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题一排龙飞凤舞的行书:
  尊敬的路先生,又一年过去了,想必您也一定收获满满。我们诚邀您参加某菊网20xx年年终大会,向大家分享自己这一年来的心得体会。
  路问之心想能有什么心得,养熊孩子和由直变弯心得吗。
  不过,收获了一个男朋友倒是真的。
  但这他妈能当励志演讲材料吗?
  这明明是公开出柜!
  这还没完。
  继续往下看,还有一段小字:
  本次大会,我们将与时俱进,与著名视频网站合作,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届时不仅会有歌舞表演,还会有著名大腕明星到场。因此,也请各位作者着正装出席,向公众展现新时代网络文学作家优良的精神风貌。
  路问之:
  他捏着那份请柬,整个人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
  这是要我死啊!
  一张纸飘了下来,他捡起来,一眼扫过去,不禁愣住了。
  这是一份年会流程清单,最顶上是邀请人员名单。
  其中,诺亚的名字赫然在目。
  他死死盯着那个名字。说来也巧,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轻响,诺亚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
  对于瞬移,他现在掌握的是愈发纯熟了,坐标误差绝不会超过半米。
  两人刚刚在一起不久,一天多不见,诺亚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既痒又带着点儿微微的疼。一看到路问之,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步走过来就要抱他。
  临到头,却被一张纸糊了一脸。
  路问之凉凉道:怎么不告诉我?
  略有些懵逼的青年扯下自己脸上的纸,匆匆扫了一眼,便笑了:原来是个这个,我也是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呢。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
  路问之送了他一对大白眼。
  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吧!
  诺亚也不反驳,只是厚着脸皮凑过来,不顾路问之快翻到天上的白眼,长臂一伸,便把他搂在了怀里。
  废话不谈,先亲两口再说。
  你是唔,狗吗!
  路问之觉得自己像块肉骨头,被他连亲带啃搞得面红耳赤,诺亚看他快恼羞成怒了,这才遗憾作罢。
  但也只是住了嘴而已,一颗沉甸甸的大脑袋还是搭在他的肩上。
  路问之叹气,拍了拍他的狗头:之前还觉得你挺正经的呢,怎么谈恋爱之后是这么一副画风。
  诺亚在他耳畔低笑:恋爱使人变傻,这可是普世真理。
  少贫了。哎,我问你,你准备怎么搞那个互动环节?
  某菊网高层今年大概是脑子里发了大水,不仅要搞作者读者互动,还要让作者和出演其影视化的明星也来一场互动表演。
  美其名曰上游下游对接,但在路问之看来,就是吃跑了撑的,闲得慌。
  先不说书粉和剧粉影粉之类的本来天生就有壁,无论原著改编翻拍得再好,也总是不乏骂声;光说这种硬要让作者亲身下场吹拉弹唱舞disco的行为,就足够让他深恶痛绝的了。
  看看太监群里那帮人,论起吃喝玩乐,倒个个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要说唱歌跳舞表演才艺
  路问之真怕这些心里没点儿b数的人,硬生生把高大上的上市公司年会给变成鬼哭狼嚎的卡拉ok现场。
  到时候,估计再大腕的明星也救不了场。
  三个字,辣眼睛。
  先说好啊,跳舞我肯定是不干的,他决定先跟诺亚打好招呼,我四肢不协调,上台跳舞不如叫我上刑场。唱歌也不行,基本离五音不全就那么一点点。
  诺亚勾起唇角:那你说,要表演什么?我的话,都可以。
  路问之思考一番,最后挣脱开他的手,噔噔噔跑到床底下,拖出了一把吉他。
  诺亚的表情有点儿惊讶。路问之得意道:没想到吧?我还有这技能!
  但很快,他又唏嘘道:确实是很久没弹了,指法都生疏了。
  他捧着吉他,坐在床上,调好弦,不怀好意的抬头看了诺亚一眼。
  然后声情并茂的给他弹唱了一曲《南方姑娘》。
  哦,不对,应该是《南方小伙》才对。
  诺亚:
  弹奏完毕后,自觉自己是个风流才子的路问之得意洋洋的问他:怎么样?
  诺亚想了想,在实话实说和无脑吹捧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不过生存欲使然,他最终还是谨慎选择了一条中庸之道。
  诺亚委婉道:咱们还是别上台唱歌了吧。
  这调跑的,基本就没几个音是准的。
  我又不是问你这个!
  路问之炸毛了:我问的是你我的吉他水平!
  诺亚立刻正襟危坐,回答的异常迅速:很棒!
  那就这么定了,被顺毛的路问之很满意,就这首歌。到时候我负责弹,你负责唱。为了增加一点儿新意,你就用中文唱一遍,再用俄语唱一遍吧。
  诺亚:好的。那我们要先练习一下吧?
  尚未发现他险恶用心的路问之:好哦。
  于是他抱着吉他又弹了起来。
  但还没弹几个音,就被诺亚打断了:我说一下我的看法。虽然弹奏者不用唱,但在舞台上,在镜头面前,眼神交流肯定是必要的,表情也要到尾,是不是?
  路问之傻傻点头:确实。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诺亚拖着一个凳子,坐到了他对面。
  两人膝盖靠着膝盖,不留一丝缝隙。
  只要看着我就够了。他微笑道,眼神最好更含情脉脉一点唔!
  路问之面无表情的踩了他一脚:少得寸进尺,练习就给我好好练!
  诺亚喊冤:可这是一首情歌啊。虽然歌词隐晦,但每一个字里都饱含爱意,我说的也并没有错啊。
  两个大老爷们含情什么脉脉!路问之被这个形容词肉麻到了,忍不住抖了一下,不过舞台上要有眼神交流也没错但要有个度!
  没错。诺亚立马顺杆往上爬。他笑眯眯道:那咱们来试一次?你弹我唱。
  好。
  路问之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随手拨了一下弦,起了个调,便沉下心开始弹奏起来。
  前奏过后,青年略低沉的声音响起:
  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
  她总是喜欢穿着带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路问之一投入,就忘记了之前说过的注意事项。见此,诺亚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大腿。
  这与自身体温截然不同的温度,让路问之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
  手上的指法,瞬间乱了一拍。
  然而诺亚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仍旧轻声唱着他的歌谣:
  阳光里,她在院子中央晾晒着衣裳;
  在四季的风中,她散着头发,安慰着时光
  大概是受诺亚的淡定影响,路问之很快也镇定下来,接上了之前的曲调。
  这一次,他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青年。
  日光晃晃,青年一袭白衬衫,简单干净。
  黑色的碎发落在额前,却总有一缕支棱着竖起,却显得年轻感满满。
  他的右手一下下的轻拍在路问之的腿上,打着节拍。
  青年轻唱着旋律轻快的歌谣,蓝色的双眸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面前怀抱吉他的爱人。眼中满满,唯他一人。
  时光悠长,岁月静好。
  路问之看着他,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
  右手拨动最后一下琴弦,他戏谑道:我当初跟着群里那帮人学了两首吉他,就是为了追妹子。结果好了,根本没有什么穿着碎花裙的南方姑娘,看来是白学了。
  诺亚低声笑了起来。
  他伸手,把路问之的脖子搂过来,抵着额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问:
  没有穿着碎花裙的姑娘,那白衬衫的小伙儿,行不行?
  路问之哼笑一声,把吉他丢到床上,反手把他推到了刚刚晒好的被子上。
  一瞬间,仿佛身处冬日暖阳之下,阳光的气息萦绕鼻尖。
  令人沉醉。
  唇齿呢喃间,他笑着叹息道:没办法,那我也就勉为其难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一种排版方式,自我感觉,还不错?
  第33章
  凛冬已至。
  路问之站在凳子上,规规整整贴好窗花,然后透过红色剪纸的缝隙,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高楼。
  他轻轻呼出了一口白气,窗户上立刻泛起一片水雾。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向来是懒得弄这些东西的,没人看,自己也懒。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今年的春节,有人陪着他一起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还会一起度过下一个下下一个,和往后不知道多少个节日。
  一想到这个,路问之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他转头问在客厅的几人:今天下午,一起去逛庙会吧?就在n大那边,打个车很快的!
  到了这个时节,就连最忙的诺亚也得了闲,所以当然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但等到真正出门的时候,路问之才发现了不对。
  他以为自己是带朋(儿)友(子)出门溜达,可事实上,在旁人看来,以这三位的颜值和打扮
  诺亚走在他右手边,一身厚实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系着那条灰色的围巾,一双长腿被黑色笔挺的裤子包裹起来,五官深邃,唇角带笑,显得整个人年轻又富有朝气;
  君天覆走在他左手边,在路问之的强烈建议下,新年他终于不再穿那一身黑,而是改成了宽袍大袖的白色古装虽然也不是什么喜庆的颜色,但长发飘飘、衣袂胜雪的模样,总是能叫人眼前一亮的;
  至于走在君天覆身旁的z,介于他并不怕冷的缘故,便随意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出门了,半长的头发也未扎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倒颇有几分随性儒雅的艺术家气息。
  不过,因为听多了路问之关于新年一定要红的建议,他围了一件红围巾,红黑搭配,倒也很是和谐。
  这三个高个儿大帅哥并肩走在一起,路人基本第一眼就只能看见腿,上街就跟上t台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模特集体出来街拍呢。
  根本就是牛郎团出动啊!
  尤其是庙会这种人多到不行的地方,路问之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人向他们行注目礼,就连八十岁的老太太见了,也忍不住会多瞅两眼呢。
  一群一米八的帅小伙走在一起,实在是太养眼了!
  一米七的路问之:呵呵,我就知道我不配拥有姓名。
  可事实上,他才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走在最中间,跟两边谈笑风生,尤其是诺亚在跟他说话的时候,那微微低头含笑注视的模样,让好几个小姑娘都暗搓搓兴奋着呢。
  路问之已经自暴自弃了,他一手拿着一根肉串,吃得一脸满足。
  君天覆默默的吸溜着奶茶里的珍珠,手上还拎着一杯热可可,说要带回去喝。诺亚替他拿着还来不及吃的糖葫芦,z则忙着逗弄刚从摊上买回来的缩头乌龟,致力于让这小东西伸出脑袋,可惜并不怎么成功。
  倒也一派和谐。
  但光吃还不满足,路问之望着不远处人群围成一团,好奇心蠢蠢欲动:去看看?
  可没等三人回答,他自个儿就先身先士卒的挤了进去。
  诺亚叹息一声,悄悄比了个手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便自然分出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z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拨弄起了那只宁死不屈的乌龟。
  在诺亚的帮助下,路问之顺利进入了最里圈。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剑舞他就说呢,好端端的放什么古风音乐。
  但这剑舞,着实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像是在打醉拳,深一脚浅一脚;动作还慢到地老天荒,直叫人打瞌睡。要不是那音乐放得震耳欲聋,估计人全跑光了。
  路问之觉得,要么是这活动的主办方没给钱,要么是这人饿了三天三夜。
  瞧瞧这有气无力的动作!敷衍至极!
  但大概是因为观众也就是看个乐呵凑个热闹,这人都舞成这样了,还有人在用手机拍呢。
  舞的,什么,玩意儿。
  一道不屑之声在身旁响起。路问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君天覆,难得今天出来一次,他心情好,便随意吹捧道:这只是表演而已,花架子把戏,当然不能跟帝君您比。
  哼。
  听到这话,旁边的工作人员可不乐意了:这可是大师,马上过年了,才免费出来为群众表演的,他平时一场可要好多钱呢!
  君天覆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虽然他这口舌也费不起来。
  于是,便采用了最直截了当的回应方式:
  哼。
  那人生气了:长得倒是有模有样的,怎么说起话来是这个德性?
  还不等君天覆回答,场上那位身着唐装的大师,大概是终于受不住严寒,拎着剑,哆嗦着过来了。
  他说:给给给我一杯热热热热水
  君天覆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剑,然后把那杯还未启封的热可可塞到了他怀里。
  动作一气呵成。
  大师一脸懵逼的捧着热可可,看着他走上舞台。
  然后转头问工作人员:你们还找了一个?
  刚说完,他又立刻警醒地问道:工资不会对半分吧?
  工作人员:
  帅哥的力量是无穷的,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见君天覆替换了那位地中海大师,不由得眼前一亮。要走的不走了,原本没过来的也三三两两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