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前的穰侯府,穰侯和太子又一次在朝堂上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穰侯回府之后有下人来报,说是有门客求见他,是关于他生身性命之事。穰侯虽然不以为意,觉得这不过是危言耸听。但是为了表达他礼贤下士的态度,还是接见了这位门客。
这位门客一进来,开口就是:“丞相如今危矣。”
“哦,我如今位居丞相,击楚破魏,于国有功,又深的王上与太后信赖,得以提拔诸将,以楚国出生获封侯爵。先生何出此言呢?”
“这正是丞相面临危险的原因啊。太后的年岁渐大,精力不比往昔,一定会将权利逐渐过渡给王上,毕竟王上是她的儿子啊。您现在地位稳固,是因为王上尊敬太后,太后信任您,所以王上对您执掌权力并不过分忌惮。可是一旦太后不在了,您又与太子多有纠葛,王上是会帮亲子还是帮您这个舅舅呢?”
“不要妄议王上,王上的胸襟非是你所想的这般。我对秦国有大功,我所行事未曾损害秦国利益,陛下不至于此。先生多虑了。”
穰侯对于现在的秦王嬴稷到是颇有信心。他虽是随宣太后掌控朝政多年,但是王上素来是只要与秦国有益,从来不曾故意反对他们。就算是太后迟迟没有将实际权力交于他,也从不为争权而胡闹。对他来说,虽然秦王手段还嫩了点,但是做王其实是相当合格的,他信他。
“丞相大人若无远思,将来必有灾祸啊。王上虽有容人之量,可您与太子不和。丞相虽于国有功,可大的过商君吗?商君在孝公在时,何等权力;太子继位,污告未查而定罪,以致身死。”
“先生休要使我与王上太子离心,商君变革触动秦国上下诸多利益,以致怨愤四起。文王诛其以定卿大夫及宗室之心,与我不同。且我与太子毕竟血脉相连,秦国事重,太子必然知道何事为轻,何事需重。先生若是来做说客的,便回去吧。”
门客见穰侯固执己见,也有几分怒气。“我好意提醒丞相,丞相不信便罢了,愿丞相能一直如此自信吧。”然后就生气的走了。
穰侯魏冉速来不喜欢说客,这次没想到竟然有说客能混到他的门客里面。他一直觉得这些简直是些朝堂上游侠儿,专门制造混乱的。不过虽然气走了说客,但是他还是有听进去一些的。他觉得他理当是不会落到商君这个地步的,毕竟他既是太子长辈,又握有兵权,封地富裕,初初继位的太子就想动他,不可能的。等他太子继位位置稳固之后,他早就抽身投奔回楚国或者是赵国,都能过的很滋润。
不过要让太子在继位初不敢动他,那么就先削弱太子在秦国内的势力吧。最好是再把太子搞出去做质子,只要他回不了国,他国内的势力就一直薄弱,就像是现在的王上一样。
不,或许可以做的再彻底一点,秦国他经营了这么久,凭什么要他让步呢。只要王上死的时候太子在国外,他大可扶植另一个公子登上秦王之位,不是更好吗?先将太子想办法送去他国,再看他表现决定如果处理吧。若是他执意与我为敌,那就由不得他了。
之后几日,穰侯多次前往面见宣太后,也对秦王有所进言,但是两方都迟迟没有反应。直到这次楚国进攻,秦国失利的消息传来,穰侯便知道了,这便是他在等待的机会了。
太子对于穰侯的不对付,也不完全是出于私心。他算是被秦国宗室支持的一面针对楚国势力的旗帜,是给楚国势力的一个警醒。如若不然,秦国朝堂上全是楚国人的意见,那不是秦国成了楚国的附庸一般吗?
但是如果是秦王来作为楚国势力的对立面,一是楚国势力毕竟是秦王的母系,宣太后还没死呢;二是楚国势力之首的穰侯魏冉的确有能力,秦王反对到是容易让政令不顺。所以太子作为钳制到是刚好。
不过秦王对于太子的打击面逐渐变广有所不满,近些日子,更是有排斥所有非秦人朝臣的倾向,让他颇有不满。秦国从当初的边陲小国,到如今的六国相合才能抗衡,靠得就是对人才的渴求,和对出身的宽容。六国之才成就了秦国,怎么太子和穰侯纠缠的久了,眼界还变狭窄了呢。
所以秦王在打算派出质子时,的确在考虑太子了。反正是去魏国,他还敢慢待秦国质子不成,安危应是无虑。至于国内的势力,太子就是和宗室混久了,关系太好了,所以眼界都窄了,秦国宗室是会支持太子的。
再加上秦王在位这些年,虽然显得没什么权利,也是不愿意和母亲相争,以免国家动荡,他手里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底牌的,等他一死,太子继位时自然能拿到。穰侯他们一旦过界,自然能收拾的了他们。他并不太担心。
而在穰侯他们的极力推荐和秦王的顺水推舟下,太子最后还是成了前往魏国的质子。虽然太子最开始不愿意,但是后来秦王找他聊过一次,太子也没有再显出过于不情愿的态度了,只是还是情绪不太好。
异人的年龄太小了,朝中决策离他很远,他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对他很好的太子要出远门了,他的赢卿兄长也会跟着一起去。赢卿是自己要跟着去的,理由是为了侍奉太子。异人知道赢卿要走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
“兄长不能不去吗?”
“不可以哦,我是去帮父亲的。有我在,父亲能轻松一些。我相信异人是个乖孩子,能明白的,对不对。”赢卿已经有些抽条了,正处在少年意气时。和秦国法学氛围浓郁格格不入的偏爱儒学,这次前往魏国,他也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支持者。
“呜,异人会想兄长的。到时候异人就叫人送信给兄长,兄长也要记得异人哦。”异人看赢卿是真的为前往魏国而开心,也不好再说更想他留下来了。只好委委屈屈的要互相通信。赢卿答应了,他实际上也不打算扔下秦国内的消息。
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带到了宗老家,宗老原本看自己的小话篓子来了还挺高兴,结果看他这副模样,心情也不快起来,话都不想说了。
“怎么这幅样子,你曾爷爷我还没死呢。”
“曾爷爷身体好着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就是兄长他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有点想念他们了。”
“他们那是长大了,开始忙正事,帮他们父亲的忙了。哪像你,整体没事做的。”
“才不是,异人也是有功课要做的。曾爷爷应该夸夸异人做事情快才对。”
“他们又不是安排了功课要做,是朝着一个目标去做的。没人安排你就知道听故事吧。你每天娘亲娘亲的说,可不见你让你娘亲轻松一点。或者是给你父亲帮忙。”
“嗯,好像是哦!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娘亲的吗?是不是我帮上娘亲就说明我长大了。”
“咳,为什么这么说?”
“您想想看嘛,兄长他们长大了,所以能帮得上他们父母的忙;我如果帮的上父母的忙,不就是长的和兄长他们一样大了吗?我决定了,我要给娘亲帮忙。长到和兄长他们一样大的时候,我就又可以和他们一起了!”
“谢谢曾爷爷,我知道了,我去问问我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先走了!”一边说一边跑,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异人影子都不见了,只有话尾的一点余音还能听到。
跑回去的异人不知道宗老爷爷听到他的逻辑之后在想什么,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上战场听起来就很帅气啊,等他长到兄长这么大,也要去当大将军。不过虽然异人一时间头脑发热,但是夏姬脑袋还是清醒的。
异人一回来就问她有什么是他能帮忙的的时候她都愣了,自己一向什么都不太喜欢管的儿子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但是好在侍女是一直跟在异人身边的,对异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前因后果都清楚的很。虽然不明白异人的结论是怎么得来的,但是给夏姬做个说明还是能做到的。
跟异人叫了停,听完侍女的解释之后,她才清楚异人这一出是闹得什么。虽然好像也没什么能让她五岁的儿子做的,但是也不想让他去找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的父亲。还是先安抚下他好了。
思考了下她支配范围内,能让异人消磨时间的事情。嗯,太重要不行,搞砸了或者花费太多时间会耽误事情;太轻松不行,要是一会儿就搞定了,他当真要去战场怎么办;等等限制想了一堆。刚好眼神扫过最近买下,还没决定做什么的地。就决定是你了。
然后异人就被娘亲托付了去视察最近新买下的土地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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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没找到悼太子是什么时候到魏国做质子的,又是什么原因去的。但是我绝不相信秦昭襄王对楚国势力之大没有准备。我不信秦昭襄王忽然启用范睢,清除四贵和太子忽然死亡没有关系,不然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新太子一定,就开始去掉权臣了。八成还是安国君立不住的锅。
我存稿没了,之后要是写的完就日更,要是没写完就隔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