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王府大门前,一男一女并肩而来。男的一身黑衣黑发飞扬,霸气邪魅不言而喻;女的一身长裙冰色长发,圣洁妖娆奇异组合,不正是水琉璃和白羽凰?黑影先他们一步来到邺王府门前,对守门的侍卫道:“麻烦通禀,奉皇上口喻,逍遥王及药师前来探望。”
守门的侍卫立即应声,拔腿就往门内跑去,还没有等多久,就见从门中走出一人,墨衣银发,却是邺王府大总管,一直跟随明妃直到她死之后又尽心辅佐邺王的大公公明浩。
“老奴代我家主子给王爷和药师请安了。我家主子不便起身,还望赎罪。”已经五十多岁的明浩说起话来的洪亮可丝毫不亚于那些年轻的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让水琉璃和白羽凰同时打了个寒战。
白羽凰一脸受不了地对水琉璃挑眉,那意思是,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了,也就白羽静才能忍受在这些太监的包围下生活。
水琉璃忍不住笑出声来,借着衣袖的遮掩才不至于被明浩看出来,不由得飞了白羽凰一个白眼。白羽凰倒是笑嘻嘻地对水琉璃一挑眉,表面上却还做出一份家兄重病我很悲伤的表情。
不过还好,两个人的互动并未被明浩看清,明浩立即带着水琉璃和白羽凰往白羽邺的房间走去。
一进邺王府,一股淡淡的药香就扑鼻而来,水琉璃下意识地一挑眉。而走在两人前面的明浩此时正好开口说道: “王爷重病卧床,每日都要服用不同的药物,有些是治病的,有些是补气的,药材熬的多了,整个王府倒都蒙上了一层药味,希望药师和王爷不要见怪。”
水琉璃拨弄着怀中的貂儿,冷冷清清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无妨,本尊本就是于这些打交道的。”明浩连连应了, 带着水琉璃和白羽凰继续往前走。
听着明浩那看似恭敬的声音,白羽凰冷冷一笑,他家琉璃自由在药堆里打滚,想在药材上对他们动手脚?笑话。
果然,水琉璃将怀里的黑貂递给白羽凰,同时,悄悄地递过去一枚药丸。然后,水琉璃慵懒的双眼有意无意地瞥了下明浩那庞大的身躯。白羽凰与水琉璃那是何等默契,顿时了然地点点头,右手微微一弹,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将那枚药丸弹到了隐藏在两人身后的影卫的手里,然后背在后面的手摇啊摇,指的却是那明浩。
暗处,黑影和白影看着那枚药丸,一闪身就消失在空中。听到身后响动的白羽凰对水琉璃一挑眉,水琉璃顿时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美丽,却暗藏杀机。
“王爷,药师,到了。”终于停了下来,明浩指着前面的屋子对水琉璃和白羽凰恭敬说道,“主子的病不能见风,所以屋中的窗户都是被完全封死的,如果有什么不周,还望药师和王爷见谅。”
“这个自然。”白羽凰随意地挥挥手,水琉璃也象征性地点点头,明浩看似松了口气一样地对二人行了一礼:“我家主子得病之后不喜欢见人,恕明浩怠慢了。”说完,明浩伸手轻轻推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自己却并不进去。
水琉璃和白羽凰但也不计较,仿佛是真的听信了明浩的话,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明浩反手将门关上,脸上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笑。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不是水琉璃身上的舒服,反而浓郁的让人做呕。水琉璃低垂的眼帘微微眯了眯,抓起白羽凰的手,暗藏在衣袖下的银针对准手上的穴位狠狠一刺。白羽凰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惊讶地望向水琉璃。 水琉璃一挑眉,白羽凰这才发现,原本那浓郁的让他想吐得感觉竟然消失了。衣袖的遮掩下,水琉璃紧紧地握住了白羽凰的手。白羽凰喝过她的血,对毒的免疫高的恐怖,可此时却要用银针刺穴来解毒,可见这房间中的药香的厉害。
“三弟,你来了。”一个沙哑而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水琉璃立即在白羽凰的手上轻轻写下四字“被控,暴躁”。
白羽凰立即点头道:“是,皇兄。”
“咳,咳。”白羽邺躺在床上,在床帐的遮掩下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他此时的声音,无力中饱含沙哑,一听就是重病缠身的样子,“有劳了,三弟。”
“皇兄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亲兄弟。这不,知道你病了,我就带我的准王妃来给你看病了。皇兄我可告诉你,我这王妃可厉害了,别人想请她看病都困难,今天我可是带她亲自来,你可不要推辞啊。”
“咳,咳……皇弟和弟妹一片好意,做哥哥的怎么会拒绝?就是哥哥现在的样子实在难看,给弟妹看,恐怕不妥。”床上,白羽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听到这样的声音,白羽凰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什么。
“无妨。”没等白羽凰说什么,水琉璃率先开口,大步走到白羽邺的床前,一挥手,就拉开了那遮挡住视线床帐。
饶是水琉璃,也顿时愣住了。躺在床上的白羽邺,衣裳大敞,基本上可以说的是赤身裸体。然而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色恶心的斑点,脸上,胸膛上,比比皆是。还有不少的红斑上化了脓,恶心的黄色脓水几乎印满了整张华丽的大床。
“三弟!”白羽邺惊怒的吼声让两个人回过神来,“还不把你的王妃拉走!”
“是。”白羽凰立即拉起水琉璃的手,顿时就向后退去,顺手放下白羽邺床上的床帐,遮住白羽邺的身体。
“放开我,我也许有办法。”水琉璃不满地挣扎着,白羽凰一贯不打扰她医治,这次是怎么了?
“咳,咳。”白羽邺的声音再次响起,“弟妹好意,羽邺心领了,不过皇兄得的病太过难看,男女有别,多有不便,皇弟你还是带弟妹回去吧。”
“好,依你。对不起,打扰皇兄了。”白羽凰二话不说,立即拉着水琉璃就向外走去,任由水琉璃怎么挣扎都不管,就这么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外,白羽凰立即放开了手,水琉璃冷冷地看了白羽凰一眼,抱着黑貂转身就走。白羽凰有些愣愣地看着水琉璃走远,盯着自己刚才拉着水琉璃的手,似乎困惑至极。不过,白羽凰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考虑,就立即追着生气的水琉璃而去了,两个人都没有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恭敬的明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水琉璃愤愤地上了马车,没有等白羽凰回来就立即扬尘而去。看着已经追不上的马车,白羽凰无奈地摇摇头,独自走在了大街上。
“药师。”马车上,白影突然出现,对水琉璃道,“药已经下在明浩的茶盏里,已经确定他服下。目前黑影盯着他。”
“嗯。”水琉璃应了,淡淡的语调,随意躺在马车中那雍容的慵懒,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你们继续,给我盯紧了那个老太监。”水琉璃对白影点点头,突然问道,“羽凰去哪了?”
“东悦客栈。”半路上车的许鹏飞摇了摇扇子,故作潇洒地一甩头道。白影鄙视地白了他一眼,一个闪身消失无踪。许鹏飞摇着扇子,却是留在马车上把自从他们二人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向水琉璃叙述开来。
“现在那些江湖群雄被我们分到了四个客栈,正好是京城的东西南北四角,都是逍遥王名下的产业,而东悦客栈则是清虚子下榻的地方。”许鹏飞条理清晰地说道。
“嗯,这样啊。”水琉璃摸了摸黑貂柔顺的头发,突然一笑,那笑容好比天山上突然盛开的雪莲,风华绝代,可是许鹏飞却是知道,药师笑得越美的时候,就是越危险的时候。
果然,水琉璃轻笑着说道:“跟踪那个和清虚子眉来眼去的影卫回来了吗?”
许鹏飞了然的点点头:“早回来了,就等着你发话呢。那个家伙的名字叫秦风,身份是蜀中一个小门派无双门的弟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今,被安排在西悦客栈。”
“嗯,那就去西悦客栈吧。”水琉璃从怀里取出一面银镜、一把梳子还有一瓶奇怪的东西,吩咐许鹏飞守着马车门,然后开始独自捣鼓起来。
邺王府距离东悦客栈很近,距离西悦客栈却是很远。但是这漫长的时间恰好给了水琉璃折腾的功夫,等马车在西悦客栈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水琉璃也刚刚摆弄好。
当日在锦州城许鹏飞很是长脸,而黑貂更成了水琉璃的象征,所以早在半路上水琉璃就让许鹏飞带着貂儿离开了,此时充当水琉璃的护卫的,是很少露面的灰影和紫影。
“小姐,到了。”此时一身护卫打扮的灰影看起来就像一个忠心又木讷的侍卫,而此时的西悦客栈可是住满了江湖中人,而现在又正好是用晚膳的时间。此时他这么一句小姐,倒是引起了几乎整个大厅所有人的注意。
“终于到了么?”几分柔软却又有几分清凉的声音脆生生地从马车里传来,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如沐春风一般,倍感舒适。当下更是有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望向马车,光听声音就这么诱人了,那人,该要有多漂亮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只洁白纤细的手缓缓掀起车帘。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宛若上好的羊脂玉,那圆润的指甲,那柔和的指节,无一不让人感叹完美二字。白皙的手与深色的车帘形成了剧烈的对比,仅仅是这样的一只手,就让人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可如今令整个客栈的人拜倒的,只是一只手。
手缓缓地抬起,车帘渐高,就在众人炙热的眼光中,车中的人儿竟然就这么直接跳了下来,活力,爽朗,俏皮中让人深深吸引。
黑发如墨,被一只美丽的蝴蝶簪轻轻固定,那是少女发髻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可是在这么少女的身上却显得格外华丽。一身粉色的长裙上蝶舞翩翩,一双凤目微微含情,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红润的朱唇,这个少女宛若勿入红尘的蝴蝶仙子,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清新地让人只想靠近。
“这里就是京城么?”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红着脸躲在自家侍卫的身后,轻轻地问着。
少女的声音是故意压低了,可是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凭借他们的耳力,少女的话被听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个女孩子是第一次来京城?眼波流转间,客战中的人都开始这么想。
“唉,小姐。”刚刚跑进客栈订房间的紫影又跑了出来,有些不满地说道,那声音脆生生的,让在场的所有武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小姐,他们说客栈全被订了,没位了。而且老板说京城的客栈基本上都被突然来到的江湖人住满了。”
“啊?”少女听到这句话,那娇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闪着水雾,“不会吧,小紫?我都已经做了二十多天的马车了。”边说这话,少女白皙的双手还边搅弄这一角,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所有的男性生物都冲上了一把火。
“可是小姐,没有办法啊……”紫影本来年纪就不大,此时更是装的淋漓尽致,一副可怜的样子要说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听到紫影的话,水琉璃几乎就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褐色的人影从二楼走了下来,却是扬声说道:“小姐若是不嫌弃,在下就让自己的仆从把房间让出两间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