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案?”彼得惊讶,然后站起身追问道:“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作为一名超级英雄,驻守在纽约,守护这个城市,他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连环杀人案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让他有些挫败,同时心中升起愤怒。
卡洛斯食指轻叩桌面,让彼得先坐下,然后对瑞德说:“你继续说 。”
彼得皱着眉坐好,情绪有些烦躁和低落。
瑞德点点头,继续讲:“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这是一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中年男性,从事很普通的职业,为人低调,社会关系比较简单,通常都是死去好几天才被发现已经死亡,警察一开始根据现场判断死者是过劳死,或者不小心触电,直到最近,把案件总结起来,才发现不对劲。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凶杀案。”
“所以说是有人伪装成意外死亡的样子迷惑我们吗?”彼得咬着牙,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以杀人为乐,这是对生命的践踏。
卡洛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奇怪,直觉认为这件事不简单。
如果是以杀人为乐,为什么会选这种方式杀死对方,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有表现欲,但是死者却死了很多天才被人发现,要不是偶然太多了,也不会被发现不对劲,这不像是杀人,而像是隐藏。
瑞德一口喝掉剩下的热可可,甜腻的味道占据味蕾,被雨水带走的热量重新充盈在体内,他幸福的眯起眼,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
“啊,舒服。”
瑞德站起身,走到门边,回头跟卡洛斯说:“我事情比较多,就先回去了。还有,这张票给你,大卫·罗西今天就在市中心商场举办签售会,我记得你说你想见他,但是联系不上,正好趁着他开签售会的机会去一趟吧。”
卡洛斯犹豫一下,低头望着那轻飘飘的票据,心中惶恐不安,迟迟不敢伸手。
他不敢去见罗西,他怕见到罗西后,对方对他笑着眼中却露出看陌生人的眼神,罗西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
恍惚间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七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和他一起被一伙人绑架了,他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里,他的记忆里,周围都是哀嚎声,一个又一个人死去,身上的伤总是愈合不了……
那是很绝望的一段日子,温柔的妈妈离开了,很爱妈妈和他的爸爸也死了,他趴在父母的尸体上,至今还记得父母身上那僵硬的关节和冰冷的皮肤。
直到罗西带着人救了他,将他带离地狱。他被蒙着眼带到阳光温暖的地面上,身上被披上一个小毯子,手心里被温柔的塞了一杯热可可,周围是各种喜极而泣的哭声,他捧着那杯热可可,甜腻的味道萦绕在周身,遮住眼睛都布氤氲出一片湿痕,喉咙哽得生疼,他却死撑着不愿发出声音……
罗西抱住了他……
他身上的烟草味浓得呛人,却让他心安。
因为工作原因,罗西不适合收养他,他被托付给父亲的姐姐——珍妮姑姑抚养。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将自己封闭在记忆里,夜里总会不断地梦到扑向自己的黑狗,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惊醒。失眠,疲惫,瘦骨嶙峋,罗西和珍妮姑姑带着他辗转好多心理医生的诊室。
过了很多年,他才渐渐好起来,但他还是比常人更敏感一些,总是一个人窝在实验室里,人际关系除了家人,也只有寥寥几位说得上话的朋友,就连毕业后都自驾游,他都是独自一人。
他偶尔会感到孤独,但是很多时候,孤独给他安全感,他喜欢研究,喜欢在实验室里,他的研究天赋很高,欧文堂哥的医药公司很多主打产品(比如纳米止血喷雾)都是他研究出来的,虽然可能被“医者不自医”给诅咒了,他差点死于失血,也怪可笑的。
回忆到这里,卡洛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他坚信着只要他不见罗西,罗西就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忙碌,还在爱着他,想着他。
那张轻飘飘的票据却好像是一把想要斩开他虚假想象的利剑,重若千钧。
瑞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将票据塞到他手里,急匆匆的走了。
卡洛斯站在门口,门外小雨淅淅沥沥,隐隐好像下大了一点,凉丝丝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
站了许久,他望着票据上的时间,突然转到仓库里,拿着雨具往外走,漆黑的伞面在茫茫雨中撑起一片小小的空间。
临到出门前,他转过身对彼得说:“你回家吧,今天就不开店了。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彼得愣了一下,追出来喊:“老板,你还没有穿外套呢!”
变成米色风衣样式的巫师袍孤零零的搭在椅背上,卡洛斯的身影却越走越远。
·
签售会现场人很多,虽然天气还是小雨,但人气不减,附近都是撑着伞的人,在等开场。
卡洛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坏也称不上好,他的灵魂好像脱离身躯立于人群之外,冷淡的看着人群中神情低落的少年。
会场的大门打开了,粉丝们蜂拥着挤进会场,穿着白毛衣的少年撑着黑色的伞落在队伍的后面。
时间变得好慢,雨一点点下大,从雨丝变成了雨滴,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水洼。
蛇形的队伍一点点前进,少年渐渐能够看到罗西的身影,他对每一位读者都认真的笑着,和蔼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优雅的花体字签名熟稔地落在封页上。
不知不觉,少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孩子,你想要什么to签呀?”罗西惊艳于少年精致的容貌,热情的意大利人从不拒绝欣赏美丽。
卡洛斯的灵魂从天空落到了地面,他抬起头,钴蓝色的双眸怔怔地望进那双和蔼可亲的眼睛中。
好像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声充斥着鼓膜。
他低下眉眼,心口木涩的疼,他听见他张开口说:“致另一个世界的卡洛斯……”
他说不出来了。
罗西笑笑,手上动作流畅的边写着,边念道:“致另一个世界的卡洛斯幸福平安。——大卫·罗西”
卡洛斯呆呆的站着,回过神来,匆匆抱起书,低着头跑出会场。
伞落在会场门口。
淅淅沥沥的小雨持续地下着,潮湿的空气中好像弥漫着血腥味,阴冷的雨滴渗入皮肤,好像蛇一般缠绕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