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汹汹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爱德华好像刚结束一场会议,书房里站着一堆人均一八五以上的西装壮汉,各个肌肉健壮地仿佛随时会把西装绷裂开,站在最外沿的白发寸头大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道狰狞伤疤,被那只完全被白翳覆住的独眼盯上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被吓哭。
阮夭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男人们面面相觑。
他甚至没有穿鞋,骨骼纤细的瓷白脚掌不安地蹭着红木地面,粉红色的脚趾紧紧地蜷缩起来,无端地让人想小心捧在手心里。
这个东方来的小美人看起来是这么易碎,除了小心翼翼地哄着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大佬们:
爱德华:
阮夭:嘤。这个地球真的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疤痕大哥试图对阮夭露出一个友好微笑。
小美人望住他的脸,沉默了一秒,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瞬间蓄满恐慌的眼泪。
疤痕大哥受伤地转过脸。
还是爱德华最先打破了这场弥漫着桃粉色的死寂,新任教父温和而宽容地开口:你们先回去吧,各自去做各自的好事,ruan,你到我这里来。
按理来说总是动作利落的**们在教父发出话的下一秒就应该全部消失在教父的房间里,但是今天他们起码磨蹭了平时十倍的时间。
所有人离开的时候都不经意地从阮夭身边擦过,有人会蹭到他本就宽松的睡袍,深紫色的丝绸布料被揉皱露出堆雪一样的胸口。
还有离得近的胆子更大一点的人,有幸能闻到阮夭身上那股烂熟的蛊惑似的香气。
足足有一分多钟,房间里的男人们才只剩下阮夭和爱德华。
最后一个负责关上书房大门的男人回眸之时还能瞥见那个雌雄莫辨的东方美人,像小鸟一样骨骼精致的纤细身体被教父轻松拢进怀里,漆黑长发蜿蜿蜒蜒落在睡袍上,宛如古罗马放浪勾魂的艳情油画。
不愧是最年轻的教父,真是会享受。
那个男人这么嘟囔着,恋恋不舍地完全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怎么不穿鞋就跑来了。爱德华把阮夭抱在腿上,一只手勾着那绺冰凉的黑色长发,他的语气太过自然,好像在哄着不听话的淘气妻子,也没有介怀阮夭打断了他的会议。
阮夭觉得爱德华这种表现很奇怪,怪事太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一时间从哪里问起。
他不想坐在爱德华的腿上,用力挣扎了一下结果是摔到了地上。咚的一声,书房里没有铺那种昂贵的长绒地毯,圆润膝盖上立刻出现一块玫瑰紫的瘀痕。
阮夭脸上扭曲了一下,但是宁愿就这么坐在冰凉地板上也不想和爱德华靠的太近。
他觉得有什么事变得不受控制了,或许是康妮的挑唆真的起了效果,还是吐真剂的副作用让他疑神疑鬼,他觉得爱德华软弱可欺的皮囊下藏着一只随时要把他吞吃入腹的野兽。
能让一众凶恶**心服口服认作教父的人,还是这么年轻的孩子,爱德华小少爷显然不能只是阮夭看到的那副模样。
我的头发阮夭抬起脸最先问了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
爱德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拉起阮夭的手,这么大的书房,入门就是一套精致的配套小沙发,爱德华却手上用力把阮夭抱到了他面前的书桌上。
阮夭那么轻巧,爱德华抱他就像是用手捧一只小小的金丝雀。
我觉得这样很适合你。爱德华用手抚过阮夭冰凉的前额。
一只柔白脚掌踩在男人穿着高级定制西服的肩头,颇具抗拒意味地碾了碾试图让爱德华离他远一点。
阮夭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戒备的神情。
可惜他忘记了自己穿的是睡袍,睡袍之下,他什么都没穿。这样抬起一条腿踩在爱德华肩上,只会白白便宜了这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被称赞为顶级祖母绿的眼眸此刻更加深情地望着亚裔少年的脸,连说话的语气都深情款款得随时能拧出水来: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ruan?
那可太多了。
阮夭想来想去,最后只是颜色冷淡地抿了抿嘴:我听说你现在是教父了,恭喜你。
这个世界现在让他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惧,他直觉要是再不走的话会发生什么更加失控的事情。
爱德华还是那副温和亲切的微笑,只是面对阮夭的时候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偏执:不用说恭喜,ruan,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阮夭困惑地扬起眉毛。
他可没把自己当**德华的共同体,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该知道以爱德华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在吐真剂下全然透明的阮夭。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他双手撑在爱德华的书桌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丝绸睡袍从他肩头滑落,露出深陷的锁骨窝。
爱德华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我知道。他一只手握住阮夭的脚踝,依然任由阮夭没轻没重地踩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顺着纤细笔直的小腿一直揉捏到膝盖上方。
眉眼艳丽的假神父皱起长眉,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好像在勉为其难地夸奖教父大人的按摩手艺。
不知道是不是吐真剂遗留的副作用,从醒过来之后他就觉得全身都酸疼,好像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揍了他一顿。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6章 My Father,My Lord(20)
爱德华的手一点也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的手。他的虎口生着一层单薄枪茧,摩挲过睡袍下的软肉时会留下泛红印迹,顺带叫小神父全身都不由自主地轻颤。
那姿态其实很好看,阮夭生的很瘦但是肉却意外的不干瘪,颤抖的动静太大时,大腿根这样堪称丰腴的地方就会荡出一层旖旎的乳白色肉浪,不由得让人幻想更饱满的地方会不会也是这样放浪地颤动。
阮夭在那只戴着扳指的手摸到危险地带前叫停了他。
花苞似的脚趾因为无从抗拒的细麻痒意蜷缩起来,调情一般从笔挺西服的肩线滑落到男人的胸口,包裹在西服下健美如大理石像的身体随着脚掌滑落的方向越绷越紧。
爱德华的身材就算是放到高定秀场上都不会逊色的,肩宽腰细腿长,明明还算是个少年,但是瘦长型肌肉里蕴藏着的力量已经称得上恐怖。
一颗滚烫的汗珠从修剪整齐的鬓角滚落,本该是祖母绿的眸底因为强行忍耐渐渐泛上猩红颜色。
偏偏罪魁祸首对此浑然不觉。
阮夭从男人越发深邃的眸光里读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意思,他很天真地歪了歪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年轻教父英俊如雕塑的面孔,脚尖绷起往爱德华的胸口轻轻踹了一脚。
爱德华比他高大那么多,被小美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依然纹丝不动,反倒阮夭自己因为反作用力又往后倒了一下。
睡袍于是分散的更开,要不是那一根细细的系带勉强维系着,早就被人看光了。
不过爱德华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苍白的日光泼在若隐若现的象牙色身体上,细腻肌肤在深色丝绸的映衬下仿佛闪着流动的碎光。微微低下的肩膀挂着将落未落的绸缎,隐约可以看到不断起伏的胸口上一点蔷薇般的艳色。
爱德华简直要认为阮夭大清早穿着睡袍跑来是故意来勾引他的了。
他完全忘记了这明明是他自己给人家准备的,甩锅甩得毫不费力。
别碰我。小美人像猫一样眯起浅琥珀色的眼睛,故作凶狠地瞪着毛手毛脚的饲主,如果他真的是猫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炸毛了。
ok,ok,我只是当心你着凉。爱德华举起双手很无辜地睁圆了眼睛看着阮夭,看起来反而是阮夭不识好歹,不穿鞋就跑过来了,不冷吗?
他这么问了,阮夭才惊觉脚心好像都冻得有些麻木。
虽然是低纬度地区但毕竟还是冬天,他就这么披着件什么也遮不住的衣服从画室一路赤脚跑到书房,脚踝早就被冻得都有些发乌。
他本来是没有在意这些的,但是爱德华一问,被冻伤了的地方开始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不自在地垂下踩在爱德华胸口上的赤脚,瞥过眼睛,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有点娇气地:不关你的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来偷东西的,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笨蛋宿主看来还不算是完全的无可救药,终于抓着机会问到了重点。
依照黑手党家族一脉相承的残暴个性,面对像阮夭这样不入流的骗子,就应该随手崩了把尸体丢进海里喂鱼。
对这些早就习惯了掌握旁人生死的家伙来说,杀掉一个小贼甚至还不配写进他们光辉血腥的传记里。
如果是成为教父之前的爱德华,阮夭还能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觉得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但是看到能把一群西装暴徒驯服的老老实实的教父本父阮夭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要下班了。
好耶!
这个时候就应该刷满厌恶值,等主角受的老公过来把他弄死啊!
小神父气焰嚣张起来,抱着胳膊挑衅对面的教父阁下:怎么,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他双手撑在爱德华的文件上,散落的纸页在他手指上留下淡淡的油墨香气,如果阮夭这个时候低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文件上印着莱恩的大头照。
男人阴郁俊美的脸上被用墨水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是一叠打印出来的通缉令。
小神父,或者说小骗子在勾引这桩事上向来是无师自通,他披着要掉不掉的睡袍坐在黑手党教父的办公桌上,递给男人的潺潺眼波随时都能把严肃冰冷的书房变成一桩浪荡的艳情秘闻。
你真的爱上我啦?他眼里闪着小狐狸似的狡黠,脚趾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爱德华的腰际,我只是骗骗你而已,别傻了。
爱德华猝然用目光攫住他,深绿眼底积淀着让人看不懂的危险情意。
阮夭被他这个要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有种自己已经凉了的错觉。
然而爱德华很快就微笑起来,依然是那副温和得体的绅士模样:喜欢我的外貌也可以,喜欢那颗钻石也可以,你喜欢的,我都会送到你的手里。
他抓住阮夭冰凉的脚掌,很贴心地用自己的手捂热冻得僵紫的地方,本性里还算保守的亚裔小美人试图缩回自己的脚却没有成功。
爱德华捏的很紧,语气还是很轻柔:ruan,我要结婚了。
恭喜恭喜。阮夭漫不经心地随口接道,房间里大概安静了一秒钟的时间,他遽然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爱德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不好奇新娘是谁?
阮夭麻了,爱德华是要挑个良辰吉日迎娶莱恩吗?
同妻是烂文明阿喂!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的!你可是主角受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啊!
阮夭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心里无端哆嗦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吐字都飘忽:你是说莱恩吗?
揉着脚踝的手指骤然用力按在了瘀伤的地方,阮夭吃痛地叫了一声,爱德华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直接在被弄疼的地方亲了一口。
阮夭觉得好怪。
既然你要结婚了,那应该离我远一点。阮夭立刻忘记自己应该快点找死的目的,细声细气地和爱德华商量。
爱德华显然没有听进去。
他盯着脚踝上那块沾着晶亮涎液的地方,眼里阴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掀唇笑起来:ruan,你提他,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阮夭一愣。
爱德华今天穿的是三件套西装,黑西里面穿着马甲和白衬衫,领带手套一应具全,佩戴在领口的钻石领针亮的晃眼,看起来随时都能领着小弟去做一桩几百万的生意顺手掏出一把格洛克在对手的额头上开个大洞。
明明很凶残的话从那扇缺乏血色的薄唇里吐出来就显得理所当然甚至染上暴力美学的色彩:他欺负你,ruan,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把他丢进鲨鱼池里好不好?
他好像哄闹脾气的女朋友,语气耐心又温柔,原本揉着脚踝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很不安分地顺着睡袍伸进去。
阮夭用力推了他一下,自己差点摔倒。
他皱起眉连语调都升高:你和他的事为什么问我?
完全没有意识自己说出了什么绝世渣男语录的阮夭慌慌张张地从桌上跳下来要逃跑,被爱德华一只手抓住后颈拎小猫一样拎回来。
两人脸贴的好近,温热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阮夭被古龙水的气味熏得微微发晕。
是我的事,一条疯狗也敢欺负杜瓦尔家的女主人,不杀了他我还怎么管理下面的人?他亲昵地贴了贴阮夭冰凉的脸颊,嗅了嗅小神父瓷白颈间淡淡的香气。
阮夭舌尖发麻,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你说的女主人是谁?
主角攻怎么会这么浪啊四处拈花惹草不守男德真的不会被读者写投诉信吗!
无名指上骤然碰到一点冰凉,阮夭被迫抬着脸,只能凭触感知道自己的手指被套上一只金属圈。
他听见爱德华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想婚礼那天拿出来的,但是ruan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阮夭一脸懵逼,他的瞳孔像是猫一样,在明亮日光下无辜地扩散开来,茫然地盯着爱德华的脸。
我到底要知道什么啊。
你的老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爱德华压抑不住喉间的闷笑,咬了咬阮夭的耳朵尖:你还没觉得不对劲吗?
新娘是你呀。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撩起阮夭身后的一绺长发,这还是他花了一些力气找人做的,我一上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给我选新妻子,我不想娶别的女人。
ruan,帮我这一次。
他很真诚地盯着阮夭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设下陷阱,等着羔羊自投罗网:所有的身份证明我都已经做好,只要ruan能点头,其他的都会很顺利的。
结婚都是可以随便帮忙的吗!
阮夭眼神空空地盯着手指上的命运之石,时常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些人跳跃的思维,是不是外国人都这么奔放的,随随便便就拿家传钻石向同性求婚。
而且这个同性一开始还是骗财骗色来的。
但是,但是阮夭的脑子可能让这个爆炸性消息搅得不是很清醒,一时间想不出很好的拒绝的借口,他一脸迷茫地把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肚子上,细声细气地说,我不能生小宝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