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似乎对这对苦命鸳鸯的记忆颇为深刻,在向符寒转达剧情时一度捂着胸口哭天抢地,嚎得差点撅过去, 符寒嫌弃的不行,把故事随便听了一耳朵便准备开溜, 阎王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烦,终于在他濒临爆发的前一秒停止了哭泣, 拿帕子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后给他传了段时野的记忆。
符寒正愁以自己贫瘠的语言能力该怎么向谢屿白解释如此复杂的故事,眼看阎王居然如此周到,顿时心情大好, 破天荒向他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地府。
符寒走后阎王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心中的那股伤感情绪,突然他像是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似的, 有些惊恐的大叫道:握草,刚才那条龙是符寒吗?他不是给人捅了一直都没醒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混蹦乱跳的了?接着将视线转向对他投来关爱眼神的黑白无常。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啊?我差一点点就要挨揍了好嘛!
在一旁围观的黑白无常:.........
不好意思啊, 看你哭的太投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就干脆默默看戏了。
不过还好,他居然听我哭了半晌都没动手。阎王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而且他临走前跟我说了谢谢耶!
那可是符寒啊!又酷又拽打遍三界无敌手的符寒啊!能动手绝不多比比一句话的符寒啊!
居然会对自己说谢谢!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好吗!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遇事不决先发朋友圈就对了#
阎王愉快地掏出手机,在上班时间公然开始摸鱼,发了条惊,没想到符寒居然是这种龙的朋友圈后,果断点开西王母拉的聊天群,开始兴致勃勃跟大家分享刚才的奇特见闻。
另一边符寒打探完消息回来,直接在谢屿白睡觉时给他放了一出脑内小剧场,谢屿白看完了这个故事,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他们真的太惨了。谢屿白擦了擦眼睛。之后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卿长生这块命牌上的名字,哪怕他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也算是替时野了却一桩念想了。
符寒眼见他们一个两个听到这段故事都哭成了狗子,仔细回忆了下细节后表示自己理解不能:真的有这么感人吗?
谢屿白点了点头:时野为了他放弃了重新转世的机会,最后也是为了救他而灰飞烟灭,实在是令人有些唏嘘。
傻子一个。符寒冷笑一声,似乎对时野的做法颇不以为然。
我要是他,早早就去投胎重新开始了,根本不可能为了什么情情爱爱等上一个人好几千年。
他这话虽然说的无情,谢屿白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符寒的尾巴。
只见他将自己的大黑尾巴在地上拍得啪啪作响,一副十分气急败坏的模样。
谢屿白立刻就明白了,这龙绝对有故事。
说出你的故事。谢屿白兴致勃勃看向符寒。
符寒眼见这人不知怎的居然看穿了自己的秘密,还做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表情,顿时急得跳脚,接着故作凶狠地丢下一句你们人类少管本君的事后,直接单方面关闭了跟谢屿白的梦境连线。
之后好几天谢屿白也没再跟符寒连上线,倒是身为对方真身的小奶龙依旧十分粘着他,每天锲而不舍盘在他手腕上假装挂件,所幸现在天气已经入秋,谢屿白已经穿上了长袖,便也由着它去了。
这天中午时谢屿白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午饭,饭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暗中注视着他。
谢屿白不动声色抬起头,状似不经意般环顾了四周一圈,很快便确定了那股令他有些不自在的视线来源。
是他左后桌坐着的一个少年这人丝毫没有隐藏自己正在打量谢屿白的打算,哪怕谢屿白转过了头也依旧毫不避讳地继续直勾勾盯着他看。
谢屿白扫了他一眼便转过了身,有些紧张地自脑海里搜寻有关这位少年到底记忆,却发现自己确实跟他没有过交集。
怎么突然就盯上自己了?
谢屿白联想起最近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超自然事件,觉得这个少年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正准备离开,没想到那名少年居然大喇喇凑到了身边,紧接着耳畔传来了对方清脆的声音。
我说,你也不是人吧?
谢屿白:????怎么一见面就骂人呢?
放在以前谢屿白十有八九会以为对方这句话是在挑衅,不过现在他已经基本适应了。
这真的只是句单纯的问话而已。
谢屿白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那句话里的也字,心想怎么最近这种怪事扎堆的来,面上却一派平静,只冲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人多,有事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聊?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冒失,有些心有余悸地捂着嘴点了点头。
这里就在谢屿白住的小区附近,他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把少年领回了家。
他并没有在这人........或者是什么妖魔鬼怪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而他们的谈话内容也需要隐秘,索性直接回去比较好。
最关键的是,谢屿白摸了摸手腕上的小奶龙,这小家伙在少年靠近时没有任何反应,也侧面证明了对方并没有什么危险。
少年对眼前这个陌生人倒也不害怕,大大咧咧跟谢屿白回了家后,十分自来熟地跳上了沙发,待谢屿白端着杯水回到客厅时,对方早已寻了个舒服姿势将自己在沙发上摊成一张大饼。
喝水。谢屿白有些好笑地将杯子递给对方,接着趁这人吨吨吨喝水的功夫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好看。
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却并不显得轻浮,反而别有一股机灵劲在里面。
谢屿白回忆起几个自己曾见过真身的神仙,有些心酸地摸了摸自己因为熬夜而微微浮肿的眼圈。
你们神仙妖怪的颜值都这么得天独厚的吗?!
少年和完了水,十分豪迈地拿手背擦了把嘴,随后开口道:我叫景年,你叫什么名字呀?
谢屿白,叫我小白就好。谢屿白答道。
我感应到了你身上有好强的仙气,你是混那条道的呀?是哪位大神仙吗?
谢屿白知道景年是错将符寒的气息当成了自己的,不过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身为一个凡人居然养了条龙这件事,索性就着他的话题将错就错。
嗯.......算是吧,你的真身又是什么?
怎么回事呀,你都看不出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吗?那肯定不是什么大神仙。景年似乎有些不满,哼哼唧唧的。我就现形让你看一看好啦。
接着一阵白光闪过,谢屿白眯了眯眼,再睁眼时身旁坐着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绒绒的大狐狸。
这只狐狸一身火红的皮毛,浑身的毛毛看上去蓬松而柔软,像刚出炉的云朵面包,一看便知手感绝对是软绵绵的,虽然它整体是赤红色,但耳朵尖尖和四只爪爪却是黑色的,仿佛套着双丝袜,衬得两双爪爪格外修长匀称。
红狐狸在沙发上打了个滚,一条几乎等身蓬松尾巴垂在了地上,尾巴尖尖一晃一晃的,勾得人十分心痒。
谢屿白是重度绒毛控,一见到这只毛绒绒的大狐狸简直眼睛都直了。
你好可爱,我能摸摸你吗!
景年天生就爱撒娇,也喜欢让人给自己摸毛毛,可惜自他化形后混入人类世界以来,就很少遇到其他妖了,连平时连原型都不能随便现,更别人找人摸摸自己了。
他像条没骨头的狐狐虫似的一拱一供蹭到谢屿白身边,随后跳进了他怀里。
谢屿白被毛绒绒扑了个满怀,理智在瞬间完全归零,他颤抖着手摸了摸狐狸的耳朵尖尖,接着将脸埋进它毛绒绒的胸脯上,十分忘我的深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有股暖洋洋的阳光气息,毕竟景年是只十分爱干净的大狐狸,每天都要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美丽皮毛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谢屿白又吸了好几口狐狸,整个人幸福得不行,说是感觉重获新生也不为过。
啊,毛绒绒果然是世界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生病了,精神一直不太好,所以断更了几天QAQ
我也好想抱抱毛绒绒(?﹏?)
以及我保证这个故事绝对不虐!放心看!
24.十世
眼见这个愚蠢的人类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美貌所俘获, 景年心情大好,颇为赏脸的拿湿漉漉的黑鼻头蹭了蹭谢屿白的手腕,却感觉到对方的手腕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 他拿爪爪扒开谢屿白的袖子, 只见一条黑不溜秋的小龙扒着这人的手腕睡得正香。
景年平时最讨厌鳞甲类动物, 长得难看不说,浑身还又硬又冰, 没半分优点,于是他拿鼻头用力拱了拱小龙,小龙本身就没缠多紧,啪叽一下便被拱得摔在了沙发上。
猝不及防自梦中惊醒, 小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蓦地便对上一张毛绒绒的脸,它还以为是自己一觉竟睡出了幻觉, 使劲甩了甩脑袋后才发现者竟然不是梦。
一只火红的大狐狸居然趴在他的人类饲养人怀里,被揉得哼哼唧唧不说, 甚至还白了自己一眼!
什么呀,原来是条小丑蛇。大狐狸嫌弃十足地说。浑身光溜溜的, 难看死啦。
谢屿白这才发现腕上的小龙不知何时竟被景年扒拉了下去,他将小龙从沙发上捞了起来,原本准备继续挂回手腕, 想了想后还是将它暂时放在了茶几上,颇为抱歉地说道:景年似乎有事要跟我商量,你先在这里呆一会吧。
虽然小奶龙也很可爱, 但毛绒绒在谢屿白心里的分量才是第一!
小龙眼见这个愚蠢的人类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在被这只愚蠢的狐狸欺负,正眼巴巴等着他替自己报仇呢,谁知道这人不仅对自己视若无睹, 甚至还将自己无情抛弃在了茶几上,连手腕都不给自己缠了。
小龙顿时气得跳jio,一只前爪将茶几拍得啪啪作响,要不是不能开口说话,指定早就跳起来对面前两人破口大骂了。
谢屿白只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了它一眼,便继续沉迷毛绒绒。他拿手指轻轻挠了挠景年的下巴,景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喉咙里下意识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呼噜声,简直恨不能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手里。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屿白到底没忘记正事,撸狐间隙问了景年一句。
一说到这个景年明显就不高兴了,他将自己在谢屿白身上摊成长长一条,有些恹恹地甩了甩尾巴。
我在人间有一个男朋友,但我最近想跟他分手。
好端端的干嘛分手?谢屿白有些奇怪。他对你不好?
才没有,他对我可好啦,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赤红的狐狸道抬高了声音反驳道。
谢屿白只跟他接触了这一小会便看出他十分单纯好骗,闻言忍不住提醒道:现在很多坏人一开始都会伪装成好人模样去接近别人,真实目的无外乎骗财骗色,你可得长个心眼。
不会不会。景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跟他在一起十辈子啦!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于是在景年兴致勃勃的要求下,谢屿白被迫听了这只毛绒绒大狐狸和他的小男朋友只见延绵了十生十世的浪漫爱情故事。
千年之前景年还没修炼成人形时,一次不小心落入捕兽夹时被一名黑衣剑客所救,那名剑客生得俊俏,又对景年有救命之恩,于是他修成人形后便找到了那名剑客,陪伴在了他的左右。
一开始景年只是想报他的救命之恩,用些小法术替他转转运谋些财富也就够了,谁知在相处中两人日久生情,定下终身后携手相伴了几十年。
景年并不敢告诉他自己是只成精的狐狸,虽然他全然相信自己的伴侣,可他还是害怕对方会接受不了自己的妖兽身份,最终他只得观察着普通凡人各个年龄段时的容貌,再用法术将自己的容貌变成与年龄相匹配的模样。
一转眼将人都年近花甲,景年怕对方瞧出什么不对劲,便率先用法术死遁了,他的伴侣大为悲痛,没多久居然也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