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的意思。”
初鹿野来夏神色坦然,“如果你指的‘留下痕迹’是关于七年前那个杀人凶手的话……我也希望能警方能早日找到那个人。”
他微笑着一字一顿,翡翠般的瞳孔深处浮光明灭。
“犯下的罪行不应该被掩盖。”
太宰治下意识觉得初鹿野来夏所说的话是意有所指,但实际上并不清楚内幕的他也无从得知究竟为何。
而太宰治本人,其实也是在用故弄玄虚、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初鹿野来夏。
“做过的事会留下痕迹”,实际上只是在说初鹿野来夏在网络上留下的浏览记录而已。但如果初鹿野来夏真的做过什么,一旦心虚,大概就会因为太宰治的话而忍不住心生慌乱吧?
沉默了一会儿,太宰治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露出了一派坦然的神情:“是哦。”
这家伙,太麻烦了吧?
初鹿野来夏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仅仅只是这三言两语,初鹿野来夏就差不多摸清楚了——太宰治这个人的性格成分很复杂,他一时间是不能完全搞清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宰治绝对是个心眼比马蜂窝还多、又极其多疑的人。
而且行为还有些不符常理,在初鹿野来夏看来几乎可以和黑泥划上等号。
和太宰治比起来,中原中也就显得像是个单纯天真的善良小天使了,几句话就能忽悠,也不会像太宰治一样有事没事就去挖你的黑历史。
“这个颈饰……”因为刚才靠在耳边说话的原因,太宰治和初鹿野来夏之间的距离极近,他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初鹿野来夏脖子上的黑色颈饰。
黑色的颈饰很衬初鹿野来夏白皙的皮肤,是贴合皮肤的柔软布料,在修长的脖颈上换绕一圈、与肌肤亲密无间地相连。
喉结滚动之间连带着黑色颈饰也会有些起伏,让天鹅一般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易折。
太宰治的触碰只是一瞬间,初鹿野来夏的身体敏感到了极致,只是被人用指尖戳了一下颈饰而已,他就反应极大地打开了太宰治的手。
初鹿野来夏的语气尖锐至极:“不要碰我!”
太宰治在有心要试探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做无用的事。在面对中原中也时也是这样,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为最终的目的下套。
太宰治是从下第一步棋开始,就可以一直预想到最后一步的博弈对象。
他的观察力很敏锐,自然也没有错过初鹿野来夏脖子上的颈饰。如果那仅仅只是作为爱好的装饰品,没道理从来不换花样和款式。而初鹿野来夏的颈饰是肉眼可见的陈旧,布料并不新,那不像是装饰品,而是“习惯”。
从初鹿野来夏第一眼看的是中原中也的choker的时候,太宰治就发现了——颈饰这东西,对初鹿野来夏来说,可能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而初鹿野来夏极大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初鹿野来夏并不傻,之前已经碰到过差点揭穿他的怪人,现在立刻就能想出来太宰治是故意的。他语气滞了滞,随后缓和了:“抱歉,我不太习惯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是这样吗?抱歉。”太宰治的道歉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敷衍地连歉意的神情都没露出了,“你也喜欢choker?但你这个看起来很老土了哦。”
“说不上很喜欢,只是作为装饰品的话,还可以。”初鹿野来夏并不是很想聊这件事,草草说了几句话就带开了,“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了什么事?
太宰治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这一次应该把握的度在哪里。适当的试探当然没问题,但最好不要激起对方的反感。
“我先告辞了,”初鹿野来夏保持礼貌,“下次见,太宰君。”
最好是没有下次。
直到现在,初鹿野来夏才能勉强将他所知道的太宰治和眼前这个黑泥版太宰治稍微联系起来。虽然他们从外貌到性格都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的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况且初鹿野来夏本人也觉得有些无法直面太宰治。
没别的,就是尴尬而已。
要是他早知道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可能真的就是太宰治的话,怎么也不会在他的面前说自己是“津岛修治”的。
津岛修治是谁啊?那跟太宰治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人。这就相当于在本尊的面前,夸口说自己的名字就是本尊的曾用名,只会引人发笑。
虽然太宰治本人或许不知道,但初鹿野来夏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不忍直视。
怎么会这样?太羞耻、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