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眯着眼,等见她笔落了第二个字时,猛地将她手里的笔抽走,扔到地上时,吧嗒折断。
“又拿和离威胁我。”
他气息一沉,就听见那声细细的啜泣声,“你总是这样……”
赵赫延动作一顿,心疼地将她的脸拨过来,要亲,而她不抗拒了,也不躲,像是知道躲也没有用,反而让这个男人更发疯。
赵赫延看着她的眼睛,轻叹了声,“我才是那个拿你没办法的人。”
黎洛栖低着头,“才不是,是你,把我锁在屋里,只能等你回来,我问你一点事,你也不说……”
她其实是没有安全感。
可黎洛栖的问题,却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赵赫延搂着她,气息搭在她耳边,低声道:“耶律素住在宫里。”
他话音一落,黎洛栖吓了跳,猛地回头,赵赫延让她扯到了,暗暗吸着气,“王妃要听,现在好了,守住秘密是很辛苦的。”
黎洛栖摇头,“我不信。”
赵赫延下巴的青茬摩挲着她的肩头,粗糙与细腻的相融,就像北方与南方的相撞,总是那么强烈。
“王妃,我们此刻何止是坦诚相待啊,我把命都给你了。”
黎洛栖脸颊一热,“谁要啊!”
“嗯?”
“你自己出去啊……”
赵赫延:“夫人这儿就是给我的地方。”
黎洛栖被他黏死了,“你见了我能正常一点么……”
赵赫延偏执道:“我偏喜欢这样和夫人说话。”
黎洛栖快窒息了。
但在窒息之前,她想到赵赫延方才说的话,耶律素住在宫里,什么叫“住”?
这件事就奇怪了,而且赵赫延方才一直不肯开口,还要她守住秘密……
等等。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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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夫人你闻·?
在定北王开府之前,黎洛栖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赵赫延将黎弘景和海氏以及祖母都接来了京师。
这一下她就开心了,赵赫延却说:“这下看你还怎么敢逃回扬州。”
黎洛栖:“……”
虽然赵赫延控制欲极强,但不管怎么说,看到父母的小娘子也有了事情可忙,而定远侯府本就不小,容黎家人绰绰有余。
“听闻定远侯负了伤,不知好些了没有?”
黎洛栖听到父亲的询问,大概是想去探望这位亲家,但她也做不了主,虽然如今赵赫延比他爹还厉害,不稀罕承爵了,但他们到底是晚辈,于是便派下人去兰亭院探问。
只是这下人还没出院门,就看到母亲身边的嬷嬷过来了,言笑晏晏地说了些吉利话,只道身体抱恙,不然定出门相迎的。
黎洛栖见状便道:“不知侯爷伤势如何,可否见客?”
嬷嬷朝黎弘景行礼:“太医说暂时不能出院,但见客还是可以的。”
看来侯爷对他那位出身白丁的亲家没有很大抵触,不然不会特意派下人来说这番话,如是不想见自然就称病搪塞过去了。
黎洛栖遂朝父亲道:“阿爹,您去换一身装束,我和你去见侯爷。”
收拾妥当后,黎洛栖便带着黎弘景和海氏去了兰亭院。
周樱俪一见海氏,便吩咐下人将备好的茶送来,虽然之前遭了场大病,但眼下总算熬过去了,颇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态。
两位主母的见面黎洛栖倒不甚担心,怎么说都是些关于晚辈的家常话,倒是黎弘景要去拜见定远侯,就真让她有些揪着。
一个是文弱的教书先生,一个则是沉冷的侯爷将军,真怕一不小心就吵了起来。
“父亲,侯爷还有伤在身,您说话一定要当心。”
黎弘景笑了声:“你何时见爹爹跟谁急脸过的?”
黎洛栖点头,那倒也是。
这时下人将黎弘景引入正屋,黎洛栖也想跟着进去,却让自己父亲拦住了,“你在外间候着。”
黎洛栖脚步微顿,也就作罢。
这时,有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上面奉着的红簿倒是引去了黎洛栖的注意。
偏院里的周樱俪脸色却一怔,朝下人们皱眉:“拿下去,没见我正忙着么。”
嬷嬷们顿时低头道:“是。”
周樱俪像是要她们赶紧消失,摆了摆衣袖,逋一转眸,就看到黎洛栖的身影,笑道:“小栖过来坐。”
她最怕的就是两位长辈聊天还把她拉扯进来,从前在云溪村,就没有一个人能安全地从一堆坐在村道聊天的三姑六婆面前经过的,别说是人了,狗过去都得被说两句。
于是笑呵呵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话,提裙往院外走去,只是逋一过门槛,就想到方才周樱俪看到那红簿时的脸色,似乎并不太自然。
难道侯府出了什么事?
于是让下人去把方才送红簿的嬷嬷叫了出来。
这若是往日她自然不敢这么放肆,但如今她毕竟是王妃,下人们也不敢拒绝,便将那红簿递了上去。
黎洛栖拿起一翻,没问话,但面前的嬷嬷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忙道:“夫人令我们去挑了京师里待字闺中的贵族娘子,想来是要给世子婚配。”
红簿上皆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小像,黎洛栖视线一落,上面录了这些娘子的出身以及父亲品阶,她翻了一遍,最低的都是三品权臣的嫡女。
原来定远侯府的世子婚配,至少要这等出身才能入得了红簿,否则,连被看见的资格都没有。
黎洛栖将红簿放了回去,她忽然想到方才母亲看到红簿时的表情了,难怪要让下人收走,当着海氏的面说这些,恐怕得多想。
黎洛栖站在院外等了一会,仍不见父亲从侯爷房里出来,于是有些心焦,便往正屋走了过去,此时守在廊下的仆人们让开了道,黎洛栖刚想去敲门,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拔高音调的嗓音——
“不去不去,你休想替我做主!怎么,是嫌我身份低微,给你们定远侯丢人了?过去要我女儿冲喜,现在那小子飞黄腾达当了王爷,当都是他自己的功劳?赵敬亭,你若是还存了半分恩情,就不该跟我提这种要求!别以为我来京师是要占你们侯府的便宜,若不是为了小栖,我何至于此!”
黎洛栖瞳孔睁睁地听见了父亲直呼侯爷名讳,好家伙,纵是当今皇帝都不敢这么说话啊!
于是忙敲了敲门,打断里面剑拔弩张的困局:“父亲,父亲,时辰不早了,不要打扰侯爷休息!”
她紧张地咽了气,等了一会才见房门打开了,二话不说将父亲往外拉,兰亭院的正屋前有一道长廊,倒是比扶苏院大上许多。
此时下人候在不远处,黎洛栖气道:“还说自己脾气好,没跟人急过眼!侯爷卧床养伤呢,您倒好,跟人家吵起来了!”
黎弘景让自己女儿一训,倒委屈起来了:“是他先不对的。”
黎洛栖:“……”
她扯了扯脸,“父亲,您是当先生当惯了,连侯爷也敢教训。”
黎弘景双手揣袖,努了努嘴,不高兴道:“我看我女儿也是当王妃当惯了,连她老子都要教训。”
黎洛栖:“……”
“父亲要这么想,女儿也没办法。”
黎弘景:“……”
有一种被反杀的错觉。
黎洛栖教训了老爹后往回走,海氏见状,也不好再叨扰侯夫人休息,一家三口往别院走去。
海氏却察觉到两父女的态度有异,故意放慢脚步跟丈夫低声絮叨:“发生何事了,小栖脸色这般垮着。”
黎弘景哼了声,“当了王妃了,亲爹都不认得了。”
海氏扯了扯他衣袖:“小栖可不会无缘无故发火,你不说我便问她去。”
在海氏心里,有什么事还是下意识找夫君商量的,黎弘景见状,不情愿道:“方才在房里?定远侯说了几句话,招她不高兴了。”
海氏皱眉:“现在不比从前,你说话还是当心些好。”
黎弘景眉眼微垂,倒是没有方才的轻松神色,“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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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洗尘宴后,黎洛栖安置好了父母和祖母,刚回院便让下人们备水。
赵赫延见她忙了一晚,回来也不带歇地往墙柜走去,也不急着去净室,就站在不远处看她的身影,正踮着脚尖去够抽屉。
这一幕倒是让他想起了新婚那夜,黎洛栖要去拿银子,也是够不着,当时只觉她笨,如今怎么就越发可爱了呢?
于是走上前,单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托了起来。
黎洛栖双脚一离地,吓得她往下看,“夫君,我去挪椅子便是了。”
赵赫延让她坐在自己肩上,“有我在,要什么椅子。”
黎洛栖脸颊一热,忙将抽屉拉了下来,抱在怀里:“好了……”
赵赫延这才将她放下,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下次我跟夫君说,夫君便会替我拿么?”
小东西开始提要求了。
赵赫延垂眸看她,低声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