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还心疼他被贤妃欺负,他却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怪不得这柳扶风之前在千岛湖上,一直费尽心机地勾搭那温奇修。
花照水还纳闷,他又没有龙阳之好,为何单单粘着那温奇修?原来,竟是为了趁机偷人家的轮转盘。
那轮转盘有没有用,花照水并不知道。但是她明白,这柳扶风的花言巧语并不可信。
说什么要永远跟她在一起,说什么他日后就算是做她的娘子也行。还说他会一直真心诚意的帮她。
屁!
她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曾经差点害死她的帮凶?
花照水猛然想起,柳扶风今个在马车上的时候,竟存了要杀秦嬷嬷的心思。
看来人命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什么钱。这一旦要是换回来了,保不齐那柳扶风记仇,将她也给灭了。
让人越想越害怕的是,花照水根本就不知道七刀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互换的。
也许是山洞的那时候?也许更早。
今个白天,七刀一听说贤妃娘娘去了偏殿欺负柳扶风,那是火急火燎的来找花照水去偏殿救他。那架势,险些花照水竟错以为七刀喜欢上了柳扶风如今那娇俏的模样。
可眼下细想想,那七刀根本就是在关心他们家王爷。
既然早就知道了,还不说开,还在她面前演戏。
天哪,花照水已经不忍再想下去了。若不是今日发现了此事,她怕是会被那主仆两个啃得渣都不剩。
花照水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以她这段时间对于柳扶风的了解,她知道柳扶风是个多疑的人。
除了七刀,他能信任的人并不多。
所以,王府里面,知道他如今身份是花照水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这种事情,说出去旁人也不会信。
花照水听说,七刀跟柳扶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七刀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柳扶风。两个人,自然也是彼此了解。
所以,就算花照水这段时日伪装的再好,七刀应该也能一眼看出她与柳扶风之间的不同。
说来,花照水也不是故意非要抢他安亲王的身份。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也怪柳扶风当初识人不明,做错了事,遭了报应。
花照水本来还对他心存愧疚,如今再从头想想,她其实对柳扶风,也没什么可愧疚的。
要不是他给花映月递了药,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凡事有因必有果,她若是反击,将柳扶风送回丞相府,那也只能怪他活该了。
花照水想到这里,二话没说便开始行动。
她与柳扶风互穿之后,在这安亲王府也足足住了四个月。虽然她之前在丞相府里关了太久、没见过世面,可也不能代表她就是吃素的。
花照水当夜便召了一个新的护卫。
这护卫名叫八尺,武功不错,听闻去年府邸里的比武小会,这八尺便拿了第二名,仅次于七刀。
八尺这人,一看便是十分上进,想要努力往上爬的类型。
只可惜,安亲王的身边唯有一个七刀,旁人那是插不进去的。
如今天降大好机会,八尺一定会牢牢抓住。
自然,花照水还是担心八尺对付不了七刀,便另外提拔了去年府邸比武小会的第三名和第四名。
这两人,分别叫九节和六道。
彼时,柳扶风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花照水也不着急动他,她先让八尺带人去把七刀赶出府去。
王爷若是下了死令,七刀纵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抗衡。
这一夜,无星无月,安亲王府上下,漆黑一片。
柳扶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站在他床头的秦嬷嬷。
柳扶风看见秦嬷嬷那张放大的脸,顿时吓得一激灵。
他拉紧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指着那秦嬷嬷颤声道:“我可告诉你,我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你若敢欺负我,王爷定饶不了你。”
秦嬷嬷嗤笑一声,看向他的表情里,也充满了怜悯。
“花二小姐,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柳扶风拧眉:“知道什么?”
秦嬷嬷端正了身子,一字一顿道:“王爷今早特意下了令,让老奴亲自送您回丞相府。王爷还说了,念在你们这一段时间的情分上,你可以把衣服都收拾收拾。另外,王爷还特意大发慈悲,让您在府上用过早膳再走。毕竟王爷说了,到了丞相府,您恐怕就吃不上饭了。”
说完,秦嬷嬷吩咐人将柳扶风今晨的早饭端了上来。
一碗清汤寡水的小米粥,两个馒头,一碟小咸菜。
安亲王府内,喂马的奴才,吃得都比这要好。
柳扶风盯着那早膳半响,“腾”的一下从床上翻了下来,他掐着腰,微眯着眼,一脸凶悍的与那秦嬷嬷叫板:“我要见王爷,我不信王爷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这刁奴,想要趁机欺辱我。”
秦嬷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蔑地撇了那柳扶风一眼:“花二小姐,我劝您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就凭你?也想嫁给我们家王爷吗?”
“还好,我们王爷能早早幡然醒悟,取消了与你成婚的念想。这不,正好我也在府内,王爷说了,念在你与他这段日子同甘共苦的情谊上,让老奴与你一道回丞相府。从今日起,老奴便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直到你出嫁,安然离开丞相府为止。”
柳扶风知道,秦嬷嬷这人,虽然阴狠刁蛮,可也是个有斤两的,不会轻易传瞎话。
让他回丞相府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花照水亲自吩咐下来,秦嬷嬷未必就敢自作主张。
可柳扶风还是不信,他扯着嗓子开始大喊王爷救我。
他这房间,距离花照水的卧房仅一墙之隔,只要他大喊,花照水便一定听得到。
秦嬷嬷今个,倒是极为耐心。她任由柳扶风喊破喉咙,也没让人上前去阻止他。
直到柳扶风嗓子都喊哑了,秦嬷嬷才拿出手帕,一边擦着嘴,一边漫不经心道:“花二小姐是打算自己收拾东西啊,还是老奴派人帮您收拾啊?”
柳扶风低声抽泣着,眼看着那群狗奴才要去翻他的衣柜,他便尖锐地叫喊一声:“不许动,我自己收拾。”
秦嬷嬷也没勉强,让人给他腾出了地方。
柳扶风慢吞吞的上前,一件一件的将这阵子花照水着人给他做好的衣服塞进了包裹里。
当他摸到花照水之前亲手给他做的布条时,柳扶风再也没忍住,眼泪就真的掉了下来。
这回,可不是假哭。
他不能就这么回丞相府,要不然以花映月的性子,定然能整死他。
花照水以前对他这般好,一定不舍得让他回去的。
柳扶风咬紧牙关,看向了秦嬷嬷:“就算是要赶我回去,我要听王爷说原因。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秦嬷嬷早就料到了他会如此说,便笑吟吟道:“王爷让我回您一句话,说是七刀侍卫背弃主子,已被赶了出去。”
柳扶风脸色一白,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便丢下了包裹,要往门外冲。
秦嬷嬷像是抓小鸡一样,将柳扶风给薅了回来。
随即,秦嬷嬷命人将柳扶风的包裹给收拾好,然后秦嬷嬷亲自背上这包裹,冲着柳扶风道:“花二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自然,您如果要用早膳的话,咱们不会拦着。若是不用,那咱们即刻回丞相府便是。”
柳扶风看了一眼那糟心的早膳,撇嘴嫌弃道:“我不吃。”
秦嬷嬷似乎也料到了他不吃,便挥挥手冲着那群下人道:“那便走吧。”
柳扶风被人拖行到门口之后,他忽然死死拽住门槛,不肯松手。
秦嬷嬷似已没了耐心,冷冷道:“花二小姐,老奴已经够有耐心了,若您再胡搅蛮缠,可别怪老奴不客气。”
秦嬷嬷的手段,柳扶风自然知道。他吸了吸鼻子,眼神看向了桌上的早膳,弱弱开口:“我要把那两个馒头带走。”
此番回丞相府,还不知道能不能啃上馒头。
苍天啊,一想到这里,柳扶风便想哭。
可是他刚刚嗓子都喊哑了,就算是哭,也哭不出声来。
若哭不出声来,那花照水便听不到。那他的眼泪,可不就白掉了?
秦嬷嬷大约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可是柳扶风确确实实将那两个馒头那小手帕包上,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包裹里。
秦嬷嬷想,看来传闻不虚。这丞相府,确实苛待了这二小姐。连两个白馒头,都被他当成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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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风在隔壁足足闹腾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被秦嬷嬷给带走。
花照水在此期间,一直在隔壁卧房里看书,头也没抬一下。
只是若八尺细心的话,便可发现,“王爷”盯着那一页书,已经盯了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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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丞相府里的人听说二小姐回来了,皆惊诧不已。
这一阵子,丞相府可闹了好大的笑话。
花映月被抓进了牢里,呆了整整五天。
若不是丞相夫人到处打通关系,恐怕现在还放不出来。
温奇修以戕害庶妹为名,将花映月告上了大理寺。并且,又有当日游船上那么多人作证,花映月是辩无可辩。
花丞相到底还是疼爱花映月的,他特意上了一封告罪书,说这一切,都是他治家不严之祸。
起初,陛下那边始终未曾松口。直到传出,那花二小姐已然被安亲王救回的消息之后,才算是给了花丞相一个赎罪的机会。
陛下到底念在花丞相劳苦功高,便允了他的告罪书,罚了丞相府一年的俸禄了事。
只是,自打听闻那花照水被救回之后,花丞相便病倒了。期间,倒也清醒了几回,却从未提过,让人去安亲王府把人给带回来。
也许在花丞相的心里,那丫头回不回来都不要紧。
若这回死在了外面,那可就跟花府没什么干系了。
可偏偏,安亲王府那边,又把这人给送回来了……
秦嬷嬷带着柳扶风去拜见花丞相的时候,花丞相的身子骨看着很是硬朗。
虽然被陛下勒令在家休养,可他脸色不错,还在院子里舞刀弄棒。
等下人通报说是安亲王府那边来人将花照水送来之后,花丞相吓得丢了手中的棍棒,大喝一声:“吾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啊……”
这话一出,花丞相顿时便激动地撅了过去……
那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啊。
秦嬷嬷拧眉,见丞相府乱做一团,她也不好拽个人问问,只好转过头问柳扶风:“令尊这是怎么了?”
柳扶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不明摆着呢嘛,瞧见我回来,被我吓死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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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刀爬墙进来问:“王爷王爷,听说花丞相的事,是您动的手?”
柳扶风一脸自豪:“别看我如今是女儿身,弱不禁风。可是我一出场,便霸气侧漏。花丞相承受不住我身体里的霸气,顿时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