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钰渊带着林溪跃了下去,卫通和吕迁二人又舞着剑抵挡了一会儿箭雨。
听到崖底传来落水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卫通使了个眼色,吕迁一个翻身也跳了下去。
卫通一扬手,大喝了一句:“毒药!”
闻声,射箭的黑衣人齐齐后退数步。
卫通把手里先前剩下的药粉全都撒出去,转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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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扒在苏钰渊的身上,死死搂着他。突然的失重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她闭上眼睛,把脸紧紧埋在苏钰渊的脖颈。
脖颈传来细腻的触感,苏钰渊强忍着把人丢开的冲动,身子一个旋转,抱着林溪翻了个个。
林溪睁眼,就见那张俊美的脸到了下方,而她从背对水潭,改为背朝天。
掉落深潭之际,苏钰渊垫在了下面。
从高高的悬崖顶端坠落,二人的重量不轻,落水时发出了巨大的拍|击声。
林溪还没准备好,就被带着没入了水中,直直往下沉。刹那间,冰凉的潭水顺着口鼻涌入,瞬间喘不过气来。
林溪凭着本能挣扎,可一双手臂却像铁钳,死死箍住她不放手。
看着面前那好看却苍白无比的脸,林溪眼神渐渐涣散。眼前的潭水现出一片红晕,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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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钰渊整个背部拍在水上,五脏六腑都如同震碎了一般疼痛,他脸色苍白,呼吸几乎停顿。
二人落水之后随着惯性下沉。片刻之后,苏钰渊眉头紧皱,揽着怀里软绵绵昏过去的林溪,游上水面。
吕迁和卫通先后落水,二人手臂伸直头朝下落水,眨眼就浮了上来。
两人游向动作缓慢的苏钰渊,同时伸手想接过林溪,却被苏钰渊躲过。
吕迁和卫通对视一眼,只好上前架着苏钰渊的胳膊,带着他迅速游上了岸。
同一时刻,从悬崖顶端落下无数箭雨,力道依然不小。
二人一边挥剑抵挡,一边护着苏钰渊躲到了崖底的一处凹槽内,躲开了箭雨的射程。
二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苏钰渊抱着林溪往旁边栽倒。
“主子!”“主子!”
卫通和吕迁齐齐喊出声,眼疾手快扶住苏钰渊,扶着他靠着崖壁坐好。
苏钰渊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紫,额头上冷汗夹杂着潭水流了下来。面上表情似乎并无异常,可揽着林溪的双手却在微微发颤。
“主子,可是伤口裂开了?”见苏钰渊身上的蓝色锦袍明显有几处颜色变深,吕迁眉头紧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喂进苏钰渊嘴里。
苏钰渊咽下药丸,缓了一会儿,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苏钰渊缓了几口气,嗓音暗哑低沉:“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苏钰渊一向能忍,如今竟然提出先安顿,想必是疼痛难忍,卫通和吕迁齐齐变脸。
“主子稍等,我先去探路,寻个隐蔽的地方。”卫通点头说道,话落抬脚就走。
吕迁有心上前把林溪从苏钰渊手里接过,可看清林溪那一身湿透了的衣衫,他沉默了。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向苏钰渊紧紧揽着林溪的手,目露震惊。
察觉到吕迁的目光,苏钰渊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清冷:“转过身去。”
吕迁依言转身。
苏钰渊单膝曲起,把林溪扶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让她把灌进去的水吐了出来,又把她慢慢放在自己腿上,让她平躺。
林溪一身单薄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了少女纤瘦却曲线玲珑的身上。
苏钰渊眉头微蹙,冷声开口:“外袍脱了。”
吕迁立马把外袍脱下来,反手递给苏钰渊,心中却如翻江倒海。
主子那毛病,这是好了?
苏钰渊接过吕迁的外袍,把林溪包裹严实,见她依然不醒,眉头微蹙。
一盏茶功夫,卫通跑着回来:“主子,前面有个山洞,很隐蔽,易守难攻,可做临时落脚之用。”
苏钰渊点头,抱着林溪艰难往起站。
“主子,让属下抱着吧,保证摔不了。”卫通伸手就去接林溪,却被吕迁一把扯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卫通不解,可见苏钰渊也没有把人给他的意思,也没再坚持。
二人扶起苏钰渊,苏钰渊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林溪,几人抬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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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大山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围着火堆,用大大的棕榈树叶子铺成的垫子上,苏钰渊和林溪一坐一躺。
苏钰渊身上裂开的几处伤口已经重新包好,此刻身着一身染了血迹的白色里衣,正打坐调息。
林溪躺在他的身旁,安安静静,依然昏睡。身上盖着的,已经换成苏钰渊的蓝色锦袍。
卫通和吕迁背对着二人,坐在火堆的另一旁,正小声说着话。
卫通语气急躁:“哎,早知道就把那些药都揣在身上,这下好,都在马车上,主子想用都没得用。”
吕迁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大意了。谁知道安静了数日,这帮狗杂碎又追了上来。”
“他娘的,那人就当真如此心狠手辣,一点活路都不给咱们留?”
卫通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么多年,主子替上头那位出生入死,受了多少次伤,打了多少胜仗?如今倒好,这他娘的是鸟尽弓藏!丧尽天良!”
“……”吕迁沉默,因为卫通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卫通越说越气:“你说说,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叛了主子?打了一场大胜仗,主子一身是伤从战场上下来,奉旨提前回京养伤,可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咱们一路兜了个大圈子,都绕到了江东城,以为甩开了,这他娘的又来了一遭。”
吕迁伸手拍了拍卫通的肩膀,依然沉默,心中却非常不是滋味。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里头出了叛徒,搁谁那都意难平。那叛徒是谁,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还无法断定。
这才在连遭几波刺杀后,分兵几路回京。明面上是为了分散那人的注意力,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跟着主子走的,除了从小就陪在主子身边的卫通和他吕迁二人。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兄弟,只不过一个为了保护主子已死,一个重伤行动不便,主子把他留在江东城暗中养伤。
他们一路小心再小心,可不知又是哪里暴露了行踪,走到这江东城外又被追上,且还是准备得如此充分的一次刺杀。
在吕迁沉默的同时,卫通心中也在想着这来龙去脉,想着想着又暴躁起来,脱口就骂:“我操|他娘的,等老子抓到那王八羔子,非要扒了他的皮!”
苏钰渊睁开眼睛,淡淡开口:“行了。”
卫通立马噤声。
“卫通,你回江东城,去沙家,找沙容。”苏钰渊眼眸微抬。
卫通激动地蹦起来:“主子,您想通了,属下早就说要找表少爷借人,杀他个片甲不留。”
苏钰渊淡淡扫了一眼卫通:“见到沙容,只说当年他欠我的该还了,其他的莫多言。”
“是!属下一定把话带到。”卫通抱拳,难掩兴奋。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苏钰渊点头。
吕迁把卫通送到洞口:“若是我们不得已提前离开,会留下记号。”
卫通拍了下吕迁的肩膀:“主子交给你了。”话落,一闪身形,消失在洞前高大茂密的树林。
吕迁检查了一遍洞口布置的陷阱和机关,转身回到洞中。
见苏钰渊把手放在林溪衣领上,吕迁忙侧过身回避:“主子,属下去洞口附近再拾点柴回来。”
苏钰渊把手收回来,对着吕迁挥挥手。吕迁转身走了出去。
火堆的柴烧得正旺,映得苏钰渊苍白的脸上泛出红光。
他静静地看着林溪,手再次伸出去,微微扯开她的衣领,眉头蹙了下。
那白皙细腻的脖颈上,有一块青紫,似是在那里撞的。
苏钰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那伤痕上轻轻摩挲了下。
林溪似乎不舒服,抬起手去抓脖子,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了白嫩纤细的小臂。
苏钰渊把手收回来,可下一刻又伸了出去,抓住了林溪纤细的手腕,把她袖子往下扯了扯,眉头紧蹙。
林溪白嫩纤细的整条胳膊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还有一条一条泛着血印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抽的。
苏钰渊嘴角紧抿,眸色暗沉,握着林溪手腕的手不自知地细细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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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坠下山崖,落入水中。
红衣飘散,长发飞舞,红衣女子眼眸半睁,徐徐开口:“若有来生,我愿……”
什么?我愿什么?
林溪没听清,伸手就去扯那红衣女子。
可红衣女子却闭上了眼睛,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别走,你说什么?”林溪一阵心慌,大喊出声。
可下一刻,她也跟着红衣女子往下沉,鼻口都是水,她无法呼吸,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在她要背过气的时候,一个好看的蓝衣男人出现,揽着她往上浮,眨眼间出了水面。
她伸手搂住好看男人的脖子,死死不撒手,大口大口喘着气。
苏钰渊脊背绷直,两条胳膊僵硬地伸在空中,任由怀里猛地扑上来的人死死搂着他。
许久,苏钰渊开口,嗓音低沉微哑:“放手。”
“嗯?”林溪睁开眼睛,眼神茫然。
“松开。”苏钰渊咬着牙槽,再次开口,似在隐忍着什么。
林溪回神,忙松开,从苏钰渊怀里下来。
她坐到苏钰渊对面,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咱们没死啊?”
苏钰渊淡淡扫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按了按肩头,没答话。
人美,性子高冷些,林溪觉得可以理解。
她救了他一回,他也救了她一回,两相也算扯平了,现在两人就是陌生人,不理她就不理她吧。
林溪掀开身上搭着的蓝色锦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腰间,叹了口气,脸垮了下去。
她那剩下的毒药粉,还有那什么雪玉膏,金疮药,上好的治内伤的药都没了,可惜了。
苏钰渊看着她的动作,往她身后指了指。
林溪回头,就见她那几个荷包好好地摆在那,装毒药粉的两个荷包还特意摆放得远了些。
林溪乐了,伸手去把那装着金疮药,伤药和雪玉膏的荷包拿过来,打开看了看,瓶子都好好的。
又把装首饰的荷包也打开看了看,也好好的。
林溪放下心来。这是她全部的家底了,还好没丢。
“谢谢你啊,大兄弟。”林溪伸手拍了拍苏钰渊的肩膀,真心实意道谢。
苏钰渊万万没料到,不是逃命的紧急情况,也不是做噩梦,她一个姑娘家,依然会对他动手动脚,简直放肆。
毫无防备下,被林溪那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正正拍在他肩上的伤口上,直拍得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直跳。
还有,大兄弟?先前求他带着她的时候,不是乖乖巧巧,甜甜糯糯地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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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三不更,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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