雨磅礴而下,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沫儿,你感觉暖一点了吗?”楚展靳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湘以沫怕一开口,就难以控制地嚎啕大哭,她紧咬着唇瓣,不发出任何一点响声。
楚展靳听不到任何的回应,以为她睡着了,叫唤道,“沫儿,醒醒!这里天凉,不要睡,不然你的感冒会加重的,醒一醒!”
湘如沫已经没了心跳,没有呼吸,不管他再怎么呼喊,她都醒不过来了。
南宫寒深眸凝望着痛哭流涕地湘以沫,眉头渐渐锁紧,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深切的关心。他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平静地说道,“沫沫睡着了。”他蹲下身,抱起楚展靳怀中的湘如沫,“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去。”
湘以沫身体微晃了一下,背倚着墙壁滑落,颓然地瘫坐在地板上,泪滴簌簌而落,啪嗒啪嗒地溅落在地板上,如一朵朵水晶花,瞬间破碎。
南宫寒瞪了滕越一眼,他马上领会。
“楚展靳,走吧!”滕越立即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送他回病房。
他一离开,湘以沫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悲切,放声大哭起来,心酸的苦水不断翻涌而出,将她湮没。
南宫寒将湘如沫冰冷的身体放回了手术台上,幽幽地轻叹一声,将湘以沫圈入怀中,安慰她,“沫沫,不要伤心难过了。你看她脸上的笑容,说明她感到非常幸福。”
“姐还那么年轻,她好不容易从浑浑噩噩的生活中,找回了自己,为什么不给她重新开始新人生的机会?”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她认为走这一步,比她的命还有价值。”南宫寒冷俊的剑眉拧锁着惆怅,“沫沫,你现在怀了孕,你这么难过,宝宝也会跟着你不开心的。”他安慰不了湘以沫,只能搬出宝宝。
“对!姐姐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把眼角膜捐献给了此生挚爱,楚展靳会代替她看这个花花世界,我应该不难过才是。”说着,湘以沫抹了抹脸上冰冷泪水,可是下一秒,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时间不早了,我陪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湘以沫呆愣地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始终停滞在湘如沫的身上,静静地端凝着她,“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姐姐!”
“眼科医生马上就会来取下她的眼角膜。”
“那我也要在外面陪着她。”湘以沫被泪水浸泡的眼睛渐渐泛红,“姐,我们明明是双胞胎,最最亲密的姐妹,为什么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六年。小时候,妈妈一个人养育我们,非常艰辛。有好吃的,我们就会一人一半。有漂亮的衣服,我们就轮着穿。虽然日子过得贫苦,但是我觉得好幸福,因为有你的陪伴。我头撞伤了,你的头也会跟着痛。现在你的心脏受了伤,你不知道,我的心也好痛好痛。姐,你一定要在孟婆桥边等我,这辈子,我没有跟你做够姐妹,下一辈子,我还做你的妹妹,好啊?”泪水肆意,滚滚而流,如泣如诉的声音如暮钟,沉重的锤敲着她的心。
不一会儿,一群医护人员走了进来,要将湘如沫推去令一个手术室。
湘以沫看着手术室的门重重地阖上,眼前一黑,瘫软地跌入南宫寒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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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湘以沫惊呼一声,骤然乍醒。
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微微一颤,蓦地睁开,“南宫寒,姐姐呢?她现在在哪里?”
湘如沫的死,对她的打击不小,她脸色憔悴惨白,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心力交瘁。
南宫寒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只有凌晨六点,“沫沫,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姐呢?我要去找她!我要陪着她!”湘以沫掀开了被子,爬下床。
“医生已经取下了她的眼角膜,马上就要给楚展靳做移植手术。”
湘以沫情绪平静下来,喃喃低语道,“这是姐姐最后的心愿,我要把这场戏演好。”
“我带你去见楚展靳!”南宫寒知道自己最终拗不过她,只能娇惯她,纵容她,在身边默默地守着她。
楚展靳已经患上了手术服,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帽子,将头发全部包裹在里面。
湘以沫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抚平了悲恸哀绝的情绪,才敢走进房门,“楚展靳,你马上要经受眼角膜移植手术了,现在紧张吗?”清亮的声音透着一丝喜悦,她的伪装没有一点破绽。
“沫儿,你的感冒好一点了吗?”
“吃了药,好多了。”
“你吃的什么药,安眠的成分太多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你,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以后,这种药你还是少吃。”
楚展靳的一句话,触动了湘以沫的泪点,她鼻子一酸,泪水顷刻之间就涌了出来。
“对了!昨晚是南宫寒抱你回去的,他有没有吃醋?有没有为难你?”
南宫寒抿了抿嘴,扬起声调,“我像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吗?”
“既然你这么大肚,为什么寸步不离一直跟着沫儿,深怕我把她拐跑!”
“沫沫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加倍小心照顾她!”今天南宫寒没有心情跟他斗嘴,“少讲废话,留点力气,恢复视力吧!”
“奇怪了,湘如沫呢?今天怎么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楚展靳突然开口问道。
在楚展靳住院期间,湘如沫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渐渐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听她每天在耳边唠叨个不停。今天耳根子一清净,他反而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