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怔怔地看着此刻的双腿,金脚链让她双脚的幅度无法拉开,最宽只能一尺,而且一动,那串铃铛便如柔风吹过,簌簌地响了起来。
“少夫人,这是今日铸铁司的人送来的,说是……纯金。”
一芍小心翼翼地说着,黎洛栖脑子还嗡嗡地:“谁干的?”
一芍低头:“世子爷。”
黎洛栖扶着床柱起?,?下一道热流涌下,连带着头也晕了,“帮我把月事带拿来……”
一芍赶紧将盒子递上,黎洛栖扫了眼,刚要拿,忽然视线一顿,“怎么少了?”
一芍忙摇头。
黎洛栖抿唇,脸色泛白:“叫世子过来。”
一芍见少夫人眉眼沉沉,忙去书房找世子。
此刻书房内,月影正将月隐卫在兖州的部署交代完,“刘冶和裴俊失踪的事已经发酵了,现在整个晋安城都在猜他们去哪儿,各种消息流传,不过都让人给压下去了。”
赵赫延看到密信上的名单,“七日,足够给这些文臣修剪杂草了,等七日后,再放新消息出去,把这些都盖住。”
密信舔着火舌一点点燃尽,大雪之后,一切肮脏都被洁白覆盖。
月影正要说话,忽然书房外传来叩门声,转眸看向世子,却听他道:“你先下去。”
月影愣了下,不再多说,只是心里惊异,还有什么事比扳倒朝堂里那些多舌的主和派更重要的。
扶苏院的主屋里,黎洛栖靠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脚腕上的金锁,稍一动,铃铛就清铃铃地响了起来。
轮椅碾过织锦地毯,她没抬头,只问:“为何我的月事带少了。”
赵赫延看着她泛白的小脸,说道:“昨夜你喊疼,我给你换了。”
黎洛栖蓦地抬头,脚腕上的铃铛便应风而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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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忍冬盛开·?
黎洛栖纤细的脚腕挂在床边,白玉无瑕被金色的铃铛圈禁,落在赵赫延眼中,像一对忍冬花。
盛开得很漂亮。
风吹过,铃铛轻响落入心头。
他有一瞬间觉得,她就该永远这样待在自己身边。
修长的指节将她落在鬓边的碎发勾到耳后,轻声道:“怎么不说话?”
少女侧过白皙的鹅蛋脸,躲开了他指腹上的温度,脚尖晃了晃,“说了,夫君就给我解开吗?”
赵赫延语气难得温柔:“若不如此,这样冷的天跑出去,你又要犯疼了。”
黎洛栖秀眉蹙起,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赵赫延有些病态:“我那么大的人了,知道自己的身体。”
他的脸贴了近来,气息交缠:“你的身体,也是我的。”
琉璃般的猫儿眼睁了睁,脚腕上的铃铛让他澜袍碰上,发出细微的低吟,她心头吓了跳,忽而握着他的手掌,眼神乞求道:“夫君……”
他指腹在她下巴处勾了勾,像她逗狸奴时一样,“铃铛不好看么?”
黎洛栖愣了愣,垂眸看向脚腕,纯金的铃铛锁,在日光下熠熠耀眼,坠着的铃铛似莲花蕾,走一步便如步步生莲。
倒是,好看的。
“夫君不觉得吵?”
他轻摇了摇头,嘴角噙笑带了丝蛊惑,“好听。”
她有一瞬间被他的眼神抓住,继续陷进去了,双手撑在床侧,攥得有些紧,轻“嗯”了声。
男人指腹捏她的耳垂:“小栖真乖。”
“那我什么时候能摘?”
“七日后,等你好了。”
黎洛栖有些后悔,她当初是为了让赵赫延节制,这才故意把时间拉长,没想到最后反噬自身。
她下了床,裙裾一下便淹住了金锁,只是迈开步子的距离小,铃铛挂在脚踝上,一碰便泠泠作响,她看向赵赫延,掌心托腮,眉眼未动,仅仅是看着她的双腿,便有一种撩拨戳进心头。
黎洛栖收住了眼,长得好看的人,不用做什么就能让人听话,甚至明知危险还要看能忍耐多久。
她私以为这把铃铛金锁并不用戴七日,但从前她哄赵赫延的法子此时是没法用了,双腿之间有脚链,她不能骑到他身上,更不敢惹火。
于是寄希望于定远侯府的长辈,他们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将妻子锁在房里的。
只是她等啊等地,却总不见侯夫人来扶苏院。
从前她倒没注意,最近才发现,父亲和母亲似乎鲜少来扶苏院。
此时一芍给她端来了炖汤,黎洛栖忍不住问:“世子跟侯爷和夫人感情怎么样?”
一芍抿了抿唇,说:“不知道。”
她秀眉微挑,不知道?
正常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有关心爱护,有苛责打骂,但黎洛栖从没听说过“不知道”的。
赵赫延最近似乎很忙,经常待在书房里,她对那个地方有阴影,就更不会过去,只是早上和他一起坐到院子里晒日头,她有些好奇,想从赵赫延嘴里问出来,于是从天气开始聊:“夫君,多晒太阳对身体好,你说对吧?”
黎洛栖自知捡了废话来问,但赵赫延却说:“我晒太阳不是为了身体好。”
黎洛栖:???!
是了,她的夫君不是正常人,没有求生欲。
她问:“那是为什么?”
他眉眼忽然冷了下去,黎洛栖就知道,赵赫延的嘴巴是撬不开的,太难。
好了,现在不仅不知道定远侯府的感情问题,更不知道她夫君为何天天晒太阳。
封心锁爱的男人,呵。
到了夜晚,沐浴时,赵赫延就直接候在净室,她是赶不走的,脚腕上套着锁链,好在浴桶边有台阶,只是她每次进去和起身时,都要他背过身去,不准看的。
他倒是没说什么在床上都见过的话激她,除了把她锁住以外,赵赫延基本都顺着她意思,不过身体上的事他又要做主,例如晚上给她换月事带。
那天她知道赵赫延半夜给她换了之后,脑子都是麻的,这个冲击导致她无法思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赫延。”
男人正在给她腰上的带子打着结,黎洛栖并着腿,脸红红地抱着裙子躺在床上:“你怎么会的?”
“会解开便会穿上了,很难么?”
黎洛栖:“……”
她看着世子那双纯情的眼睛,不知他为何可以用这般认真的语气说出那样让人脸热的话。
小猫儿让他抱着,有时候是背对着他,有时候半夜疼醒就发现是面对着他,男人的手臂还是搭在她腰上,是受伤的右手,没有知觉也没什么力气,她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有的人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还想要护着她。
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什么心事都不说,却要偏执地将她锁住的行为呢。
她指尖轻轻刮过他的眉宇,犹记得新婚第一夜,他也是这般神色,她那时忍不住用指尖平了下,差点没被刀子捅死了。
忽然,抱着她的男人动了下,她愣愣,清眸对上他晦暗的瞳仁,有些害怕。
男人的头颅低了下来,忽然吻住了她的软唇,碾磨得她微微颤栗,几日没碰,好像仅仅是舌尖的勾挑,就足够将欢愉放大数倍。
她被亲得差点要反压回去,可是脚腕的铃铛忽然响了,她看着他,眼神委屈:“夫君。”
他咬在她脖颈上,轻笑道:“也不知这锁链锁的是你还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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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天气更冷了,黎洛栖想让一芍去找母亲过来,却得知她这几日早出晚归,想来也是,临近年关事情颇多,她也变得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赵赫延一去书房,她就坐在他惯常的位置看太阳。
身子是暖了,但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
绕着脚腕的金锁是一圈圆润的金镯子,她还以为会刮红,以此要挟赵赫延松绑,结果人家金镯子就跟戴在手腕上一样,一点不疼,还显得脚腕又细又白的。
这个念头一起,她浑身颤了颤。
“一芍,这几日外头有什么事吗?”
她都快被困在这院子里发霉长草了,从前在云溪村,她漫山遍野地跑着,赤着脚踩在草地上,躺在软软的草甸里,她不知道多自由呢,真该让赵赫延去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
一芍眉眼低敛,黎洛栖不相信:“就没点八卦可以听听吗,对了,薛将军好了吗?”
一芍陷入沉思,“听说还是老样子。”
“哦。”
黎洛栖双手托腮:“那他跟刘国公府的亲事呢?”
“据说照常。”
黎洛栖皱起眉头:“薛将军受伤了刘娘子照嫁,我夫君受伤了她怎么不坚持?!”
这没来由的生气,一芍:???
“那快过年了,晋安城都有哪些好玩的?”
一芍看着她的金锁,欲言又止。
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了鞭炮声,把黎洛栖吓了跳,“侯府放的鞭炮?!”
一芍脸色一白,忽然听后院传来瓷碟破碎之声,像是砸在了院里,黎洛栖忽然起身,刚要迈开步子却让脚链困住,若不是一芍扶着差点摔了下去。
黎洛栖小心地往月门走,就见月归神色紧张地出来,黎洛栖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就听他道:“不知哪儿来的肖小,居然在侯府院外放鞭炮!”
黎洛栖看到院子中碎裂的杯盏,奇怪道:“放鞭炮就放鞭炮,世子扔什么杯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