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因为徐风破坏了那东西,这些人针对的目标便成为了徐风一人,宁逸阳接住了全巧蕙之后,又迅速去寻找陶鸿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姑娘他们怎么……”陶鸿辰一头的雾水。
“徐大哥说了,他们是故意骗咱们来这个地方的,要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逸阳说完之后,便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劳烦陶大哥保护好全姐姐了,我要去帮徐大哥的忙。”
那方,徐风以一己之力对上两个金丹后期的人修和一个元婴初期的妖兽,愈发觉得吃力了起来。
“这……”陶鸿辰此刻也不知道该帮哪方了,只得拽住了宁逸阳的袖子道:“不能过去,万一过去给他们添乱了……”
宁逸阳的眉头皱了皱,不过下一刻,便见一道黑衣身影不知从何处冲了上来,碎星剑一出,直接拦挡住了杨梦漪与许双诚二人的攻势,让徐风可以全身心去对付那只元婴期的踏炎虎。
徐风被踏炎虎的一爪掀翻,身形直接飞了出去,径直撞在了君瑾星的后背上,纵然这力道极大,但后者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
“你现在该明白,当初做了个明智的决定了。”君瑾星微微偏头,同身后的人淡淡道。
闻言,徐风的唇角轻轻向上勾了勾,鲜红的血滑落下来,但他的眉宇之间仍是一贯的散漫:“不得不说,君兄来得很及时。”
君瑾星眸底的光芒也亮了亮,下巴微抬:“今日便让你看看,有一种剑法,叫做君家的剑法!”
话落,他直接提剑朝着杨、许二人刺去,剑法之中一派浩然正气,逼得她二人竟难以招架。
而徐风也重新调整好了体内乱窜的气息,再次朝着那踏炎虎而去,目光看向了那方正找机会想要过来帮忙的宁逸阳,便高声道:“阳阳,先带他们离开,后面有路!”
宁逸阳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见因着君瑾星的到来,局势慢慢转好,便立刻听从了徐风的话,带着两人往断魂桥深处跑去。
这方,杨梦漪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君瑾星,脸色十分的难看:“君公子现在不应该在困阵当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搬的救兵迟迟不到,我便不能自己出来了?”君瑾星冷冷回道。
许双诚的目光瞄了一眼远处的徐风,随即没好气地道:“你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那困阵分明就是徐风解开的,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来破坏咱们的计划的!”
闻言,杨梦漪的眉头也皱了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君公子,我们可是给过你活路了!”
话音落下,便见杨梦漪翻手取出了一支长笛来,而后在许双诚的掩护下将全身的灵力灌注其中,吹奏了起来。
而听到这笛声的踏炎虎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涨,双目也骤然变得通红,一把掀飞了徐风,朝着君瑾星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就先解决掉你,再去捉徐风那个天杀的!”许双诚冷冷笑道。
君瑾星的眉头轻轻蹙了蹙,正要分心去躲避那只踏炎虎的时候,却见后者的身形突然定格住不动了。
他愣了愣,神识探去的时候,只见徐风在身后吃力地抓住了那只踏炎虎的尾巴,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而他却咬了咬牙:“你的对手,是我——”
“吼——”踏炎虎似是被激怒了一般,也不管那笛音的命令了,立刻掉头转向了徐风。
而君瑾星也抓住了杨梦漪震惊的空当,一剑挑飞了她的长笛,同时一掌打去将她重伤。
这时候,他便只剩下了许双诚这一个对手。
那方,已经狂暴了的踏炎虎追着徐风四处乱咬,即便他的身法再如何好,但在绝对的修为压制下,动作也难免迟缓了些,虽然没有被咬伤,但身上的衣袍也已经在踏炎虎的攻击下变得破破烂烂了。
因为先前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此刻的徐风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不由朝着君瑾星那方喊了一声:“喂,就解决两个小喽啰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过来搭把手啊!”
这方,君瑾星已然将许双诚也击退至桥下,成群结队的火毒鼠蜂拥而上,瞬间将他给困住了,君瑾星这时候也分出了心神来,正要转身去帮徐风的忙时,却见原本躺倒在地的杨梦漪不知何时竟恢复了过来,她飞身而起,甩出一鞭卷住了君瑾星的腰身,径直朝着断魂桥下的火海甩去。
“不是吧……”满头大汗的徐风看着不远处这一幕,脸色当即一变,朝着那方纵身跃下:“喂——”
君瑾星的身形迅速坠落,杨梦漪的长鞭上布满了倒刺,深入进了他的皮肉里,其上的灵气更是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识海,短暂的休克过后,他这才骤然发现,自己的身下是一片冲上来的火舌——
半空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紧接着将他向上抛去,君瑾星登时愣住了,却见上方燕归刀飞来,酒徒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人给提上了刀。
虽然暂时脱险了,但他立刻爬到了燕归刀的边缘,目光向着下方,那道火焰中的银灰色身影看去——
少年游(9)
“徐风!”
君瑾星立刻叫道,然而视线当中是一片火海的红,那抹白色越来越小,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般,身形立刻想要往下冲去,不过很快便又被酒徒给拉住。
“放开我!”君瑾星扶着刀身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我要去救他!”
“诶诶诶……”纵然腰间的鲜血洒了一片,但君瑾星身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酒徒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酒葫芦,两手抓住了他的衣袍:“他好不容易才把你给丢上来的,你咋还要下去!”
“他凭什么!”君瑾星的眉头紧拧着,鼻间也不由一酸:“凭什么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明明……”
他们明明根本就不熟。
听着君瑾星的话,酒徒愣了愣:“什么命换命的?他去捡东西了啊……”
话音落下,君瑾星便见那一团鲜艳的红色中再次出现了那道银灰色的光芒。
紧接着,那光芒越来越大,最后清晰地变成了徐风的身形。
君瑾星诧异住了。
眼看着徐风手提着不知何时被他给抛掉的碎星剑飞身而来,除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袍子,实在看不出他身上哪里还有伤来,此刻身形轻盈地落在了燕归刀上,还倍加珍惜地用衣袖蹭了蹭碎星剑上那莫须有的灰尘:“还好抢救得快,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丢了就可惜了……”
说完之后,还将碎星剑朝着君瑾星的方向递了过去:“喏。”
君瑾星又愣住了。
见他不说话,面前的徐风微微偏了偏头,有些不解地道:“剑都给你找回来了,怎么眼睛还红了呢……”
“他刚才可能以为你要死了。”酒徒在一旁喝着酒道。
闻言,徐风也愣住了,弯了弯眼睛笑道:“怎么会,救人归救人,我又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而且这断魂桥的下面很深,咱们现在连它的一半都没有到呢。”
君瑾星默默接过了碎星剑,轻咳了一声,赶忙转移话题道:“那踏炎虎还守在桥上,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徐风却是指了指他还在流血的腰:“你不疼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君瑾星这才想起了身上的伤,赶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治疗外伤的药来。
见此,徐风不由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断魂桥下面只是看着吓人了些,他们想来也是知道这些的,肯定不会放过追杀我们,我们不如就从这桥下走,去和阳阳他们汇合,再一同离开这醉忧谷。”
“那四四方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为何要毁了它?”君瑾星想起了自己赶来时候看到的这一幕,不由问道。
“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啊……”徐风懒散地半躺在了燕归刀上,接着说道:“四方规,那是从魔地中流传出来的一种邪物,需要以四个人修的生命血祭引动阵法,从而使其变成一个能够迅速将周围灵气都吸收得一干二净的无底洞,在四方规吸食了大量的灵气后,里面的灵压变得极强。
这样,即便是毫无悟性的修士进入其中修炼,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金丹境界。”
“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云游盟散布这个悬赏令,就是想要骗人来这里送命,启动这四方规?”君瑾星的眉头一皱。
徐风看着他点了点头:“聪明。”
“那这踏炎虎又是为何,一个元婴期的妖兽,会能够被那两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给控制,这不合理。”
“他们两个不过是喽啰罢了,你可以想想,云游盟中有什么人能够拿出这么多的灵石来当做悬赏,以我对云游盟的了解,悬赏的酬劳高到一定的程度后,盟内是需要验证雇主的身份的。”
“此人在云游盟内至少是长老的身份。”君瑾星沉思道,他忽的眸光一转,看向了徐风:“不过这种事情,徐兄大可以不管,为何要冒着和云游盟长老结仇的风险来这一趟呢?”
徐风只是翘着二郎腿,悠悠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四方规一旦启动,第一个受到影响的便是醉忧谷,当谷内的灵气全都被抽干了的时候,一切灵植即将枯萎,一切兽类无地栖居,换来的却只是某一个人的修为精进,而祸害完醉忧谷之后,他又会将魔爪伸向什么地方,你我的家乡,都有可能变成云外境那等不毛之地,此刻若我不来毁了那东西,又会有谁愿意前来呢。”
“没想到徐兄想得如此长远……”君瑾星一脸的认真:“徐兄放心,云游盟内竟出现了这等人,待离开后,我必定亲自去一趟云游盟,将这修真界中的败类找出来。”
话音落下,徐风倏而坐起了身来,朝着君瑾星行一道礼:“劳烦。”
燕归刀慢慢向着断魂桥的另一端行去,而越是向上,他们便能够察觉到那只踏炎虎和杨、许两人还在上面寻找着他们的气息。
不过徐风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便甩开了他们,带着他来到了终点。
踏上了土地之后,君瑾星方才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
“我见徐兄明明只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为何对上了那只元婴期的妖兽,也毫不逊色?”
闻言,徐风却是轻笑了一声:“不过是多年在外摸爬滚打的本事罢了。对我来说,从那妖兽手下保命容易,但是要彻底除掉它可就难了。”
徐风一面说着,一面捏了道传音符,接着道:“从这里穿过去就会碰上迷石阵,这倒是个可以甩掉他们的好机会,那只踏炎虎从小便被豢养在这醉忧谷中,因为结界的原因,它现在已经到了元婴期,自然也飞不出去,我同阳阳打个招呼,让他们在迷石阵前等着与我们汇合。”
君瑾星说不出来是何感受,明明是云游盟那位雇主设下来的局,这几天下来,却处处都在徐风的掌控当中。
而他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散漫懒惰不着调,但当所有的事物都展露出獠牙来的时候,他便成为了一个避风港,所有人都会奔向他来。
若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往后的生活,应当会有趣许多吧……
少年游(10)
天空中,雪还在飘飘荡荡地下,徐徐长老轻抚着紫金酒葫上的纹路,目光也穿过了飞云亭,看向了那一片白茫茫中。
若他还在,该有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白雪之中,缓缓走来了两道身影。
这两人皆身穿黑衣,头发许久未曾打理,下巴上还蓄满了胡茬。
竟像是刚逃难回来的一般。
“再也不去云外境了……”小狼一脸的疲惫,“打死也不去了!”
“你还说……”席墨的右眼上还留着一片乌青,似是被人给揍了一般,很难看出这是平日里那席家少主的模样:“要不是你非要进那赌场,也不至于硬生生多待一年,这下终于……终于回来了。”
“我哪里知道云外境的人都这么狡猾的……”小狼狡辩道,远远的看见了那坐在飞云亭中熟悉身影,眼睛登时一亮,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长老!长——老——”
席墨怔愣了一瞬,随即赶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和头发,这才跟了上去。
“长老,三年了,我好苦啊!”小狼一上来就同徐徐长老倒苦水,而徐徐长老则是轻笑着帮他拍去身上的泥土。
君煜止也未曾想到三年不见,席墨竟能狼狈成这模样,即便是练得再好的定性,眉眼之间也不由出现了一抹笑意。
“席兄可是……在云外境遇到了什么困难?”君煜止问道。
闻言,席墨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心:“最大的困难不在云外境,而是一直在我身边。”
说着,席墨的目光便看向了那方在徐徐长老前一个劲地求安慰的小狼。
君煜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瞬间了然。
小狼却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目光倏然一动:“诶,都三年了,老大她醒来了吗?”
白雪纷飞,祭月宗内,后山之中。
清室外盘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身上的衣衫似与风雪融为了一体般。
云念在那清室中睡了三年,应辞年便在这外面守了三年。
“灵主这次只身对抗折轮,身体消耗到了极限,估计要沉睡上十年了。”远处,唐元看着那闭目打坐的白衣身影,不由喃喃道:“少尊怕是还要再守上七年。”
“在修真界中,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一个在等待中的人来说,每一天都难捱。”清妙缓缓说道。
“唉——”唐元忽而长叹了一声。
清妙的目光看了过来:“因何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