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回国后找一天抽空去见了他的妈妈罗夏兰。
平时不住一起,见面的次数不多,罗夏兰看到江鸣关切道:“宝贝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江鸣懒散地陷在沙发里,难得的没什么坐相。
他只会对两个人表现出放松来,一个是罗夏兰,还有一个就是贺嘉。
因为这两个人从来不会给他压力。
“听说你爸前短时间带你跟徐立鹏见面了,是想安排联姻吧?”罗夏兰即使在家里也会打扮得很得体,黑色的套装配上珍珠的项链。
“嗯。”江鸣点头,想到这个就有一丝明显的不悦,闭眼捏了捏眉心。
“小姑娘怎么样?”罗夏兰坐到他身边问道。
“还行。”江鸣敷衍道。
“妈觉得不错,和你挺合适的,”罗夏兰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演奏会票子,“下周六她开音乐会,我给你准备了一张票。”
江鸣看了一眼票子,没有接过去,轻笑一声:“不去了吧,不喜欢音乐会。”
“谁让你去听音乐会了,”罗夏兰给了个让他自己体会的眼神,“送一束花,示个好啊。”
“这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江鸣懒洋洋地摇头。
“别任性啊,江鸣,你也知道你以后多半就是要和这种类型的结婚的,爸妈看下来徐灵萱确实是最适合的。”罗夏兰劝说的口吻道。
“不是任性,”江鸣伸舌头舔了舔嘴角辩解道,“是真的嫌麻烦。”
“男人总要表示一些的,这点怎么能算麻烦呢?”罗夏兰把票子塞到江鸣手里,试探性问道,“还是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没有。”江鸣一秒都没有迟疑。
“那就行了,没有喜欢的人,那徐灵萱就是最合适的人,”罗夏兰说,“你就当给爸妈一个面子。”
江鸣没有把票子退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音乐会我可以去,送花就免了。”
“行,你看着办吧,不过女孩子要宠的,你别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罗夏兰拍了拍江鸣的肩膀。
江鸣从小就是看着江凯德和罗夏兰举案齐眉的相处着的。
他两是商业联姻界的楷模,罗夏兰当时是市长千金,江凯德那时候就已经身价不菲,联姻后更是如鱼得水,事业上走上了巅峰。
两个人虽然说不上多恩爱,但也从来没吵过架,也没在外面有什么花边新闻,在家各管各的互不打扰,偶尔有个小情调一起看个电影旅个游什么,这种相处模式对两人来说其实是最自然最舒服的。
也正是有了这成功了范例,所以江鸣从小就不排斥这种商业联姻,也可能因为从小耳融目染被灌输了这种思想,所以他觉得一切都顺其自然。
在他之前26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出现过意外,在他之后的人生自然也不会。
回家后他随意地把音乐会票子往桌上一放,心想如果票子藏起来大概率这个音乐会是会被自己遗忘的,不如放在桌上,时不时看到还能提醒一下自己。
虽然也不是像夏美兰说的要去示好,但既然这个女人以后有一定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或者老婆,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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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漫的手机摔坏了,换了个新手机,聊天记录都不见了,索性让宋漫感觉一丝安心。
她看着江鸣的微信对话框,空白一片,正如他的朋友圈。
她有一种预感,一种江鸣这辈子再也不会给她发消息的预感。
如果真的像热搜上那么说的话,他们两个人至少共游美国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通常江鸣如果出差回来不出三天都会来找宋漫,毕竟欲/望还是需要发泄的,而这次没有。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没有要发泄的必要了。
如果真的和徐灵萱交往了,那自然就不再需要宋漫了。
她好几个瞬间都想一咬牙把江鸣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但每次要下手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给拽住一般。
那个拽住自己的东西,应该就叫做喜欢,叫做放不下。
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就算真的删掉了,难受的人也只是自己,江鸣或许根本无所谓,他的心甚至连一丝波动都不会有。
而如果删了,就真的彻底和他没关系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有幻想。
抱有他会对自己动心的幻想。
明明知道他每天身边会接触的什么样子的人,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但是就是不甘心。
她宋漫又不差,为什么在他面前这么卑微,为什么在他那里这么可有可无?
宋漫一个狠心,把和江鸣联系的那个手机锁在了抽屉里,她把钥匙□□,本来想着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怕藏得太明显拿起来太容易,又怕藏得太隐蔽到时候找不到了……
正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楼下瞎晃悠,宋洋突然叫住她:“干嘛呢?”
宋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上的钥匙握紧。
本来没关心她的手,她的这个动作倒是有些欲盖弥彰,宋洋的视线集中在握紧的右手:“什么东西?”
宋漫索性摊开手,一把金色小巧的钥匙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钥匙?”宋洋抬眉问着。
“是的,”宋漫点头,“既然都被你看到了,要不就你帮我保存吧。”
“把什么锁起来了?”宋洋一把把钥匙拿走,“手机?”
“你怎么知道?”宋漫觉得神奇。
“这两天的热搜我也看到了,圈子里也传开了,”宋洋说着有些担心地打量了宋漫一番,“你没事吧?”
“还好吧,”宋漫叹了口气,伸出了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别嘴硬了,你这德行跟丢了魂似的,”宋洋走过去搂住她的脖子,“走,哥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啊?”
“我们晚上去酒吧,一起去么?”
“酒吧?”宋漫摆摆手,“不去了,我嫌吵。”
宋洋“啧”了一声:“不是那种跳舞的夜店,是有人在台上唱歌的那种清吧,我们就在下面喝喝酒。”
“你什么时候喜欢去那种地方了?”宋漫偷瞄了宋洋一眼,总感觉说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我女朋友就是唱歌的,”宋洋说完就猜到宋漫要尖叫出声,马上堵住她的嘴说,“小声点,爸妈在家。”
“你……交女朋友啦?多久啦?”宋漫用着气声问。
“也没太久,除了你我也没告诉别人,千万别让爸妈知道,我怕他们去找她麻烦。”宋洋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难怪最近你老是大半夜还跑出去玩,原来是约会去了,”宋漫把宋洋还堵着自己的手嫌弃地拿掉然后说,“但爸不是还让你去相亲么,你打算怎么办?”
“再说了,”宋洋叹了口气,“我和她也还没到那一步呢,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宋漫点点头:“行吧,那晚上带我一起去,正好我也想喝点酒了。”
吃完饭宋洋带宋漫到了个名字叫riz的酒吧。
酒吧里面非常昏暗,除了演出的舞台和吧台打着光以外,其他地方只能靠桌上一个渺小的蜡烛来照亮。
宋洋在这里存了一些酒,直接叫了瓶山崎12年,就拿了一个杯子,对宋漫说:“你别喝酒了,一会儿我的车给你开。”
“不行,我也要喝,”宋漫朝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麻烦来拿一个杯子。”
“那车怎么办?”宋洋说,“要不我不喝了,一会儿送你回去。”
“哥,我都几岁了啊,”宋漫低着头瞪他一眼,“你还把我当小姑娘呢。”
“是啊,不是小姑娘了,都开始为野男人喝酒了。”宋洋说着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次宋漫并没有反驳他对江鸣“野男人”的称呼,谁说不是呢。
没准他还对别人说自己是野女人呢。
宋洋女朋友唱的是最后的十点场,上台后宋洋用手肘撞了撞宋漫:“你嫂子来了。”
宋漫朝台上看去,是一个留着短发穿着黑色吊带衫的女人,看上去就是那种话不多的冷酷型,她朝台下扫了一圈,在看到宋洋这里的时候停了一秒,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酷啊。”宋漫不由自主地说。
“酷吧。”宋洋一脸得意。
突然意识到什么,宋漫问道:“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感觉……挺酷酷的?”
“也不好说,不过男人确实喜欢有些距离感的,你嫂子就是别人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对我完全爱答不理的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你也知道我平时出去,妹子都是围着我转的,难得有一个看都不怎么乐意看我的,当然吸引到我了。”宋洋说话的口气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委屈的,交错在一起,丰富得像是在说话剧台词。
宋漫想了想觉得宋洋说的没错,宋家有钱,他长得也又高又帅,从小到大就宋漫知道的倒贴的就不计其数。
宋洋都这样了,江鸣就更不用说了,他身边卑躬屈膝的女人一定更多。
——操,怎么又想到江鸣了?
为什么他总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然后占据了所有的思维。
宋漫觉得不爽,一口把被子里的酒都喝完。
台上的女人台风很稳健,她唱的几首都是慢歌。
《暧昧》、《浪费》、《失落沙洲》,一连唱了几首不是唱暧昧的就是唱暗恋的就是唱分手的.
宋漫在不知不觉中一直听着歌猛喝起来,宋洋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女人身上,都没发现已经半瓶酒被宋漫喝掉了。
“喂,你怎么喝这么多,”宋洋趁短暂的中场休息的时候抢过宋漫的杯子,“你可别喝醉了,我一会儿要约会没空搭理你。”
“没醉没醉,”宋漫抢过杯子,“我一会儿叫司机来接就行了。”
宋洋紧紧抓着杯子皱着眉头看着她:“别喝了,这酒后劲足。”
宋漫有些头晕,手也有些绵软无力,没有再和他抢杯子,起身准备去厕所。
上完厕所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凄惨两次可以形容。
回到酒吧,台上的人正好在唱《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女人的声音有点烟嗓的感觉,把一首本来挺甜美的歌唱出了忧伤的气氛。
宋漫突然有些失神,原来一句歌词唱到心里就是这个感觉。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才想起这个手机并没有江鸣的联系方式,她现在只想知道躺在家里那个手机有没有收到消息和电话。
如果今天江鸣找她了怎么办,如果她不去,他会不会就要去找别人了?
可能是醉了吧,也可能是疯了。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见他,只想抱着他吻他,想告诉他这段时间她想他想得都快疯了。
宋漫没有把歌听完,在无比贴合此刻心境的歌声中给宋洋留了个自己先回家的消息后打了个车,熟练地报出地址,来到了江鸣家门口。
借着酒劲,她按了门铃。
这是她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大概过了五分钟都没人开门,宋漫心想可能江鸣不在家,刚想走,却听到了里面传来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打开,江鸣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套装,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被吵醒的样子,看到宋漫的时候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宋漫看到江鸣的一瞬间,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还当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