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昴选的这个地方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特别的令人心旷神怡、沁人心脾。
她很快就将全身清洗干净了,可舒适的溪流令她格外的安宁,她便一个猛子扎到水下,那一瞬间仿佛隔绝了万物,白糖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和祥和。
别看她刚开始修行,但早前就受父母和叶寒风的力量滋养,此时修行起来比旁人更加顺利迅速,沉浮在水中也不觉得难受,反倒感觉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而且即便她此时是闭着眼的,也没有受到黑暗的恐惧支配,感觉脑子无比的敞亮和开阔。
她舒服的泡了个够,直到呼吸渐迫才准备出去,谁知刚要破出水面,隐约感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向她袭来,她惊得忙向旁一躲,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怎么了?”叶寒风听到声音忙问。
白糖抚着加速跳动的心脏惶惶不安,这时再看朗朗白日哪有什么黑影。
谁知她刚这样想,旁边就窜来了一道影子,像一劲强劲的风一样席卷而来。
“啊……”她刚要防备后背就贴上了柔软湿漉的毛发,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糖,怎么回事?”原来是叶寒风久等不到她的回应情急之下化出原形冲了过来。
他巨大的身体紧张的都快拱成半个圆了,圈住白糖四下查探,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松下一口气。
“是被水蛇吓到了吗?怪我,应该帮你都赶走的。”他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不是蛇,是狮……”白糖刚想说刚才好像看到了兽牙世界中的那只黑狮子,结果一转身头顶就落下来一只巨大的虎掌将她给按下水去了?
“咕噜噜噜噜噜?”她满心的疑惑,双手划拉着想浮出水面。
“咕——叶师——兄?”叶寒风看着自己的虎爪也懵了,他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呢?连忙松开就要去捞白糖,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水面下白糖一头乌丝飘飘荡荡浮上来,发丝下白洁的肌肤若隐若现。
“……”叶寒风瞬间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把白糖按下水了。
“你,你衣服在哪?我,我去给你找衣服。”他只觉得全身发烫,脑袋发晕,飘飘荡荡浮在水中踩不到实处,而身上吸满水的毛发此时竟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又拖着他寸步难行。
真的是浮浮沉沉,冰火两重天的境界。
“你再忍忍,我马上就去找衣服。”好不容易叶寒风才窜了出来,背身而立在溪水旁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四下寻找起白糖的衣服来。
“噗噗——咳咳咳。”白糖终于从水里浮了上来,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要问叶寒风为什么按她,兜头就罩过来几件东西。
她拾在手里一看……
“衣服?啊!”她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衣服抱进怀里又一个扎子进了水底下。
水下穿衣……白糖想着她可能是天底下头一个这样狼狈尴尬的了。
幸庆的是叶寒风刚才是以兽形与她相依相贴的,要是人身……
白糖的脸无法自控的又微微发起烫来。
这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叶寒风和他相处啊。
艰难的穿好衣服,白糖挂着一身的湿衣费劲的往岸边游,结果刚爬了一半就被吸水的衣服给压得腿下一软差点摔点。
她“哎呀”一声惊叫伸手往前想要抓住什么,还真让她抓到了毛绒绒一团——尾巴。
都说老虎的尾巴不能摸,现在可好,白糖不仅摸了还将全身力量挂在上面用力拽扯着。
白糖:“……”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二连三的……她要不然再钻进水里去?
“白糖?”叶寒风紧绷着身子慢慢转过头来,踌躇良久终是催道,“快点,可好?”
或许是没了上来的力气?他突然猜测。
白糖正是松也不是继续用力也不是的时候,突然感觉虎尾尖似乎转了个细微的弧度,然后她的腰便被一阵轻风圈起,借着风的力她顺利的上了岸。
一上岸白糖急忙松开手中的虎尾,看到被自己攥得变形的毛发又不落忍,忙抚了两下以示安抚。
叶寒风尾巴一甩转过了身子。
“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
“嗯。”叶寒风目光也不敢落在她身上,更不敢与她对视,淡淡说道,“我也不是有意的。”
“嗯。”
两个人便谁也没有说话,一个毛发湿漉漉滴着水,一个衣服湿漉漉也滴着水,尴尬的对站着。
此时已是半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落在两个人身上,微风袭面倒也暖烘烘的毫无冷意。
最终还是叶寒风先沉不住气,一个法术烘干了白糖身上的湿衣湿发。
白糖身上一轻,心间也莫名的感觉轻松了不少,想着回桃报李,便微红着脸对叶寒风说:“我,我也帮你弄干吧。”
可她刚修行没多久,如今也就是能感知到灵力、妖力的水平,对法术的精准把控根本不到位,刚学着叶寒风的样子起了一阵风,不是大了就是小了,要不然便是刮起了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把叶寒风激的打了个冷颤。
“我……”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叶寒风抖抖毛,自己给自己烘好了。
他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我,太没用了。”明明以前在废园的时候照顾那些妖兽、灵兽们那么顺手和周到的,怎么到了叶寒风身上,她就这么笨了呢。
“叶师兄,以后我一定给你好好洗次澡,然后烘干。”她信誓旦旦说道。
叶寒风脚下一个趔趄,忙几步窜出去。
“哎?叶师兄等等我。”
听到白糖喊声,他又停下脚步,烦躁又苦恼的甩着尾巴,心想真要命。
把白糖送回闭关地后他一个飞跃就往一棵树上窜过去,结果差点撞到慵懒趴在树杈上的高山。
高山一尾巴抽过来被他轻松躲过。
“你在这干什么?”叶寒风轻松落在另一条枝杈上稳稳坐下。
“躲清静。”高山嫌弃的甩了甩尾巴,看他就像看烦人的蚊虫一样。
“躲清静?”叶寒风啧啧摇头,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笑着仰躺起来,见高山如此烦恼他心中的烦忧便散了不少。
人的快乐果然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兽也不例外。
叶寒风便问:“你和你家小子怎么回事?认了没认?不会到现在还没说过话吧?”
“说是说过……”高山耷拉下耳朵烦恼道,“臭小子让我去见他娘……”
“你不愿意去?”叶寒风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对,这么些年了,怕是感情淡了。”
岁月流逝,即便是对感情格外看重的兽类也会渐渐淡忘前尘的。
高山拿尾巴狠狠抽了两下,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才轻飘飘说了句:“我不敢去。”
叶寒风:……
没想到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不去就不去,至于影响你们父子相认吗?”叶寒风不明白。
便听高山冷哼一声:“他不叫我爹。”
叶寒风:“……那你让他叫啊?!”
高山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自己教白糖吧,我出去躲几天,散散心。”接着便跃下树去不知道又躲向了何处。
叶寒风长叹一声,暗叹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苦恼。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白……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看着不远处另一棵树上趴着的小小雪豹,叶寒风把即将出口的“糖”字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高明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抹了把鼻子:“王上,他真是我爹吗?”
看起来可怜极了。
“……”好家伙,原来不叫爹是心中存疑?
“据我了解,你们血脉同源。”所以基本可以判定是父子关系。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血脉这种东西很玄幻又神秘但对兽类来说也极好辨认。
是不是自己的祖先子孙,有时候就是嗅一嗅的事。
这不比在这里问他强?
叶寒风被这父子俩整的刚压下去的烦闷又升了上来,堵在心口压抑的厉害。
“我不敢问。”高明苦叽叽的耷拉下脑袋。
又是不敢!
“烦人!”他甩着尾巴纵身一跃跳下树去,“那就自己烦恼吧。”
可他又何尝不是……不敢。
心中对白糖的转变不敢正视,不敢表露,不敢言语。
以为旁人看得清辨得出便心安理得的不对白糖说什么,只想等着她自己开窍,可今天水中这一桩事……
等她自己开窍早着呢!
她现在怕是只把自己当成猫狗走兽,会照顾会喜欢,但不会爱上。
谁会爱上自家的宠物?
在白糖眼里,他现在就是她的宠物。
可悲!
叶寒风不由得想到狐妖的疯癫,难保他以后不会横生心魔,变成那副可怖模样。
看看方承就知道,他怕是连狐妖的一根毛都没放在心上,想起来时只觉得麻烦,是祸,哪有半分好评价。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只狐妖。
“王上!”高明悲苦的在后面喊着,他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闷。
“烦!”怎么才能让白糖把他当个男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