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泱郁看着见底的钱包,“我说妹夫。”
周温宴微微拉了下眼尾,目光看向他。
何泱郁没骨气,直接开口求饶:“行行好,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另外一个人是何泱郁他妈,直接在桌上笑开,“你这样是在丢面子。”
“面子这种东西,重要吗?”他索性更不要脸来,叫在看春晚的邱念念来打,“妹夫,你去休息下,你可能不太了解苏州麻将,你看你也一直输。”
周温宴笑了笑,起身让位。他本来心思就不在麻将上,无非是想让对面的老人家开心而已。
程岁宁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来,看见周温宴站在那儿。她想到他是第一次来他家,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包围,她还不在。
脚步立刻快了点,她仰头小声问他:“是不是不自在?”
他摇摇头,见她满脸的关切,低头笑,“真不会。”
“我们可以先走。”程岁宁家没有守岁的习惯,现在已经不早了。
他四处看了看,屋子里好像是比刚刚少了两三个人,他不知想什么说,“过零点再走吧。”
那晚到零点的时候,邱凝容从厨房里又将才煮好的水饺汤圆端出来。
程岁宁在她期待的目光,将一碗都吃完了。
结果因为太撑,两个人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手牵手在马路上慢吞吞走着,消食。
这一片不是禁放区,头顶烟花和耳边鞭炮声不绝。
周温宴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脚步配合着她的步子,悠悠的走。
刚出小区门,在等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程岁宁忽然问:“你是不是偷偷见过我妈妈?”
他愣了下。
“不然我妈妈怎么说你还挺好的。”
周温宴歪了下脑袋,真诚的提可能性,“可能伯母会看面相。”
程岁宁笑出声,过了会儿,路口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她脚步没动,拉住他,“等下一个。”
周温宴没意见。
这个点四下无人,街道上连车都没有。
程岁宁还没想好下个绿灯到来前做什么,他忽然叫她名字。
“程岁宁 。”
她抬眸。
那个瞬间,正好他头顶烟花在绽放,她眼眸本能的闪了下。
他也是在那一秒,低头吻了进来。
第82章 要乖 “程岁宁,我整个思春期都在暗恋……
年初一, 清晨五点。
天还没亮,天气预报的中雪已经到来。但南方的雪,总少了点味道,清清冷冷的像是雨夹雪。
一路都很空旷, 到了西园寺附近, 开始交通拥堵起来。交警在风雪里, 敬业的在梳理交通。近远光灯交错, 喇叭声,雨声还有人声, 杂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车位将车停好。
周温宴撑着伞先从车上下来,程岁宁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打开车门。脚刚伸出去,头低下, 羽绒服的帽子就被他拉了下盖到脑袋上。
“拿下伞。”他说。
程岁宁关上车门,接过他手里的伞。
他低头将她羽绒服拉链拉好,又将她帽子带整齐,目光在她被冻得红红的鼻尖上停留了下。
“冷吗?车里还有暖宝宝。”他拿回伞低声问。
程岁宁摇摇头,牵起周温宴递过来的手。
停车场停得爆满,从马路到对面得桥上再往里面,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都是早起来烧头香祈福的人。
天色已经有了点亮, 但整体还是灰蒙蒙的。他们两提前买了票,现在排着队入寺。
程岁宁看着周温宴熟门熟路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天人太多了, 只是走着都能撞到一起, 他一直在旁边护着她。到香炉旁, 程岁宁将香虔诚的插进去,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睁开。
周温宴问:“许了什么愿望?”
“家人身体健康。”她说。
周温宴怔了下,想到什么, 低头笑。
她仰头看他,表情很认真,“健康最重要,今年不可以再受伤生病了。”
他慢慢低眸看她,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十分乖巧的缓缓点了点头。
程岁宁见他这样,弯唇也笑。
寺里一年一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青衫僧人在人潮中穿梭,廊檐下被喂得圆滚滚的流浪猫,丝毫不怕人的舔毛。
他们两走到寺院深处,周温宴看到什么问:“要吃素包吗?”
程岁宁看了眼排队的人,摇摇头。旁边关着的门,忽然打开,走出几个僧人。
程岁宁以为是走到人家住的地方,刚要出声说抱歉。
走在最前面的僧人冲着周温宴浅笑点了下头,周温宴也笑了下。
可能真的相熟,那人走过来,看了眼程岁宁,又向周温宴,语气熟稔:“恭喜施主,得偿所愿。”
程岁宁眨了下眼睛,忽然认出了他是每年给她纸条的那位青衫僧人。
周温宴笑着淡声道:“多谢。”
对方没多留,说完就离开了。
他见程岁宁在发呆,手指贴了她下她脸颊,“在想什么?”
程岁宁伸出手,将手掌摊开,望向他的眼眸很亮,特别在这种雾蒙蒙的天气里。
“今年的祝福语呢?”
周温宴静了两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放到她手心。
程岁宁愣了下,没想到真的有。她舔了舔唇,有些期待和紧张的打开——‘岁岁如此,万喜万般宜。’
他将她手重新握住,放进口袋里。
程岁宁跟着他,往寺庙外快走,路过黄色寺墙旁那棵银杏树时,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忽然想起,那年那个温柔背影。
周温宴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转回头,继续走。在他羽绒服口袋里的手,从交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初二的时候,程豫川又给程岁宁打了个电话。程岁宁回去了一趟,那个房子她从小住到大,房间没什么变化。她在柜子里找到了,高三那年记录周温宴所有社交平台发过句子的本子。她翻了翻,好像回到了初见那时。她将这个本子放到包里,准备带走。
程豫川留她吃饭,她看着一向严厉的父亲,两鬓也有了些白发。记忆里总是西装革履,精英十足的模样也不见,只是隔了几年而已,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她到底心软,父女两人吃了很简单的便餐。
离开时,程豫川说:“有事打电话。”
程岁宁迟疑了会儿,才点点头。
周温宴的车一直在楼下等她,那天晚上,程岁宁情绪一直很低。
过了12点还睡不着,她埋在周温宴怀里,抱着他,突然小声哭起来。周温宴安抚的摸着她的头,等她声音小了,伸手去拿纸巾去擦她眼泪。
他唇贴着她额头,很耐心的陪着她发泄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
成长对于程岁宁来说是件很孤独的事情,可能是家里的孩子都有年龄差,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很久之前有长辈对她说,说她这人太敏感心思重性格也别扭。或许旁人只是随口一说,无心之失,但到她这里却变成一道很难闭合的刺。
她小时候不喜欢这样的评价,她觉得很负面,总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最乖最好了,为什么还要被这么对待。后来长大了,她遇到了周温宴。他是她那段最难熬日子里,唯一的情感寄托。
程岁宁忽然将周温宴抱得更紧,他安抚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更加温柔,“我在。”
“过完年,我们结婚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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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之所以还在苏州,是为了等初七民政局开门领证吗?”黎梨将吸管咬的嘎吱嘎吱巷,瞪着程岁宁,“你们进展也太快了吧?周温宴到底多等不及啊?”
程岁宁在低头回微信消息,听到黎梨声音,抬头看她,抿了下唇脸有点红,“他……”
黎梨忽然凑近了点,看着她衣领里露出来的红痕,眨了眨眼睛,“他怎么样?”
“挺好的。”
“我是问床上。”
程岁宁将手机放下,和她对视了几秒,“也…挺好的。”
黎梨将椅子拉过来,坐得靠她近了点,“只有挺好吗?男生是不是都很爱做那种事啊?”
程岁宁喝了口奶茶,现在耳朵都有点红了。
黎梨多了解她啊,一见她这样,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倒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真羡慕。有学历,有钱,有颜,还有男人。而我,只有永远见不完的相亲对象。”
程岁宁笑了笑,这已经是这个下午见面后,黎梨第三次开始抱怨相亲了。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周温宴送完她来这个奶茶店后,回他外公家一趟。
周温宴:【我回去路上了,黎梨想好吃什么了吗?】
程岁宁看到了 ,问黎梨:“不是要我请客吗?想好吃什么了吗?”
黎梨眼睛转了转,“就楼上的日料店,贼贵。”
程岁宁点点头,将地址和店名给周温宴发过去。
周温宴半个小时后就到,来奶茶店找人,然后上去一起吃饭。
黎梨拿着菜单,大点特点,最后将自己吃得差点站不起来。吃完饭,他们先送黎梨回去,黎梨跟他们告别下了个车。
车子刚掉头,程岁宁的手机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