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两人分开去公司,最近上面划分新区建设商圈的事已经下了红头文件开始招标,承恩集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被叫来开会,而周律作为总裁特助被派去解决上一个项目出现的问题。
财务部副总监许瑞正在台上汇报初步可行性报告,总裁秘书突然躬身过来把嗡嗡响的手机递给谭墨承,悄声说道:“谭总,您的手机有来电。”
“嗯,”谭墨承看着投影上的数据伸手去接,却不小心触碰到外放:
“谭墨承,我的眼镜呢?”
会议室里像被突然按下静止键,谭墨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笑了一下,“会议暂停。”
说罢关了外放起身往外走,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里面的人最后听到一句:“别着急,是不是落在家里了,我让管家找找。”
那语气那表情温柔地能掐出水来,几个男性面面相觑,女性却压抑着兴奋的小拳头在心里化身尖叫鸡,台上的许瑞不小心吞了一口口水:卧.槽!周特助牛.逼啊!
......
经过这一早间新闻,谭总和周特助在恋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上至公司管理层下至保安清洁阿姨。
到下午,周律快回来了,谭墨承才在内部通讯发了一条消息:禁止公开谈论,立马有人很懂的表示:那就是允许私下萌。
嗯,很上道。
几天后周律从许瑞那里听说了前因后果,难怪呢,最近总有人冲到她面前握拳加油,她笑了一下,接受了这另类的祝福。
晚上,谭墨承带周律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恰巧遇见了之前见过的楚天琦,楚天琦立马豪情万丈的跟经理说:“熟人,免单”。
他是这家餐厅背后的老板,因着这一缘由他厚着脸皮在没上菜之前跑去他们包厢攀谈。
“谭总,带女朋友来吃饭啊。”
“嗯,”对这个当初一语道破他和周律的关系的人,谭墨承还是很给面子,“怎么想起开餐厅了?”
“因为有钱了啊,”楚天琦突然笑得贱兮兮,“之前楚家丢东西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那是我大伯母干的,虽然明面上找了个不知道哪来的蠢女人动手,但我大伯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这不,他没点破,就是给我们家送了不少钱,我爸算是他的心腹助手。”
原来是这样,谭墨承点头,那估计楚夫人会更不理智了。
对这一点没有人比戚小草体会更深刻,她被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每天不是看那个疯狂的老女人像泼妇一样大吼大叫,就是听她像阴冷的毒蛇在她耳边诅咒谭家,但在今天,她终于有幸偷跑出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底磨出了多少泡,戚小草一身脏污有些狼狈地站在谭墨承家楼下,她抬头望着那层她之前住过房子,脸上挂的不知是泪还是汗。
晚风吹过,一束晃眼的车灯打过来,她抬手遮了遮,再放下时却看到她最不想同时见到的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她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的花坛后面躲去。
谭墨承带笑的眉眼顿了一下,淡漠地扫过那里,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跟周律说话。
等快进电梯时他突然凑过来一下一下亲昵地吻着周律,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冷冷地像看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
戚小草如坠冰窖。
他竟如此讨厌她?她全身控制不住颤抖,之前楚母说过的那些话不知怎么又回到她脑海里,眼神里的怨恨越发浓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神经质地一遍遍重复: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周后,集结了全公司最私密团队之力的竞标书被递交到谭墨承手里,他放好后又从保险箱中拿出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交给周律。
“这份竞标书你随身带着,尤其是碰到戚小草的时候。”
什么意思?周律挑眉,钓鱼执法?
谭墨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我安排了保镖,相信你最聪明了。”
“知道了,”周律压下嘴角,她也不问为什么要交给她带着,毕竟前几天戚小草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就立马被拉黑的事她也在场。
下午,周律果然接到了戚小草偷偷摸摸的邀约,她跟谭墨承打了声招呼,然后如期而至。
“周姐,”看到来人戚小草装得像个清纯的白莲花,她大大方方道:“我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我有什么不敢的?”周律轻嗤,甚至心里还有些笑得蔫坏。
戚小草端起一杯咖啡柔柔弱弱地说:“毕竟我也算是墨承的白月光。”
......
看周律久久不说话,戚小草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她神色得意,开始回忆以前谭墨承对她有多好。
“那次是在医院,墨承......”
啪,周律面前的杯子突然被打翻了,水慢慢流下来滴在她腿上,“抱歉,我去处理一下。”
哼,还以为有多能忍呢,戚小草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面露嘲讽,也不用她再想办法支开她了,她转过头幽幽地看着那个被留在座位上的女士包,缓缓伸出手......
周律再回来时,对上戚小草有些躲闪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被放偏的包,然后直接起身告辞,任务完成,她有些问题迫不及待要问了。
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在和谭总谈恋爱,进总裁办公室自然不用再报备,但工作时间她一般都会遵守规则。
咚咚咚——,听到里面说进来周律才推开门。
“那份竞标书究竟有什么问题?”
谭墨承停下签字的笔,他笑着起身把周律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双手撑到她两侧,“你不更应该好奇我为什么要让戚小草偷走那份东西吗?”
“为什么?”
“因为她和楚家都憋着坏,我不主动给一个机会怎么行?”
“楚家会上当吗?”
“那要看楚天煜有没有脑子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那份文件有什么问题,”周律依旧执着,她说得直白,“按照事情发展,我觉得你不让楚家起疑,会‘不小心’泄露我们丢竞标书的消息,到时候董事会那边肯定会问责,那我背锅总要知道自己背上扣的是什么锅吧?”
“那行,先把这份文件签了,让你背锅的补偿。”
谭墨承心情很好地翻到最后一页,周律看都不看一眼唰唰两下就签上自己的大名,“你说。”
好吧。
“那份竞标书的报价比正常要低2%。”
“这么多?”
“嗯,里面用到的一种新型材料是国外刚出的,价格比国内要低很多,但最近国际关税战逐渐拉开布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真正建设使用时这种材料的含税价绝对要翻两翻。”
这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周律打了个冷颤,“我觉得楚总不会察觉,这种内幕除非做行业研究的专业人员才能注意到,但他们没有时间。”
后天就要竞标了,而今天戚小草能不能把那份文件交上去还两说。
“如果他们拿不到那份假的竞标书怎么办?”
“那就正当光明地竞争好了,”谭墨承一点儿也不虚,其实上面更属意承恩,“行了,”他倏地弯下腰亲了一口人,“等会儿要配合我演一出好戏了。”
“懂,”周律眼睛亮亮的,“那你要狠点儿骂我啊。”
谭墨承忍不住扶额,有个聪明媳妇儿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
很多人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众人来上班时只听说前一天傍晚总裁办公室吵得很凶,隐隐约约能听到‘你身为一个特助的职业道德呢!’‘竞标书丢了!’‘我那么信任你!’之类的话,据说最后是以周特助大哭着离场落幕的。
管理层知道事情轻重,都有些脸色不好,而一些小职工则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嘤,刚萌的cp要be了。
周律还红着眼眶,别人问她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时她也不说话,其实她在想,谭墨承非要给她滴的眼药水可能过期了......
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坐在了公司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实力扮演呆若木鸡。
“谭总,您不应该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吗!”
“谭总,公司不是你一家独大,如果您非要保周特助我们可以让您‘退位让贤’!”
“对啊,谭总,不能因为私人感情问题让公司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这点您实在比不上老谭总。”
谭墨承一直坐在最上面,镇定自若地听着这群老狐狸打机锋,看差不多了他敲了敲桌子打断:“这不还没开标呢,哪来的损失?”
“这还用说吗!”一个董事突然激动道:“公司报价泄露!谭总难道还要我给你讲讲后果吗?”
“那倒不用,”谭墨承摇头,“只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各位说是吗?”
一听这话,聪明点儿的立马懂了言下之意,只有极个别还想借机发挥。
谭墨承抬手,一叠薄薄的资料被秘书分发到众人面前,他们都下意识打开看,再抬头时不是面露冷汗就是欲言又止。
“行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各位应该心里清楚,我不希望竞标的事偏离我的计划。”
明晃晃地敲打。
会议以光速召开又以光速结束,一位和谭父交情颇深的伯伯过来拍了拍谭墨承的肩膀,“那份文件,你爸知道吗。”
“知道,梁伯,”谭墨承肯定道。
“那就好,行啊你小子,”梁伯调侃了一句又看向周律,“现在是你们小辈的天下了。”
等人都走了,周律才收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表情,她好奇道:“刚梁董说的什么文件?”
谭墨承擦了擦她的眼眸,“当然是你谭家媳妇儿身份证明的文件。”
周律翻了个白眼。
其实那份资料是每个董事的把柄,或大或小,还有一份昨天刚签的股份转让书,谭墨承把自己一小半的股份无偿转增予周律,现在她是承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
可不是谭家媳妇儿的身份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