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是夜,把云姝终于等到茹玉又出城去了。
她将香雪派回娘家通风报信,自己也匆匆的预备妥当了,焦急万分的等着连燕茹前来,只觉得时间过的慢的很。
连燕茹带了两个小厮,来接走了把云姝,说是家里有些事。
杨是心里头好奇,倒也不曾追问,只想着把云姝反正藏不住话,到时候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马车匆匆朝着帝京城东门而去。
“娘,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会不会来不及?”把云姝有些不安的问。
“有什么来不及的,他去了,两个人总得温存一会儿,说说话。”连燕茹不急不躁。
把云姝听不得这话,一张小脸顿时便垮了下来,茹玉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却去同云娇温存,她心里如同点着火一般。
“收起你这模样来。”连燕茹不客气的道:“你好歹也是正妻,别拿撒泼那一套,不仅没用还坏事,一切照我说的做。
你若是今朝还不听我的,往后有事就别找我了。”
“我知道了,我听娘的。”把云姝伸手抱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
如今,她也只有这个娘好依靠了。
一路上,连燕茹又指点了把云姝一些要紧之处。
缓缓地,马车停了下来。
“大夫人,茹少爷的马车停在这里。”韩嬷嬷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已经到了钱家庄庄口了。
连燕茹掀开了车帘子,朝着外头瞧了瞧:“不用管,继续往前,直接去。”
“是。”韩嬷嬷答应了一声,马车又驶动起来。
“娘,你不把马车停在这处吗?万一被他们察觉了怎么办?”把云姝有些担忧。
“他们都在屋子里,门口就算有马车经过,他们也不会多想的。”连燕茹胸有成竹。
把云姝点了点头,心里却更恨。
“你别多想,等过了今朝,想对付她有的是机会,你也别太刚强了,该示弱的时候就示弱,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连燕茹又开口道。
“嗯,我记住了。”把云姝乖巧的点头。
“大夫人,快要到了。”韩嬷嬷掀开了马车帘子。
“知道了。”连燕茹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把云姝:“把架势端起来,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拿出正妻的体面来。”
把云姝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茹玉同小满站在篱笆前,云娇屋子里还亮着火,茹玉正怔怔出神,小满倒是远远的看见了那辆马车,还有周围跟着的人。
他不由得推了推茹玉:“少爷,有人来了,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茹玉回过神来,回头一瞧,便拉着小满,躲到了一旁的拐角处。
马车从他们跟前缓缓地驶了过去。
再看看那几个人,茹玉皱起了眉头,月光之下,因为离的远的缘故,这些人的容貌他不大能看得清,但却觉得眼熟。
领头的那人,有些像把家大夫人跟前的韩嬷嬷。
他不愿意承认把云姝是他的妻,到如今,也还是称连燕茹为“大夫人”。
马车停在了云娇院门跟前。
韩嬷嬷伸手去扶连燕茹,接着,杏雨扶下了把云姝。
茹玉见了她二人,顿时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她们何故来此?
“少爷,是少夫人……”小满惊愕的看着,随即又后怕起来了,少夫人不会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吧?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想要背叛少爷,只是随口埋怨了一句,谁知道少夫人真的赶过来了?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茹玉紧盯着把云姝母女二人,心中惊疑不定,哪顾得上小满什么心思?
小满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嬷嬷,看看门落锁了吗?”连燕茹问了一句。
韩嬷嬷伸手推了一把:“回夫人,里头上门栓了。”
“还挺仔细,你让一下。”连燕茹轻哼了一声,回头吩咐那两个小厮:“你们两个,把门给我撞开。”
茹玉想出去阻止,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他想看看把云姝母女到底要做什么。
这本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儿,门早就有些旧了,但还能用,云娇也不愿意费事,便将就着用了。
左右庄子上人都淳朴,这院门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自然经不住两个小厮合力猛撞。
才撞了不过几下,便听“嘭”的一声,两扇门齐齐的拍在了地上。
屋子里,云娇正拿着把锥,琢磨着如何将手镯上的松雪花补齐,她轻易不敢下锥,夜夜这么瞧着,好些日子了。
桌上的茶水早凉了。
蒹葭趴在桌上打盹,陡然听得外头一声响,吓得一下子便站起身来:“怎么了?姑娘,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云娇放下锥子,将玉镯飞快的套上手腕:“去瞧瞧。”
两人开了门,云娇才踏出屋子站在了屋檐下。
把云姝便气势汹汹的走到她跟前,正欲开口,连燕茹紧随其后,一把拽住了她,口气厉声道:“唤唤!”
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了,若是不管她,这事儿怕又要遭。
把云姝叫她一喝,顿时收敛了不少,瞧着云娇眼睛几乎都要喷火了,口中却还是客气的喊了一声:“九妹妹。”
云娇朝着远门的方向瞧了瞧,月光下也瞧不真切,但能直接看见外头,加上刚才那一声响,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砸了我的门,是何道理?”她也不怒,只是不紧不慢的质问。
“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把云姝忍不住便要咆哮。
“唤唤,你好好说话。”连燕茹轻轻拧了她一下。
把云姝一噎,便放低了声音:“九妹妹,我是来找我夫君茹玉的,他人在哪里?”
她特意咬重了“我夫君”三个字,便是说给云娇听的。
可惜,云娇根本不知茹玉来此之事。
“找茹玉?”她怔了怔,饶是她聪慧也想不明白,这半夜三更的,这母女俩莫非是魔怔了?跑她这来找茹玉?
“大夫人同四姑娘说的什么,老奴可不敢苟同。”李嬷嬷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年岁大了,睡得早,起身也慢,从听闻动静便在穿衣裳,直到这会儿才整理妥当了。
“李嬷嬷有什么话要说?”连燕侧目茹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