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的身形便随风而动,快速地朝着某一方跑去。
而小狼原是想赶忙跟去的,然而好巧不巧糖葫芦掉在了地上,他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捡,而这段时间内,席墨的身形也已经跑远了。
小狼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此时,一个满脸带笑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兄弟,一个人啊?”
闻言,小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要干什么?”
那男人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进去玩两把啊!”
“玩什么?”小狼朝那边扫了一眼:“好玩吗?”
“那当然,很好玩的,保证你流连忘返!”
察觉到那方浓厚的邪念,小狼也不由眯眼笑了笑,看向那男人:“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什么东西这么好玩。”
小狼没有想到,这小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但真正厉害的地方却是在地下一层呢,一进入到下面,瞬间便听到了里面那喧哗的声音,人们都格外的兴奋,而这下面的邪念则是更加的多了。
小狼一边毫不客气地吸食着邪念,一边又将目光朝着前方看去。
那男人带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视线骤然开阔,目之所及尽是一片乌烟瘴气,这地底置办了不少的赌桌,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多的人,都围着那桌子吆五喝六,看起来格外的亢奋。
“这是在干什么?”小狼一脸新奇地问道。
闻言,那男人的眼中先是出现了一抹鄙夷,不过仍是热络地同小狼道:“赌博啊,公子随我来这里。”
说着,男人便带着小狼上了赌桌。
“咱们就先来这简单的,猜大小,公子,压钱吧!”
闻言,小狼愣愣地看了旁边人的动作,也试探地掏出了一枚金元宝来放在了大的这一边。
这金元宝一出现,瞬间闪瞎了周围所有人的眼,众人皆是愣愣地看着小狼,连那人都忘了掷骰子了。
“然后呢?”小狼好奇地等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随即,那男人开始掷骰子了,小狼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在他的视线当中,那其中骰子的点数十分清楚。
盖子揭开,点数为小,小狼输了金元宝,但他好像已经摸索出规则来了,当即拿出了一枚金元宝来,待那人摇完了骰子,立马押在了大上。
点数展现出来的时候, 所有人再次震惊,小狼的那枚金元宝又赢了回来。
然而他却来了兴趣:“再来再来!”
话音落下,摇骰子的人和先前领他进来的男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决定了继续进行下去。
然而接下来的小狼,也不再是一枚金元宝地往外蹦了,而是一抓一大把,赌桌上其他的人们许是看到了小狼有几分真本事,没过多久就都跟着他来押,很快这赌场便输了不少的金子给小狼。
而小狼还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的背包:“再来再来!”
见此,先前带他来的那男人赶忙走了过来,笑道:“公子,您不能再来了,我们赌场是有规定的,今日你赢了太多的金元宝,就不能在这普通赌桌上了,要是您还想玩的话,那我们可以带您去下一层。”
男人的声音落下来,这赌桌上的人都见怪不怪地散了。
谁都能看出来,这小子被带到下一层去要经历什么了,他们这些识相的还是赶紧散了的好,免得殃及到自己身上来。
然而小狼仍是眼睛亮亮的:“下一层有更好玩的吗?”
“当然有。”那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随着小狼被赌场的人给带走了,先前跟着小狼押钱得了甜头的人都不由摇了摇头。
原本还以为这人是有点赌场上的本事,没想到竟是个傻的,方才怕不是全靠运气。
果不其然,待小狼跟着那人来到了地下二层时,迎接小狼的却并不是更高级的赌局,而是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这几人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抢他怀中的背包。
“哎呀,你们干什么?”小狼不由叫道。
“干什么?”带他来的那男人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道:“今天在我们这儿赢了这么多,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去吗?给我打!”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
“太好了……”席墨捉完了妖,看着玉牌中那满一万的点数,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这下可以回修真界了。”
然而他这满一万点的玉牌还没有捂热。下一刻,这上面的数字便一百点一百点地往下掉了起来。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了。
“啊哒——”小狼一拳揍飞两个大汉,朝着门口处那个已经被吓得倒坐在地上的男人勾了勾手:“你过来啊!”
“来,来人,快来人!”那男人高声叫道,下一刻,更多的大汉便朝着小狼的方向冲了过来。
而城中,席墨此刻也彻底破防了,正拿着那玉牌火急火燎地寻找着小狼的下落。
原本是一万的点数此刻已经掉到了七千点,要是掉光了,他岂不是还要在这里待上两年!
俗缘(1)
落日与云霞在天空中晕染开一片一片绮丽之色,海天相接之处,呈现出一抹朦胧的苍蓝色。
菩提树之下,年轻的佛僧缓缓睁开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有着一张极其清俊的脸,若是云念见了,定然会惊呼此人样貌与妄尘的相像之处,却唯独眉心少了那一簇邪性的红痕,不似妄尘那般,魔不是魔,佛不是佛。
佛僧身披金色袈裟,手捻佛珠,眉目之间尽是慈和。
“俗缘已断,杂念也消。”
年轻的佛僧站起了身来,一双赤足踏在绵软的草地上,不沾染一丝尘埃。
“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佛僧飞身而起,踏着那一抹云霞,缓缓飞向了那海天相接的苍蓝之处,只留下一句悠远而飘渺的佛号。
“阿弥陀佛——”
灵隐寺内,听尘圣子坐在藏经阁内正翻阅着古籍,忽然一本早已封了尘的书从书架的最高处掉了下来,径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呦!”听尘圣子吃痛一声,还来不及抬头看那书是从何处掉下来的,他的目光便被书上的内容所吸引。
“第一任圣子……忘……忘尘?”
书页翻开,又是一段古老的故事。
——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乃名涅槃。”
佛寺内是讲经的声音,年轻的佛僧看着一群似懂非懂的弟子,目光忽的看向了窗外。
一只蝴蝶正悠闲自在地飞舞着,倏然落在了一朵蓝色的花朵上,而那花朵,细看下却是姑娘家戴的绒花。
忘尘的唇角向上弯了弯,随即起身,往外走去,坐在窗下的小姑娘正百思不得其解。
“是生灭法……生灭……”小姑娘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玩,一边皱着眉头喃喃道:“这死去活来的有什么意思……”
正此时,一袭袈裟停在了自己的身前,少女恍然回过了神来,赶忙道:“圣……圣僧,我不是故意来偷听的。”
却见那佛僧但笑不语,袈裟下伸出细白的手指来。紧接着,落在少女头上的那朵蝴蝶便飞到了他的手上。
小姑娘看愣了一瞬,紧接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匆匆忙忙往寺外跑去:“我错了圣僧,来日定多添些香火钱!”
“诶!”忘尘一开口,便惊动了蝴蝶,慌慌张张地飞了,他看着小姑娘那同样慌张的背影,也扬声叫道:“若是姑娘日后想听经了,只管进来,不必在窗外了!”
只是后来的几日,他再没能看到那个时常躲在窗外听经的小姑娘。
但那天,天空中飘着迷蒙的细雨,明明不是春天的季节,四处却是万象一新。
今日不讲经,忘尘撑了一把伞走在佛寺内的回廊中,却见先前那只蝴蝶又飞来了,小家伙在细雨之中艰难地拍打着肩膀,迎面撞上了忘尘,又赶忙慌张地飞走了。
忘尘心中也来了一丝兴趣,便提步,追在了蝴蝶的身后。
清风拂动,带起柔软的袈裟,绕过古雅的阁楼和回廊,他果然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蓝衣身影。
“今日没有讲经?”蝴蝶正趴在少女的耳朵尖上,而今日的小姑娘身上沾染了些血腥气,连带着面色也是苍白的,好似刚经历过一场大病似的,脸上也浮现一丝无奈:“还想听着经好好睡上一觉呢,唉……”
正当小姑娘摇摇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扭头看去,却见忘尘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
细雨打翻落花,缓缓落在了他的袈裟上。
忘尘看着那孤身站在雨中的清瘦小姑娘,微微弯了弯眼睛:“姑娘,你许久不来了。”
小姑娘跟在忘尘的身后,来到了他平日里讲经的大殿内,殿内不知何时多放了一个蒲团,她愣了愣,随即走到了那个崭新的蒲团旁。
忘尘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重新讲起了她那日未曾理解的经文,然而方才讲至一半,便见小姑娘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见此,忘尘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刚要敲响木鱼将这个不认真的学生给叫醒时,却见殿内自佛祖金身上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金光,慈爱地裹在了少女的身上,仿佛在她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一般。
忘尘怔愣了下,不由走上前去,目光朝着这个姑娘仔细打量去。
她睡得极香,他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有着一道极其骇人的伤口,此刻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而她的面色也从一开始的苍白,缓缓出现了些血色。
她身上有伤,且还是极重的伤,但是睡着了之后,她的恢复能力又远超常人。
可她并非妖族,只是人族,身体如何会达到如此强悍的程度。
且,她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佛祖似是极为宠爱这个孩子,即便她在听经的时候睡着了,也不忍心让自己扰了她的清梦。
许是他讲经的声音停了下来,她睡得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安心了。
于是忘尘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声音轻缓地继续讲了下去,时不时还往小姑娘那方看上一眼。
见她在睡梦中十分安静的模样,唇角也不自觉向上弯了弯。
雨停了,少女也缓缓苏醒了过来,彼时日落黄昏,殿外的晚霞拥着一道漂亮的彩虹,在天际形成了一番绝美的景象。
她伸了个懒腰,抬眸时只见忘尘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念经,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便缓缓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眸子。
“醒了?”
“圣僧,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实在是……”实在是这声音听着太好入睡了,她又刚刚经历了血脉觉醒,需要好好修复身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睁着一双宛若幼兽般澄澈的眼睛,满脸恳切地看着他。
圣僧也心软了些,只是轻轻开口说道:“往后你的位置便在这里,日后想听……想睡觉了,便来此地。”
连他都未曾想到此话竟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也罢,便是佛祖都会对她格外宽容些。
小姑娘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圣僧,我叫灵今,魂灵的灵,今天的今,圣僧的法号是什么呀?”
“忘尘。”
“忘?还是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