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听说谢屿白也是孤身一人来旅游后,热情的提议这两天两人可以搭个伴,不说每天同行,最起码将住宿安排在同一个地方,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谢屿白自然没什么意见。
不久后大巴到站,两人拎着行李下车,卿长生下意识摸了摸外套口袋,想检查下有没有落下东西,谁知却摸到了一个触感冰冷坚硬的东西,他有些奇怪,将这东西拿了出来,定睛一看是一块不知什么材料锻造的小方牌,背面刻着精巧繁复的花纹,正面似乎刻着某种古代文字,虽然他对历朝历代的古文字都略有涉猎,却实在看不出上方牌上的文字属于哪个朝代。
这是什么东西?谢屿白见他盯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出神,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卿长生随手颠了颠这块方牌,沉甸甸的,像是由实心的铜或铁浇筑而成。
这东西突然出现就在我的口袋里了,明明上车的时候还没有........我怀疑是不是刚才下车时太拥挤,有人把自己的东西放错了位置。
虽然这个结论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不过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谢屿白将方牌接过去看了一眼。
应该是铜制品吧,你看上面还有一层铜锈似乎锻造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不会真的是古代文物吧。卿长生若有所思。我听说这里以前似乎是古战场?
嗯嗯,攻略上是这样说的。
关于这东西我有一个猜想,不过不一定准确。
卿长生组织了了下语言。
古代士兵上战场时会带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铜牌,当时称命牌,每场战争过后清点伤亡时,都是凭借命牌确认牺死者的身份。
这我倒是也听说过。谢屿白又仔细盯着这块铜牌瞧了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认识上面刻的字吗,如果是名字的话,那我估计十有八九是你说的这种用途了。
不认识。卿长生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挺麻烦的........谢屿白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如果是文物的话这东西应该还挺值钱,也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不然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咱们也别一直在这傻站着了,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之后再想办法。
卿长生自然没什么意义。
车站不远处有一家民宿,环境设施都还不错,屋子一直是主人亲力亲为打理,每个房间的摆设和装饰品都不尽相同,看得出主人提升游客的住宿质量上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
两人对这家民宿都挺满意,一拍即合决定在这里住下,虽然此处的住宿价格比其他普通旅馆贵了将近一倍,不过他俩都不是差钱的主儿,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自然开心最重要。
这里生意不错,剩下的房间不多,但可以自选,服务员领着他们往院内走去,接着一间一间打开空着的房间供他们挑选。
有没有相邻的两件空房呢?谢屿白问道。我跟我朋友是第一次来落鹤坡,对周围都不熟悉,能住在一起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有的哦。服务员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你左手边那两间房正巧就是,我这就帮您打开看看。
前一个房间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太大出入,倒是第二间的房门甫一打开,谢屿白便被挂在墙上的一副盔甲吸引了注意。
这盔甲乍一眼看上去十分威风凛凛,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已经很破旧了,胸膛和腰腹处有大片斑驳的痕迹,似乎是被利器刺砍出来的,此外谢屿白还眼尖的发现它的腿甲处染着片片血迹,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血液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与盔甲内衬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轻易看不出端倪。
这仿佛并不只是单纯的装饰品,而是........真正自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护主器具。
这店老板本事未免也太大了点,居然真的搞来了一副文物盔甲做装饰?
嗯........虽然这副盔甲挺帅的,但摆在房间里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吧?谢屿白提醒服务员。
啊?服务员一脸迷惑。哪有什么盔甲?
不就在那边墙上吗?谢屿白伸出手向服务员示意。
服务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依旧是满脸迷茫。
那边不是只有一幅风景挂画吗?哪来的什么盔甲?
奇怪,难道这件盔甲服务员看不见?
谢屿白瞥了卿长生一眼,发现他也跟服务员一样满脸疑惑,顿时确定这盔甲似乎确实自由自己能看见。
嘿,你们还真信了?我就是看小姐姐你工作的太辛苦,就随口开个玩笑帮你振奋下精神。
卿长生:.........
服务员:.........我谢谢你啊。
除却挂在墙上的那件其他人无法看见的盔甲,这两个房间都还不错,谢屿白和卿长生决定就在这里住下,当然在选房间时谢屿白特意选了有盔甲存在的那一间,他目前还不知道这副诡异的盔甲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它安安静静的不犯事还好,万一和上次他遇见的电脑女鬼一样试图害人的话,恐怕会有无辜的普通人遭殃。
谢屿白虽然也有些害怕,不过他身边有符寒这个大杀器,看群里一群赫赫有名的神仙都对一副他避之不及的样子,这种等级的鬼怪应该不在话下。
两人抵达落鹤坡时是下午三点,略微收拾了下行李后已经将近五点,这时屋外又下起了小雨,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出门了。
谢屿白跟卿长生互相对比了下旅游计划,发现第一站都是新建的一座历史馆,便约好明早八点一起出发。
屋子里只剩下谢屿白一个人,他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那副盔甲。
谢屿白小心翼翼朝盔甲靠近,一路倒没什么意外发生。
他在距离盔甲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随后召唤出了一直缠在他手腕上的小龙。
小龙原本在呼呼大睡,被吵醒后有点不情愿,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暗中逼逼什么,谢屿白怀疑大概率是在骂人。
所幸这个宝宝虽然起床气很大却也十分好哄,谢屿白只随手rua了几下它的软肚皮,小龙身后的小尾巴又开始愉悦的摇了起来。
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危险吧。谢屿白将任务颁布给了小龙。
小龙只抬头随意看了眼墙上的盔甲,接着整个身体往谢屿白手心里一倒,露出圆鼓鼓的肚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渴望的紧紧盯着谢屿白,含义不言而喻。
谢屿白:..........
醒醒!!你可是一条龙啊!!!!咱们能矜持点吗??
不过看它这幅悠闲的样子,盔甲应该没什么威胁性........吧?
谢屿白也不确定身为宝宝的符寒到底靠不靠谱,思来想去还是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件古旧的盔甲,没想到手指却直接穿透盔甲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仿佛是某种虚无缥缈的投影一般,这确实不是一件现实存在的盔甲。
没有实体便意味着危险程度的降低,谢屿白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对盔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疑惑更甚。
现在的符寒正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给摸肚肚,显然并不能指望它能给自己一个回复,谢屿白准备拍张照片发进群里问问其他人这是什么情况,却发现拍出的照片上只有一面空空如也的墙壁。
遇白:我今天在一家旅馆里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副染血的盔甲,不过好像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见,也没有实体,有刚刚准备拍张照片让你们看看结果也拍不出来,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他的消息。
金乌:小白你居然偷偷出去玩不带我!人家哭给你看!
遇白:哦,我带着符寒呢,下次一定邀请你?
金乌:........告辞。
羲和:造成你说的这种情况的原因还是挺多的,我们不在现场也不太好下结论。
金乌:@遇白,怕啥,有问题放符寒,这个世界上他制不了的东西还真没几个。
睚眦:哟,那么牛当初还不是遭人捅了一刀。
遇白:@睚眦,符寒前两天托我转告你等他恢复好了想找你切磋几招。
睚眦:???告诉他没门,我可不像他那么粗鲁,除了动手其他干啥啥不行。
在群里跟大家聊了几句后谢屿白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他打电话给前台定了份晚餐,将自己和小龙喂饱后便窝在床上看了部电影。
临睡觉前他看了眼墙上的盔甲,还是有些担忧,便戳了戳盘在他手腕上的小龙的脑袋。
如果遇到危险记得提醒我哦。
小龙舔了舔他的手指,似乎在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夜谢屿白睡得并不安稳,恍然间他仿佛听到了连天的号角声,意识如同浮云般飘荡,一时似乎身处于金銮殿内,百官鼎立,正中央并肩站着一玄一白两道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正脸,着白衣的身姿如竹,略一沉思便吟出一篇锦绣文章,博得满堂喝彩,玄衣那人身形高大,一套拳法虎虎生风,连败三位意欲与之挑战的武官。
这场景让谢屿白想起了古时候的殿试,可惜还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场景瞬间又发生了变化。
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战场上,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正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中翻找着什么东西,谢屿白觉得盔甲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赫然便是他房间里那件诡异的盔甲。
耳边杀伐声还未绝,一袭月白盔甲也早已遍染血鲜红,有血滴顺着盔甲缝隙滴滴答答往下流,那人却浑不在意,只是近乎疯狂而执拗的翻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这人的身体猛地一顿,静默了半晌后颤抖着伸出了手,自地上捡起一块沾满血迹的小小方牌。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这人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拿唯一还算干净的手心小心翼翼擦净了方牌上的血迹,接着珍而重之的将它放进贴近胸口的暗袋里。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再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那颗他熟悉的巨树下,盘卧的黑色巨龙有些慵懒的伸了伸爪子,尾巴不疾不徐拍打着地面。
我刚才看到的是........有那副盔甲的回忆吗?
没错。黑龙打了个哈欠。房间里那东西叫执,你可以理解为已死之人的灵魂留下的执念,没什么危害,普通人也难以发现,大概因为你身上沾染了我的神力,所以才会看见它。
小奶龙最近似乎在长牙齿,总想着找点什么东西磨牙,每天闲的没事就抱着谢屿白的手腕狂啃,虽然不痛不痒,但总是口水吧哒的,也让谢屿白很是头疼。
不会这口水就是符寒所说的神力吧?
谢屿白觉得有点恶心,默默缩了缩脖子,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我总觉得金銮殿上那个穿白衣服的人的背影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谢屿白有些苦恼。你最近整天跟我呆在一块,对这人是谁有没有印象?
哼,凡人的事,本君从来没有兴趣插手。符寒十分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哪怕让你一个人吃一整份的金拱门全家桶也没有兴趣?
符寒:........
小奶龙非常爱吃垃圾食品,但谢屿白严格秉持着科学养崽的理念,每次顶多只让它啃一个鸡腿,当天给搭配的蔬菜水果如果不吃完的话,连第二天的鸡腿也要取消。
小龙无能狂怒了几天后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霸王条款。
你以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筹码就够本君改变心意?符寒沉思了片刻,满脸凝重开口道。起码这一周得每天一个不重样的全家桶才行。
谢屿白:哦,那你很棒棒哦,我还是我自己找吧,不聊了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滴您获得道具【一件染血的盔甲】以及【一个铜铸的命牌】是否开启支线任务?
符寒:本君今天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多看这些愚蠢的凡人一眼!
吧唧吧唧吧唧全家桶真香!
本质干饭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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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命牌
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做了太多的梦,第二天闹钟响时谢屿白的头脑还是有些昏沉,但他还是强撑着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来人是卿长生。
小白,出发时间快到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嗯,刚吃完。谢屿白点了点头。咱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民宿,谢屿白缀在卿长生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不经意间瞥了眼他的背影,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等等........难怪他会觉得昨晚梦里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的背影十分眼熟了。
分明就和卿长生一模一样!
在见到卿长生第一面时谢屿白便对他挺拔修长的身姿印象十分深刻,或许是由于职业原因,无论何时他的脊背都挺得笔直,仿若一杆青葱的翠竹。
而梦里那人亦是如此。
难道卿长生是那人的后代吗?或者是转世?他跟盔甲的主人又有什么关联呢?谢屿白有些疑惑。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忘在民宿了吗?卿长生没听见他的脚步身,一回头发现谢屿白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哦........没有没有,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谢屿白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自脑海里尽数驱逐了出去,接着两三步追上了卿长生。
对了,昨天你发现的那块命牌呢?
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很珍贵,就随身带着了。卿长生指了指外套左胸处的口袋。今天去历史馆时可以让工作人员鉴定一下,如果是文物的话就交给他们保管吧。
能让我再看看吗?
当然可以。卿长生将命牌拿出后递给了谢屿白。
命牌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岁,一层铜锈也被打磨的光滑,唯有那看不出是用何种字体写就的名字早已深深刻入铜牌内里,经过千年岁月的磋磨依然清晰可见。
谢屿白想起昨晚的梦里盔甲的主人疯狂在尸山血海里寻找的东西,似乎正是这样一块小小的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