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小偷趁顾柠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包,周洲估摸着是看她包大小都觉得有值钱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周洲就要笑一笑那只蠢贼,顾柠今天可没带什么贵重用品,除了一张卡,但她是随身装着的。
顾柠穷追不舍,其实也没多远,就几百米,可是那小偷慌不择路,竟然误打误撞跑到巷子口,一进巷道,那可真是如泥牛入海,彻底逃脱了。
顾柠急了,心气儿一上来就猛得提速。
就差、就差那么一点儿!顾柠只摸到一片衣角就没了力气,趴在路灯下气喘吁吁,狠狠地看着那小偷背着大包就要逃走。
不是夸张,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迎面飞踢一脚,长腿纵横,一层扫千军之势直接踢中小偷胸口,整个人逞抛物线飞起,手里的包也是瞬间脱手,受到万有引力的吸引,稳稳当当落如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里。
何淼霖微微一笑,大侠风范十足,后面是小偷凄惨的□□,好一个英雄救美。
周洲嘴里发出嘹亮的哨音,“酷!”
文雅却又爽利极了。
“师兄,我看好你呦!加油!”她高抬双手做个大气的姿势,好吧,什么淑女范都被狗吃了。
“有那么好吗?”
周洲反驳:“当然。师兄那么帅,谁不喜欢——”嘴里的话突然一下子哽住了,欲哭无泪,说不出来。
对面那人一脸汗霜,比珠穆朗玛峰山峰山顶的冰雪还要冰寒上万倍。
周洲无语凝咽,好半晌才呐呐道:“魏总好巧,呵呵。”
这一番奴颜媚骨,真是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瞧你这幅样子,真是没出息,然后某人……继续奴颜媚骨
魏总裁心情很糟糕。
幸而有救场的辛大小姐及时出现,声势浩大的直接插,在两人中间儿,而后顾柠大小姐两人也赶来,一下子热闹极了。
周洲十分识趣的带着两个小伙伴儿领路,顺便瞟了一眼衣裙款款的辛以薇,真是美丽动人,只是,脑子里是不是有坑?他们要进林子不是要参加舞会呀,特别是那老林子窝那里可是没路,就这裙子,保不齐出来就挂成碎布条了。不过她坏心眼的没说出来。
一行人沉默的赶往此行的目的地。
周洲闭目养神,辛以薇趴在窗边看风景,魏徽泽开车而顾大小姐和何律师两人眉目传情。
顾柠对他怒目而视,“把我的包!还给我!”她愤愤的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何淼霖的背包。
何淼霖皱眉回视,不同意。
顾柠无可奈何,竟然十分孩子气的撇过头不再看他,毕竟人家才刚刚帮过自己,她也不好意思动手,要是平时……哼哼!
车窗上她一脸磨牙状,早就动手了好吗!
越野车在一片森郁的森林之前停下。
周洲揉着惺忪睡眼,下车。
没想到她竟然在车上睡了一路,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却仍旧是为眼前这一片密林震视住了。
绿野无垠,一眼望不见边际,风穿林成海吹叶动,沙沙做响,好似绿色的波浪蜿蜒逐进,绿意越发盛大,传出翠鸟清婉转清啼的声音,那是生灵的声音,透漏出无限的生机。
周洲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大幅的画面,可爱又灵巧的深林的精灵们,你们好!
远离城市喧嚣,仿佛一下子天地都寂静起来了,草木清新气息浮于鼻端,视野豁然开朗,她曾见过一望无垠的雪国,那是纯洁的空,圣洁与空灵,仿佛灵魂都被洗涤的干净纯粹,不染尘埃到真是应了那句“长空一视,天与云与雪俱白。”此刻她直面着如此盛大的绿意,那出尘的绿意淋漓尽致,好似是泼墨染就层层叠叠,或深或浅,宛如一块巨大的流溢的绿翡,它所赋予的是大自然的无限生机,春意昂然,生命是如此的宝贵。
周洲站在外围,狠狠灌入几口冷空气,清凉入肺,连神智都清醒了许多。
“可以了吗?”辛以薇不耐她如此发呆,眼前的好景更是让她心生厌烦。
那天听到她下属的传话她激动的彻夜难眠,特意盛装出门,到地方始知是郊游,而且还有她最讨厌的人——周洲。
“当然可以,都是我照顾不周,怠慢了辛小姐。”周洲也不恼,笑盈盈,这是那笑容里有几分恶劣顾大小姐看的最清楚,这是幸灾乐祸,幸灾乐祸还是幸灾乐祸呢?
周洲左右扫视,终于在一颗繁盛树下发现路标,兴冲冲的走过去,一脸昂然,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结实的鞋底踩在绿草上,周洲扶正头上的帆布帽外檐。
“大家小心点,跟着标识走。”她说着手指向红色木标,一个鲜明的箭头涂在原色木牌上,“这是前一次考察队留下的标识,只要跟着箭头一直走,就能到达湿地区,不过这里没路踩在草地上要小心点儿,别惊扰到什么萌物就不好了。”
她还特别坏劲儿地描述了一下什么是萌物——蛇,无毒。
“泽哥,我好怕!你”辛以薇提着裙摆特意摆好姿态,娇弱的想要凑上前,原本队形是周洲在前何淼霖垫后,顾大小姐一以怕跑丢了为由跟他一起,最后其次是魏徽泽紧跟着周洲,其后再次自然是辛以薇,也就是中间位置。
周洲在一旁听见她娇弱的声音,心肝一颤,血脉逆流,这种娇娇的声音,蓝瘦,香菇。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这种霸王龙变小白花的,即视感,是要闹哪样?只有像她这般娇弱的人才配得上嘛!
周洲挺了挺胸脯随即又塌了下去。好吧,她就是难受,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有那么一点儿点儿嫉妒,连大海都装不满……她就是在意,她就是难受,明明明明……
“啊!”一声凄厉惨叫,惊起飞鸟无数。
周洲看见辛以薇那苍白的脸色,那点儿小心思荡然无存,或者说是不得不收起来,是她作是她矫情,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自己酿得苦酒,胃出血也得干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
此时,辛以薇挂在魏徽泽身上,腿夹腰身子贴的那样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要受不了了吧。可惜他想错了,大错特错,眼前这个对于她的投怀送抱,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好似他抱着的就是一架骷髅,红颜枯骨莫过如是吗?
但是她错的更是离谱,或许是时间太久了,辛以薇忘记了这个人的手段,这个男人可以在三个月之内收购魏氏,可以不费一分一里说服所有董事会成员,可以在琛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拔地而起一座天涯大厦,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是温柔而雅的?他只是需要一张假面,一张足以掩盖所有杀戮的假面。
他的手毫不领情的扼上她的手腕,轻巧的表面下掩饰着粗重的力道。
霎时她泪如雨下,痛苦绝望,清楚怨恨。他这幅样子是要将她扔下去吧,怎么可以?他怎么掉下去,这样她如何自处?
他忍受着万分的痛楚,泪眼朦胧的望向他,的哀求道:“求你,我知道错了泽哥,看在……“她搜肠刮肚想出一条理由,她妹妹的名义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只是她一厢情愿,恨死了自己这样的无能为力,蓦地她急中生智:“泽哥,看在看在看在那件案子的份儿上,不要……”
泪水覆上眼睫,视线模糊掉她再也看不见他,垂头倒入他的怀抱里,一如想象中的温暖,却始终不属于自己,怨恨是在心脏里的一颗种子,在最痛苦难当的时间悄然生长,扎根于血色的土壤之中,如毒草般疯狂蔓延,直至填满整颗心脏。
你爱过一个人吗?你恨过一个人么?
爱与令其生,恨欲令其死。
爱恨交织是一颗心碎成粉末,可能就会扎根在血管里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块皮肤都在叫嚣着:我恨他!我爱他,这是灵魂撕裂的痛楚,难以忍受漫长的时光里,总有人不堪忍受在疯狂中毁灭,或许有人熬过去了,也终究得不到结果。
有时候,我们自己以为努力努力再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而那种心情,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此名绝望,无药可救。
烈日当空,草叶上的露珠早已被太阳蒸发掉,留下白色的水迹。
周洲低头看表,正正好好12点整。
这么快?她们已经走了整整两个小时零十分,腿一软,她直接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泛着香水味和草木味道,在鼻尖交缠,叫她一下红了眼圈,低头冲撞出怀抱自己找了一颗树,靠着树皮休息。
她低着头在胸前的包里翻捡食物,其实也是在发呆。
圆圆的蛋糕在手边来回滚动,从这侧滚到那侧滚的人心慌意乱。
他这是在做什么,帮他还是在炫耀炫耀他美人在侧,瞧,没了你多的是女人喜欢我,周洲搞不懂,也不想懂,但既然已经另有新欢,又何必来扶她。
她不是自作多情。
彼时,他与她足足相距七米,若不是跑快步跑过来,又怎么能够正好拥她入怀。
可是这又算是什么?
那香水的味道,她十分清楚。迄今为止,她也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辛以薇。
周洲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满心满眼的难过,这坏一心情一直持续到午后。间接导致她午餐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块儿蛋糕。
林间静寂无声,日光透过叶缝投射而下,清风徐徐,清爽宜人。
她一步跨出树林,眼前已换了另一方天地,仿佛来到了异次元空间。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晴空烈日,日光倾城。
古有《桃花源记》:武陵人初入桃花源,今有周洲跨入草地,后者比之前者,虽无人间烟火之气,亦无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却有大自然安
之造化神奇,一望无垠之阔野,鱼鸟嬉戏,比图片更多灵动传神。
周洲看着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她果断退回去,在地上挑挑拣拣,终于找出一个合心意的树枝,当然,末了不忘交代一下情况,“前面没几步就是湿地,现在我宣布自由解散,大家自由活动,但是要带上手机,我们把各自的手机号码交换一下。发定位,有事情联系,四点在这里准时集合。”
她手持木棍点了点地下,看一下魏徽泽,又看向顾柠,发出邀请,“我要去湿地探险,顾大小姐你去吗。”
“当然不去,呵呵……周洲你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没解决呢。”
她笑的甚是渗人,周洲秒懂。
快步走出林子,身后不远处锥着这两个人。
刚出林子就听见身后一声骂喝:“王八蛋竟敢翻本小姐的包!
惊起一片飞鸟,而且还在不断蔓延,比之辛以薇中午踩到蛇发出的惨叫声还要惨烈无数倍。
师兄也是的,碰什么不好,非要碰顾柠的包,顾女王的领地意识她可是切身体验过的,其威力不亚于一只母老虎。
师兄可有的受了。
幸灾乐祸那么一下下,她甩头无视身后的人。
眼前的湿地,先是沼泽,滩涂,最后才是大面积集中连片的湖泊,苇草生长得很茂盛,绿油油的,又清茏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掰下几根,好好放在手里把玩。
周洲摩挲着手里的木棍终究舍不得折断,人家在这里生长的好好的,你硬生生折断,实在是太没有公德心了。
要知道湿地可是全球重要的生态系统,被称为陆上的天然蓄水库,更是因为它巨大的环境调节功能和生态效益,被称为“地球之肾”,世界上把湿地,森林和海洋并称为三大生态系统,足可见湿地的重要性。
苇草也属于湿地的一种,是这个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周洲既然存了心思要花大力气来保护,她就一定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如此,才不算辜负大自然的馈赠。
她弯起嘴角,嫩绿叶片是碧玉一般的颜色。
“咔嚓!”
辛以薇左挑右选终于跳出一根最漂亮的苇草。折下来她拿着折断的苇草,左扫右划,还不时望向不远处的魏徽泽:“泽哥,你看这只好看吗?”
怎么会不好看呢?
她掰下来的那一根粗细均匀,绿泽柔亮,直挺挺地像一条直线,在周围的苇草里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惜被人拦腰折断,生命就此终结。
有风吹过碧草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周洲看着她的脸,一口气憋在胸口,抒发不得。
怎么可以这样做啊?
她憋红了眼圈儿,玻璃心吗?
不,她只是伤心难过。
有人说,人的天性是自私的,看到美就想要据为己有,那时候周洲还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枝头的玫瑰,让它肆意怒放,不就好了吗?喜欢的人只要他幸福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占有呢?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呢?
现在她更不懂。
可是……
“你够了!没有”她朝辛以薇大吼。
辛以薇起初被她吓了一跳,蓦地脑子里蹦过一个想法。她就是在嫉妒她!
想到这里,辛以薇心里涌起一股快意的情绪,竟然笑着说道: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得周总你如此愤怒,这样子简直要把我当成杀父仇人一样,我实在不知道呀。”
她为表随意,抛掉了手里的苇草。双手轻环,她一副无辜又不解的样子。
反倒惹得周洲看她的眼神愈发愤怒,她气得手指发抖,握着胸前的背包,双手已经惨白。
她压抑着胸中翻腾的血液,终究还是忍住。
“不准你再碰这些,这里是我的。”她咬字重重的,也只能在口头上警告一番。
不过一根小小的苇草又算得了什么,因为除她之外,他们有人会怎么会将一根苇草放在眼里呢?他们不屑放在眼中,也从不放入眼中。
周洲的想起大学教授的话:“孩子,我知道你要回国继承父亲的产业,临走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上帝给你两个选择。二是获取金钱的同时做好事,一个是做好事的同时赚取金钱,这两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那时她毫不迟疑的回答:“当然是做好事的同时赚取金钱了,老师,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一个人的能力越大,他的责任就越大,金钱又岂是可以衡量一切价值的。”
“孩子,我希望你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心意,还有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周洲抬头看天,瞳孔倒映出虚幻色的天幕,以及云朵。
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