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回归于平静, 双方迎来长久的沉默。
陆染躺在床上休息,何享则是趴在阳台的安全栏上抽烟。
过了一会儿,陆染拿件外套走过来, 轻轻地披在他肩膀。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暖意, 他急忙掐灭手里的烟头,回过头说:“老板,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陆染神色淡然, 眼底都是温柔:“何先生,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刚刚做过那种事, 陆染的嗓音还是微哑的, 身上那股情.欲味道也久久不散, 就这样靠过来, 引得何享又开始蠢蠢欲动。
陆染轻笑,像是故意诱惑, 伸手圈住他脖子,让两人靠的更近,“行吗?何先生...”
何享张了张嘴, “当然”两字差点脱口而出,所幸理智尚存, 面对这样主动的老板,他老脸又克制不住得一红, 慢慢的脖子也变得通红。
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故意偏头不去看对方深邃诱人的双眸,才开始说今晚来到这里的目的:“老板, 我今天来, 是有事跟你讲。”
“好, 你说吧。”陆染声音依旧是温柔淡然的,只是手臂微微绷紧的肌肉出卖了他,今天的何享很不正常,陆染打心底害怕听到一些决绝的话。
就算他们回不到过去,保持这样暧昧的关系也好,陆染是愿意的。
只要何享还能出现在他面前,能跟他说话,可以跟他拥吻,上床,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们彼此拥有,又何必在乎那些世俗的名分。
天色已黑透,外面有一阵凉风吹进来,吹散了陆染的头发,在这一刻,有种莫名的脆弱感。
何享见状搂紧陆染的腰,抱着人来到卧室里侧,把人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盖住身躯,小心翼翼的像照顾小宝贝一样。
他轻抚陆染额前的碎发,觉得陆染比以前更好看了,美的不真实。
盯着人看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我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老板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避免加班,事业固然重要,但健康一定要排在第一位。”
“何享,你要去哪里?”陆染淡定的表情撕裂,急忙坐起身,捉住何享的胳膊,不让人走的意图非常明显,“你不是在北京有店吗?你走了店面怎么办?”
何享说:“有老韩在。”
陆染还是摇头:“何先生,你还没有原谅我,对吗?为什么要离开?”
“老板,你别激动。”何享按住他的肩膀,让人重新躺回床上,“我离开,是有原因的,家里面的事,不走不行。”
“所以...”陆染嗓子更哑了,“你今天来,是跟我告别对吗?”
许久,何享才点头:“是。”
陆染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何享的心都会化成一滩水。也许在别人眼里,陆染是强大自信的董事长,轻微皱眉就会让人俯首称臣,但是在何享眼里,陆染是孤独的,甚至是脆弱的,是需要他呵护的一个男人。
即便这样,何享还是走了。
临走前,他握住陆染的手,说出一直想说的话:“老板,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无论你做过什么,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好的。”
说完这话,他在对方眼里抓住一抹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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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飞机落地哈尔滨。
这次回来,何享带回一个大皮箱,看得出来是打算长住。
家里空荡荡的,蒋云和何盛泉都不在,他拿座机打电话问,原来父母知道他今天回来,刻意出门去买菜。
不多时,拎着大包小包的两口子就回来了。
何享见到母亲,扑过去就来个大大的拥抱,“老妈,想死您了!”
“去去去!想压死我啊。”蒋云又气又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也没太收力。
何享疼的“斯哈”一声,夸张道:“妈,您都不想我的吗?每次见面都是家暴。”
蒋云笑着呵斥道:“回你屋休息吧,坐了一夜的飞机,今天我来掌厨,你爸爸打下手,到了饭点再叫你。”
看面色,蒋云脸部泛黄,不是特别好的预兆,但是看气色,眉开眼笑,心情似乎很愉快。
这一瞬间,何享的胸腔处蓄满愧疚感,应该早点回来陪陪父母的。
蒋云的时间,不多了,家里人心知肚明。
按照老妈的吩咐,何享回到久违的卧室,躺在床上闭眼补觉,可酝酿了半天,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犹如一锅粥,一会儿是蒋云,一会儿是陆染,大脑长时间被这两个人占据着。
过了片刻,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何享翻个身,看清楚进来的人,立刻坐起身,“爸,进来坐。”
何盛泉扯过旁边的电脑椅,依言落座,问:“打扰你睡觉没?”
“没有没有。”何享是一脸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他老爸哪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
不过话说回来,多日不见,何盛泉头发白了些许,面色比蒋云还要憔悴几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像老了十岁。
何盛泉微微叹息:“这次回来,待几天啊?”
何享笑道:“不确定,暂时不走了,也有可能一直不走,你俩可别嫌我烦。”
“哪能嫌烦,你妈听说你要回来待几天,她高兴的不得了。”何盛泉欣喜至极。
何享轻轻点头,垂下眼眸细心思索。
父子俩闲聊几句,话题又回到蒋云身上。
何享还是不肯放弃,好声好气地劝道:“爸,我觉得还是去北京或者上海治疗更有希望,您再劝劝我妈,她听您的。”
“算了。”何盛泉摆手,满目哀愁,无奈更盛,“你妈不想去别的城市,她想留在自己的家乡,你说的这些我都劝过,后来我也想开了,最后的日子,肯定是要跟家人在一起,她不想住院,我也不强求,我希望她开开心心的离开,没有遗憾,就算我有要走的那天,也不希望最后的时日是躺在冷冰冰的医院,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所以尊重她的意愿。”
何享心中一阵难过,最后也只能哑着嗓子说“好”。
隔天上午,母亲大人突然想吃炒栗子,何享接下这个重大任务,骑着单车绕过道里区,专门跑到江北区去买独家一份。
排队三小时,限购三十元。
何享哭笑不得,奋战几个小时,终于拎着一袋热乎乎的炒栗子踏上回程的路。
十月份的东北,正是最舒服的季节,微风徐徐,不冷不热。路过江边时,发现有很多人坐在台阶上玩水。
何享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跑来江边游泳,还有几次跟同学偷偷钓鱼,最后被管理人员抓到,不仅罚钱,还被蒋云拿扫把追着打。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停下单车,靠在围栏往下面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出事儿了。
江边北侧有一条小道,很少有人经过,正巧是何享路过的桥下方。
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大的年纪,踩着石阶蹦蹦跳跳,大人一直拽着女孩的衣服,以防发生意外。
可这里原本就不该出现这种画面,北侧水域很深与南侧的浅水区不同。
何享暗骂这大人不懂事,正想着喊一嗓子提醒,偏偏就在这时,眨眼之间那小女孩没站稳“噗通”一声掉入水里。
短暂的愣神,旁边的家长后悔莫及,立刻荒神的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来不及思考太多,何享扔掉手里的栗子,推倒自行车,撸着袖子往桥下面跑,然后“噗通”一声,也跳了下去。
比较幸运的是,江边没有涨潮,桥下的水阀是关着的,不然就算他速度再快,小女孩也会被水冲走。
他水性好,体力充沛,下水捞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轻而易举,很快便把水里挣扎的小女孩抱上岸边。
那女人吓的梨花带雨,抱紧孩子不停道谢:“谢谢!谢谢你!呜呜呜.....”
“先别说这些了。”何享皱着眉头指挥道,“你别抱着她,她现在呛水,把人放平,你叫救护车。”
“好...好的。”
女人照做,把小女孩放平在地上。
小女孩禁闭双眼,胸廓有起伏,何享以此判断还有呼吸。
他回忆着大学时演练的溺水急救措施,拍打小女孩的双肩,并大声呼喊,试图让小女孩意识清醒。
“醒一醒,你妈妈在,没事的!”
小女孩轻微皱眉,有呛咳、呼吸急促状况,何享跪在她的一侧,一手压前额,一手提起她的下颌,打开气道,清除口鼻中的泥沙。
紧接着是人工呼吸,持续吹气三四次,然后是胸外按压。
何享仔细回忆急救步骤,生怕自己做错一步而造成无法挽救的下场。
大约过了五分钟,小女孩终于有了清醒意识,咳出一些泥水,眼睛红红的,看了看上方的陌生男人,边咳边哭出声:“妈妈,呜呜呜...我好难受...”
“妈妈在这里,乖!没事了。”
焦急等待的女人喜极而泣,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个不停。
何享也松口气,小女孩平安无事,他整个人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退后几步,他靠在石阶一侧,缓缓喘着气,紧张过后,下.身稍稍一动,便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感。
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伤了腿,伤口从膝盖的位置往下延续十五厘米左右,正在不停流血,看样子有点吓人。
刚才救人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现在那伤口鲜血淋漓,已经痛到麻木,倒是减轻不少原有的痛感。
“呀!弟弟,你流血了!!”
刚才那位大姐目光移向他,见他小腿都是血,吓的脸都白了。随即大姐掏出手机,有意要给何享照相,“这是救人的雷锋,谢谢你!”
“别别别!”何享急忙挡住脸,“我就是路过,换了谁都会这么做,你以后别带孩子来江边玩,太危险,救护车已经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顾不得腿上的伤口,何享捂着脸躲避摄像头,一瘸一拐地往桥上跑。
孩子妈妈打心底感激不尽,追着他后面连连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给你发网上去!”
何享苦笑不得,捡起地上的炒栗子,扶好自行车就开蹽,只留下一句话:“做好事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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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正文要完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