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忽然冷了起来,高叁的生活就像是勤恳的列车一直在前进,不会后退。
许早拿过试卷,仔细对比题目分析。
周时越借走了她的英语试卷,苏奈借走了她的化学卷子。
老师们开始讲试卷,发试卷,孜孜不倦。
关于许早被泼油漆的事情,周邈没有问过,许早也不会注定去说,过去糟糕的事情仿佛是一片浓重化不开的雾,笼罩在周围。
因为那次,第二天早上周邈就回来了。
他打开门,许早正缩在地上,穿着他的衣服,裤子,大得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周邈看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是红色不堪入目的女仆装。
他蹲在许早的旁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是曾经没有的难过,他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难过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看着周围的人,陈久花天酒地,父亲曾经如何对他,他也不计较,叔叔们看不上他也无所谓,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如今却不一样。
什么都不一样。
许早眉头紧锁,梦中做了不好的梦,他轻轻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亲吻她的额头,随后才出门输入密码进入陈久的屋子。
陈久还趴在床上睡觉,窗帘被打开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小白,你这个人工智能不听话了?”
周邈坐在他面前,看着陈久满身吻痕,扶额,“是我。”
陈久睁开眼睛,宿醉之后的难受还残存在身体里,他迷迷糊糊问:“小白现在几点钟?”
智能机器在耳边响起来,“回主人现在是早晨七点钟。”
“呵。”陈久发出轻笑,“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早晨五点从临川出发,你脑子是不是长泡了?”
搞不懂周邈这小子在干嘛?
“嗯。”周邈脚尖踢了踢床,问他:“说说昨天看到了什么?”
陈久撑着脑袋,“你不会自己去找物业要监控?我他妈昨天出门以为撞见了鬼,也对估计我自己的夜路走多了。”
女人得罪不得。
于是陈久详细地讲述了昨天许早的遭遇,没办法周邈说要听细节。
“头发上都是红色的油漆,包括衣服上,还有腿上,鞋子上都是,不过都已经干了,所以地上都没啥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应该是一会儿了,至于表情,平时都是淡淡的,昨天看来有点……”
陈久思索良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最后他问小白,“小白,那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用什么来形容呢?”
小白很快回答了他:“楚楚可怜。”
“没错,你的女人楚楚可怜。”
周邈起身,看了一眼陈久,“你以后少玩儿,小心小白真的不要你。”
此时的小白说话了,“我永远爱主人。”
周邈内心,真不要脸。
陈久继续躺下,抱着被子睡觉。
“去你妈的周邈。”
周邈回去的时候许早已经醒了,她坐在客厅发呆,看到周邈进门,以为错乱了。
早晨在床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梦里跑过去的,如今看来不是。
她看了一眼垃圾桶,解释,“昨天酒吧来了一个女神经,非说我是小叁,拿着油漆桶就泼我,结果最后闹了一场是个误会。”
周邈没有说话,盯着她,仿佛要透过眼神看向她的内心,他走上前捏住许早的下巴,伸出舌头缠住了她的舌头。
等松开的时候,才问:“饿不饿?”
“有点。”许早刚感觉刚才的周邈,好像有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两人吃了饭之后,周邈带着许早买东西,大多都是衣服,因为洗漱用品周邈好像早就准备好了。
下楼的时候电梯里空无一人,周邈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语。
电梯门在叁楼打开,门口是站着的陆胭,她正嬉笑着和樊玲说话。
“她真的是丑死了。”
陆胭看到周邈的时候有些惊讶,“周邈?”
周邈回头看向她,眼神里透露着不耐烦,“你是?”
“我是陆胭啊,之前见过的。”
周邈牵着许早的手,揽在自己的身后,不冷不淡:“我不记得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陆胭看着许早的样子,冷哼,“狐假虎威。”
许早庆幸周邈没有多问,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周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
班主任通知许早准备申报叁好学生,许早从网上找了不少资料,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不少人议论。
“不是吧,真的吗?”
“说是外围女,酒吧工作的。”
“哈,就这样也可以成为叁好学生吗?”
“人家成年了,没办法哦。”
许早将东西递交给了班主任,四下无人班主任问她:“许早,你在酒吧工作?”
“是,来钱快,我可以上学。”
一点补助金远远不够,她要上大学就要更多的钱。
仿佛没有意料到许早这么快承认,班主任一时间也懵逼了,他道:“许早,你叁好学生的名额可能暂时不能给你了。”
桌子上的申请书也许会被扔进垃圾桶里,许早自己又拿了回来,她道:“没关系老师。”
她走出办公室,将申请书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长长的走廊里,高叁的学生都在教室里安静学习,许早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打羽毛球的高二学生,他们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在微凉的天气里依旧是满脸通红,享受快乐。
高叁一班的教室在楼上,许早一步步走上去,回到座位。
班里的人很少去看八卦的事情,估计面没有几个人知道。
周时越碰了碰她的肩膀问她:“你这道题怎么做的?”
“你是猪脑子吗?”许早翻到了很久之前的一页草稿纸,指着说:“给你讲过,你认真些。”
回家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周时越知道了,估计是想和她说话。
Rose酒吧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许早买了一件新的衣服重新进去。
她问杰瑞要走了一个月的工资,凑了一杯鸡尾酒。
吧台上的俊男美女很多,许早侧身坐着,男人的咸猪手想要触碰她,许早的头耷拉着,微微一笑,“我要去送酒。”
杰瑞给她几杯酒道:“一号桌。”
又是一号桌。
不是陈久他们,是陌生人,他们打量了一眼许早,默默不做声。
酒吧今天有点大病,放着舒缓的音乐,仿佛身处暧昧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散漫而紧凑,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