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悬念地被送进了医院。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到底不愧是从黑手党监狱里逃出来的孩子,虽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国中生,下手却一点也不比大人温柔。
我没什么还手之力的表现在战斗期间一度使得城岛犬以为找错了人,我趁着间隙给了他腹部一拳,接着的就是传说中的断子绝孙脚。
这大概就是我现在躺在这里动弹不得的原因。
我的主治医师一边安慰着至少我的脸没有什么事,一边感慨着最近真是世风日下,并盛的犯罪率直线上升。
我嗯嗯嗯地附和了他几句,目送着他离开了房间。
我隔壁床的病友到现在都没有从昏迷中醒来,这么一对比那两个小兔崽子似乎还对我这个弱小的女性留了点力气。
值得一提的是,我隔壁床的病友叫江户川乱步,是一个长了可爱包子脸的少年。他倒也是倒霉,只不过是在我挖苦城岛犬的时候恰巧路过问个路而已,就被跳脚的城岛犬以神奇的犬类的直觉当成了敌人一起揍了。
那时候的我一开始看着江户川乱步并没有阻止的打算,毕竟古人云:“眯眯眼的都是怪物”,那副从容的样子一定是最近兴起的强大异能者才能拥有的东西。
然而——
在城岛犬的拳头距离少年的脸只有2cm时,我终于认识到了他是个弱鸡的事实。
虽然我用手提包砸偏了城岛犬的拳头,但弱不禁风的黑发少年还是撞到了身后的电线杆上——脑袋先撞上的那种,我紧张地揪着他衣领晃了好久都没把他晃醒。
说出来可能有点没有志气,但那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该不会要我出医药费吧。
毕竟不讲道理的黑曜小白菜们那一穷二白的样子就不像有钱。
为了防止被碰瓷,我打算在江户川乱步醒来之前跑路。
然而我刚脚一落地,少年孩子气的声音就在正午的阳光中响起。江户川乱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坐在床上,他先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毫无自觉地转过头看着僵住身形的我,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拉长了语调问道:“喂,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零食吗?”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是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真相的名侦探,于是在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之后,我心中的小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天然系的笨蛋啊。
“一楼有个自动贩卖机,电梯下楼后左转就能看到了。”
被那时的我认定是天然系笨蛋的江户川乱步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闹钟的时间,后知后觉地苦恼地摸了摸下巴:“唔,看来是赶不上了呢。”
我真傻,真的。
我那时就不应该多嘴问一句“你要去干什么”的。
“调查杀人案哦。”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地弯起了唇角,他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倨傲,并不令人讨厌,倒是让人想起了炫耀玩具的可爱小孩,“毕竟那些警察太笨了嘛,还是要本侦探出马才行。”
我对于这个无辜的被我拖下水的少年怀有一点小小的愧疚之心,于是我问出了他要去[山口资料馆]的消息,打算帮他指个路。
然而我转念一想,这地方似乎在横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江户川乱步认为自己在横滨。
于是我又指着谷歌地图,用了十分钟和江户川乱步争辩并盛是并盛,横滨是横滨。
十分钟后,我终于认识到了江户川乱步不仅是个笨蛋,还是个路痴的事实。
“总之!”我深吸了一口气,按掉了手机上的地图,“从这里到横滨只有电车二十分钟的距离,等到了那里你打个车就行了。”
“欸,可是我就是坐电车来的嘛。”
“……实在不认识的话可以到那里让保安先生给你指个路,要是做返了可就离你的目的地更远了哦。”
“是吗。”孩子气的名侦探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真的思考我说的话的可行性。
然而下一秒……
“那不如你和本侦探一起去吧,你看起来也要去横滨不是吗。”
我一顿,看向江户川乱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
我这个假身份虽然是在并盛上学,但的确是住在横滨来着。可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的事吗?”
面对我的疑惑,江户川乱步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色,似乎是在抱怨我的愚蠢。
……可恶,我竟然被一个小学生一样的路痴鄙视了。
我还是到很久很久之后,问起江户川乱步这件事时,才明白是手机上显示的天气出卖了我。
至于那个时候,我全当是他有类似于那些侦探剧里侦探一样bug般异能力。
然而在理解成这样后,我更不可能和江户川乱步待在一起了。
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用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戳穿我“为什么你要化个易容妆呢”“你根本不叫渡边葵吧”之类的可怕秘密。
我随便用了个今晚不回横滨的理由糊弄了江户川乱步。
“欸——”披着咖啡色斗篷的少年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我躺在床上装死,眼睛还没闭两秒钟,落在我脸上的温温柔柔的阳光就被挡住了。
我一睁眼,江户川乱步就理直气壮地站在了我的床边。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不回横滨的话我会死掉的。”
我:“……”
我:“你被谁追杀了吗?”
“没有哦。”
“还是你说的那个杀人案里家人朋友被绑了□□在横滨?”
“才没有呢。”
“所以你只是得了在外面打地铺过夜会死掉的病?”
江户川乱步理不直气也壮。
我觉得他和最近热播的《海○王》里的乌索普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江户川乱步回了横滨。
十九岁的侦探在横滨的车站和我告了别,他像只满足的浣熊一样在嘴里塞满了零食,腮帮子一鼓一鼓,眯着眼睛好心情地向我告了别。
我低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缠满的绷带,虽然可能是被揍得多的原因,我对疼痛的耐受度高于常人,但毕竟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会儿,给打工的咖啡店店长打了个电话请了假,径直打车回了公寓。
我是在一天后才知道沢田纲吉跑去黑曜和六道骸打了一架的事的,瓦里安在并盛的眼线告诉了我复仇者来到黑曜的消息,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毕竟是我给复仇者监狱打了电话。
沢田纲吉最近有变强是不错,但我没和六道骸交过手,为了防止沢田纲吉被六道骸打死而xanxus因为不能亲手打死沢田纲吉愤怒地杀了我的惨案出现,我出卖了凤梨头少年六道骸。
然而在我查阅监控的时候,我发现复仇者来得比我预计的要早了点。
不,不是一点。
在我之前,一定也有人给复仇者监狱打了电话。
我想了想,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表现得有些古怪的中原中也身上。
我没有告诉中原中也我受伤了的事,但我从并盛回到横滨的那个晚上,中原中也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提着我去训练场训练。
“果然。”吃晚饭的时候,我学着福尔摩斯摆出了名侦探的姿态,“中也插手了吧。黑曜的事。”
中原中也没来得及掩饰脸上的惊讶。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既然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他似乎也没了遮掩的打算。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长袖中露出来的一点绷带上。十五岁的少年在那时表现得异常烦躁,他压抑着的情绪里带着翻滚着的愤怒,还有掩饰不住的羞愧与无措。
中原中也大概那个时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披在肩上的黑色风衣因高温而被灼黄了一角。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角,但我用头发都能推理出那是他在出任务的途中造成的。
想到被派来监视我的泉镜花,不难猜测中原中也今天被森鸥外调去了其他地方做任务。
而如今,我都能猜到的东西,森鸥外不可能猜不到。
我想我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中原中也了。
“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低哑,他握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似乎是在某些地方下定了决心。
我想火急火燎从战场上下来的中原中也大概还不知道我的伤势,我表现得像是只擦破了皮,但他却显露出了超乎我预料的愧疚。
这对于我的任务来说,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我好像却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毕竟欺骗一个孩子的感情本来就挺不道德的。
我算了算,好像据那个名叫[津岛修治]的雇主所说的时间快到了。
“你很喜欢我吧,中也。”我撑着下巴看他。
有着一头蓬松赭发的少年蓝眼睛里浮着碎光,他在稍稍一顿后提高了音调,“喂,你这是什么问……”
“你不可以那么喜欢我。”
我打断了中原中也的话。
“不,对于任何东西,你都不可以过于喜欢。你可是黑手党,比起喜欢,掠夺这个词才更适合你。”
“至于我。虽然听起来很不公平,但是——”
“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在我和中原中也摊了牌之后的不久,也就是指环战开始的那一天,我用他的指纹和样貌潜入了港黑大厦。
也就是在那里。
中原中也终于意识到了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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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太好了,这么和中也摊牌后他一定很久都不会联系我,我可以自由行动了。害,说起来这孩子还挺可爱的,一定是黑手党界未来的新星,我终于体会到reborn当老师时的快乐了
中也:???
这大概是一个我把你当初恋,我把你当孩子的悲惨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