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又来了。
没有进门,也没有爬窗户,只将一袋车厘子挂在落地窗的门把手上。
没见到人, 陆染略有失望。
他亲自洗了一盘车厘子, 坐在书桌前一颗一颗的很快吃完,然后盯着书面开始出神。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睡,外面等着的男人就不会走。
思及此处, 陆染无奈叹息,收拾好文件和书本, 慢悠悠地躺回床上。
过了好久, 就在陆染以为男人已经走了的时候, 落地窗传来非常细微的声音。
动作很轻, 脚步很稳,这是多日来练就的成果。
磨蹭近半分钟, 那人终于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
看着床上禁闭双眼无比熟悉的面孔,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轻轻碰着对方的鼻尖。
像被羽毛刮了一下的感觉, 导致熟睡的人睫毛微颤。
他心里一暖,无声笑着。
保持安静有十分钟之久, 他终于看够了,慢慢直起腰, 脚跟一点一点离地, 打算无声无息的离开。
就在这时,床上装睡的人倏地睁眼, 迅速捉住他的手腕。
他怔愣一瞬, 很快转头, 霎时撞上陆染的带有笑意的眼眸。
紧接着,陆染加重力道,迫使他重心不稳直接栽倒在床上。不等他反应,陆染翻身叠在他身上,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扰我美梦,就想一走了之?”
男人眼眸微微睁大,耳尖红了。
陆染轻笑,低头亲吻他的嘴唇,很轻很轻:“知道你最近很累,今天由我来,省得你出力。”
“......”
下方的男人脸色爆红,害羞地用手捂住。
在线急问,老板爱上了脐|橙怎么办?
感觉很棒是没错,但是好羞涩....
****
“卧槽享哥!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何享刚进店,就被一个爱八卦的女服务生逮住,指着他的黑眼圈一通炮轰。
还能干嘛去,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都快精.尽人亡了。
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摆摆手敷衍道:“打游戏通宵。”
女服务生啧啧出声:“呵...男人。”
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中午客人特别多,全部坐满外面还有排队等候的十几桌。
韩步洲还算有良心,周六日知道带着弟弟来帮忙,作为老板之一,他来的次数有限,工作人员见到他还挺拘谨的,这样倒显得何享过于平易近人。
韩步洲的弟弟叫小钧,还在上大学,特别乖的一个孩子,乖巧懂事长的也够好看,简直是为韩步洲量身定制的情人。
何享第一次見到人,就觉得这男孩子看着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问过韩步洲,遇到一个和你如此贴合的男孩,你就不觉得奇怪?
韩步洲当时回道,奇怪吗?或许吧,但这不影响我有继续睡他的念头。
何享:......
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玩意!
小钧一点也不娇气,套上服务员的衣服,跟着店内的领班学习服务经验。学霸就是学霸,不仅考试第一名,学什么都很有天赋,只需告诉一次,他就能很快记下来。
没多久,他便可以很熟练地跟其他服务生一样满场跑。
何享站在吧台里侧,望着那忙碌的身影,又看一眼旁边眉头紧皱的韩步洲,调侃道:“多好的弟弟,要知道珍惜。”
韩步洲眼神黏在小钧身上好半天,可能是心疼了,回头骂道:“你干嘛呢?在这看什么热闹,还不快去帮忙,别什么都让我家小钧做,瞧瞧你那熊猫眼,昨天晚上又他妈去哪鬼混了!一脸被人强上的感觉。”
“......”
大概是心虚,何享抱着菜单,点头哈腰地钻出吧台,拿出百分百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闪眼间,忙碌的午时终于过去。
小钧累坏了,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午觉。韩步洲守在旁边好半晌,一直盯着人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这简直是对单身狗的一万点暴击。
老何忍不了了,静悄悄走到他身后,踢了一脚,超小声说:“出来。”
下午店面没人,大厅的灯都关了,俩人肩靠肩坐在吧台,对着电脑清点最近赚了多少钞票。
“还不错。”韩步洲笑着说道。
赚钱的事儿谁都开心,他这个闲散人士也不例外。
何享拿过烟缸,递给他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之前跟你说过吧,我要回哈尔滨,这边先交给你了。”
韩步洲捏着烟蒂的手一顿,沉沉叹口气:“嗯,你也别往坏处想,蒋姨不会有事的。”
何享轻轻点头:“嗯,不会有事的。”
蒋云做完移植手术后刚开始恢复的非常不错,并没有表现出有排斥的现象,平时多注意饮食运动,康复状况良好。
可就在一周前,何享突然接到何盛泉的电话,蒋云身体不适,去医院复查,告知疾病复发,医生让家属做好心里准备。
得知这个消息,何享的心沉到底,其实他早就有过这方面的担忧,肝移植术后五年存活率在70~85%,极少数能有患者够撑过五年,但是蒋云才只有一年,他从未想过噩耗会来的这样快。
北京的事安顿好,何享收拾行囊决定回哈尔滨。临走前,他想见一面那个人,说一声再见或者是等我回来。
傍晚约七点钟,他站在别墅区围墙外面,心里盘算着这次用什么方法进去。
因为围墙外面的梯|子不见了,以前夜里会有一个梯|子,他一度怀疑是为他准备的。
思来想去,决定用第一次那个招数,踩着旁边的橘树翻|墙过去。
撸起裤脚,挽起袖口,刚跨出第一步,好巧不巧,碰上了巡逻的安保人员。
短短几秒钟的尴尬对视,安保迅速认出他是谁。出乎意料,没有呼叫对讲机喊人,也没有按警报器,更没有报警的打算,而是冲着他吹声口哨。
“嘿!哥们,今天来的这么早,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梯|子。”
何享:“.........”
*
外面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陆染回来了。
何享蹲在卧室的墙角,莫名紧张起来。
这半年来,他总是深夜里来找陆染,他们拥抱接吻,亲密的不分你我,可却连一次完整的对话都没有过。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和陆染都很享受这种类似于偷情的夜晚,双方很有默契的没有揭穿。
不多时,卧室的门被推开。
只听一道沉静无波的声音响起:“告诉他们,今晚谁也不准上楼。”
“好的,陆总。”
语毕,卧室的门被人关上。
何享窝在阳台的角落不出声,大气都不敢喘,只因天还没有黑透。
僵持许久,还是陆染先开了口,他微微叹息一声:“何先生。”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何享鼻尖一阵酸涩,终于肯站起身,静悄悄地走出来。
两两相望,久久无言。
他们互相打量对方,像是许久不见的爱人,眼里没有过多复杂的情绪,剩下的只有思念与期盼。
何享微微启唇,看着眼前身穿正装的陆染,脸上一阵阵发烧。
就是莫名的羞愧,他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
脸越来越红,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滚烫的皮肤吓到了他自己。
陆染只觉他特别可爱,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绕过卧床来到他身边。
何享愣在原地,任由陆染的手轻抚他的脸颊。
陆染笑道:“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容易害羞?”
印象中的傻狗,可是不要脸的很。
“我,我....”何享脸更热了,老板离的太近。
半夜三更爬人家床,名不正言不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种情况再厚的脸皮也说不过去。
他万般羞愧的底下头,终于肯说一句完整的话:“我想你了。”
陆染眼神一亮,喉咙滚动,不知是困意还是其他原因,眼底竟然有了湿润感,他抬手摘掉何享的帽子,摸着对方柔软的细发,嗓音微颤:“何先生,我也想你。”
无数个夜晚,都期盼对方的到来,哪怕只有一夜温存。
陆染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留在公司加班了,好像是从第一夜开始,他就按时回到别墅,夜深了,他会先洗澡,然后坐在床头静静地看书。
何享来了以后,会抱着他亲吻,做一些更亲密的事,可惜在这个过程,何享很少说话,记忆中只问过一句“疼不疼”。
自那以后,这个男人就再没说过话。
陆染心想,原来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好意思。
“今天来的很早。”陆染主动贴近对方,语气颇为轻松。
何享的大红脸稍微恢复点正常,就因为这一句话,“唰”的一下又红个彻底,张嘴舌头便打结:“那.....那个今天,不算太忙....”
“哦。”陆染又靠近几分,温热的气息扑向对方的面孔,充满诱惑,“车厘子确实很好吃,可是何先生,能不能偶尔换一样呢?”
“.......”何享不知所措,转了转眼珠,嘴里嘟囔道:“想吃什么,都有....”
陆染说:“想吃你。”
话音落,他抬起头,吻住何享的嘴唇。
接吻像是在蔓延绵绵的温柔,继续心底的深情。
两人吻的浑然忘我,一开始是陆染主动,没多久他便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滚烫的舌尖滑入口中,贪婪地吸取着属于他的气息。
呼吸变得越来越灼热,此时此刻,语言成为了最多余的东西。
害羞归害羞,做起事来,狗子比谁都霸道。
令人陶醉的热吻持续,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对脸,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双方脸上细致的毛孔。
陆染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何享一直沉迷于这种味道,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人抱在怀里。
这个吻很长久,怀里的人微微睁眼,眼里雾水蒙蒙,脸上泛起红潮,明显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模样确实惹人怜惜,但何享还是舍不得放手,他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重新闭上眼睛,抱的更紧,吻的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