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灿走出去老远都能听见自己儿子爆哭的声音。
他不免想着,若是媳妇儿知道自己出手教训了让她烦躁的儿子,应当就不会那么不待见他了吧?
他可不想被儿子连累得独守空房。
何况,他媳妇儿腹中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对了,岑求生现在还在京都城,他的府上一定还有很多好东西,不妨去混一些回来讨媳妇儿欢心。
就这般想着,花灿脚尖一转,快速向着岑求生的府邸而去。
夜渐渐地深了。
岑求生还没睡。
他还在研究蛊,根本没有困意。
花灿快速闪进岑求生的院落,便本能地感到危险,他反应极快地转过一个身,快速闪躲开去,便看到方才自己的站的地方插上了很多泛黑的毒针。
毫无疑问,这些毒针上除了毒之外还有蛊。
若非他反应及时,现在只怕是早已魂归西天。
等他闪到岑求生所在之地时,便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岑求生头都没抬一下,淡漠道:“比上次慢了半刻钟。”
花灿瞬间扬眉笑出声:“老五啊老五,咱们当初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地防着我呢?还用了那么多东西,实在是过分了啊!”
岑求生转眸望向嬉皮笑脸的花灿,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颇为遗憾地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之后,才低声询问道:“你这次过来,又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一问,你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我用我媳妇儿的东西跟你换。”
说着,花灿就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笑眯眯地对岑求生说:“咱们好歹兄弟一场,又同榻而眠,同床共枕过,我总不能亏待了你!你也知道我媳妇儿对医术毒术颇有研究,这是她新弄出来的一些小玩意,我拿这个给你换一些新鲜玩意去给我媳妇儿玩一玩成不成?”
“不成!”
岑求生毫不客气地拒绝。
他已经上过很多次花灿的当了,而且每次上的当都不一样。
只要对上花灿,他每次都会吃亏,而且还不是小亏。
只有拒绝花灿,离他远一些,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坑害。
但是花灿武功高强,他不是对手,即便他想了一些法子对付花灿,依旧没能拦住花灿。
何况花灿已经连续做了六年老大了,实力不容小觑,又深得主子器重,他不敢太过,生怕真的将人给弄死了,他不好向主子交代。
“你看都不看,就说不成?是不是瞧不起我媳妇儿?”
岑求生说不成,花灿瞬间就不干了,摇晃着手中的白玉瓶子,一脸不悦地说:“我知道你的蛊毒确实厉害,但若是论医术和药毒,你还真比不上我媳妇儿,你确定不想看看我今日带来的是什么好东西?”
“不想。”
岑求生素来话少,但是现在他忍不住想要多说一些,他转眸望着花灿,拧眉道:“我并非瞧不起粉黛姑娘,而是不信你。”
自从花灿跟粉黛成婚之后,这几年间都不知道从他这里顺走了多少好东西,简直防不胜防,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用来防备花灿,这便让花灿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只庆幸粉黛不喜欢巫蛊,从未研究过,不然的话只怕是他现在的这些宝贝一样都保不住。
花灿无奈地叹气道:“你是没媳妇儿,不知道娶媳妇儿之后的难处,现在我媳妇儿又怀着身孕,心情一不好便要将我和儿子扫地出门。老五,你就当是心疼心疼我,给我一点东西回去哄一哄媳妇儿吧,行不?”
“不行。”
岑求生拒绝得十分干脆:“我的东西很重要,不能给你。”
花灿眯了眯眼,一脸认真地询问道:“当真一点都不能给吗?”
“当真。”
岑求生神色淡漠地说:“我的东西上全都涂抹了剧毒和蛊虫,你若是要碰,死了别怪我。”
花灿以前可没少在他这里顺过东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花灿这个人是防不胜防的。
所以,他也学聪明了,所有珍贵的东西上面都涂抹剧毒和蛊虫,花灿若是碰了,就算救治及时不死也得半死不活。
花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出声道:“你倒是防备齐全。”
岑求生神色寡淡地说:“毕竟你从我这里顺走的东西是真不少。”
花灿长叹了一声,抬头望天,十分惆怅:“当真是感情淡了,想当初咱们同床共枕,同塌而眠是何等的感情深厚,如今你竟然为了一点点药材防我自此,终究是从前岁月难回首啊!”
岑求生压根不搭理花灿,垂头继续捣鼓自己的蛊虫。
花灿嘴角抽了抽,见岑求生压根就不接茬,但又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碰他的那些药材,便只好低声说道:“老五,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我真心诚意跟你做交换,你若是不愿意,我便留在你这里不走了。反正讨不得媳妇儿欢心,我回去也是独守空房,倒不如留在你府上跟你一起拾起那些年的旧时光。”
岑求生一点都不想回忆起当年被花灿揪着不放的旧时光。
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弄自己的东西。
不想身边一直围绕着如此聒噪的一个人。
他抿了抿唇,皱着眉头说:“花灿,你能离我远一些吗?”
“老五,我是真心想要跟你联络感情的,成婚之后的这些年,都是我不好,为了媳妇儿和儿子忽略你良多,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啊!”
花灿喟叹道:“你放心,我儿子已经送去练武了,媳妇儿也将我赶了出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可以好好相处了。”
岑求生见花灿这是准备赖着自己不走了。
他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转眸望向花灿,见花灿眉开眼笑地注视着自己,便觉得头大,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被人打搅,尤其是需要安静思考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
岑求生拧着眉头询问道。
他这里还有一些东西,对他来说用处可能不是很大,但交给粉黛,她应该会喜欢。
那些东西,他原本也是留着来应付花灿的。
花灿摇头笑道:“自家兄弟你说这话就真的很伤感情了,我来这一趟也不仅想要跟你换东西,最主要的还是想要跟你多联络联络感情。你看看你现在,跟我说话都如此生分了。”
岑求生见花灿这般推三阻四,就知道他想要留下来薅更多东西。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为了不被打扰,为了能赶紧赶走花灿这个不速之客,他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忍不住皱眉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天山雪莲和五百年的灵芝和回魂草,粉黛姑娘应当会喜欢,你拿了就走,我不需要跟你联络感情,咱们也不是兄弟。”
花灿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岑求生看了好半晌,这才一脸诧异地说:“老五啊老五,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呢!这么多年来,你说得最长的一句话竟然是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想让我赶紧走,这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岑求生拧着眉头,很不耐烦地说:“我很忙,你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可以不给你。”
“哎,罢了罢了,就算你不将我当成兄弟,但在我心中,只要你的排名不改变,你就永远是我的五弟!”
花灿一脸认真地说:“老五,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寻大哥,大哥会永远支持你。”
“滚。”
岑求生伸手指着方才自己念到名字的那几样东西,让花灿将白玉瓶子给他之后,便沉着脸说:“拿着那些东西,便滚。”
花灿大受打击:“你竟然让我滚,果然,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意终究是淡了啊!”
岑求生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跟花灿说了。
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继续捣鼓自己的东西。
花灿见岑求生是彻底将自己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后,便一脸伤心地唉声叹气道:“终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往事难追,从前岁月难回首,咱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一脸伤心地转身,将岑求生摆放在架子上的东西搜刮一通之后,才无奈道:“既然你不跟我做兄弟,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花灿便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出去。
岑求生转眸一看,便见方才还摆满东西的架子如今变得空荡荡的,他的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摆放在架子上的东西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之物,但也是他亲手弄出来的,现在却被花灿一扫而空,简直是太气人了。
岑求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他抽着时间,逮着机会的时候,他一定会让花灿后悔今日的强盗行为。
花灿美滋滋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粉黛的药房。
粉黛还在捣鼓着她的药材,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她做事的事情喜欢专注,不能分心,分心是一件让她十分烦躁的事情。
除非是两个主子有事叫她,否则无论是谁胆敢在她忙碌的时候打搅她,她一定会炸毛。
花灿深知这一点。
所以,就算进入了药房之后,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便自己寻个地方坐下,一边吃着糕点喝着茶,一边盯着粉黛垂头认真研制药材的样子。
粉黛只要投入到药材中去,就很难回神,她知道有人来,但却不会分神理会。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粉黛才从药材堆里面转眸望向了花灿,拧眉道:“不是让你离开了吗?你又来作甚?”
“媳妇儿,你瞧瞧为夫给你弄来了什么好东西。”
花灿献宝一般从袖口中掏出好多东西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这里面有回魂草,五百年的灵芝和天山雪莲,还有一些其他药物,都是为夫给你寻来的,你瞧瞧有没有你需要的。”
粉黛盯着花灿放在桌上的东西看了半晌,才抬眸盯着花灿看,随后一脸疑惑地询问道:“岑老五怎么没毒死你?”
“没赶上!”
花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主要是为夫的轻功厉害,他的蛊毒再怎么强大,但是速度跟不上,也用不到为夫身上啊!再说了,媳妇儿医术这般高明,他用什么蛊毒在我身上,几下子就被媳妇儿给解了,岂不是浪费?”
粉黛懒得搭理花灿的油嘴滑舌,抬脚走到桌边,仔细地看了看花灿带回来的东西,确定都是佳品,让她还有些意外。
等她摸到一个瓶子的时候,刚打开看了一眼便急忙放下了,然后一脸认真地盯着花灿,果然瞧见他的脖子上已经冒起了红疹,脸上的颜色也有些不正常。
她一脸好奇地问道:“花灿,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花灿摇头,咧嘴笑道:“没有啊?怎么了媳妇儿,为夫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粉黛没说话,伸手抓起了花灿的手臂把脉,半晌之后便将他的手腕放下,哼笑着说:“你这个傻子,都被岑老五下毒了还不知道?”
花灿一脸痴迷地盯着粉黛,压根就没在意粉黛说什么,而是笑眯眯地深情道:“媳妇儿,你长得真好看,为夫最喜欢你了。”
粉黛一脸受不了的嘀咕道:“岑老五给你下什么蛊不好,非要给你下这等低劣情蛊,让你神志不清。”
低劣情蛊,并非是这个蛊毒很容易解开亦或是低劣。
而是会让人变得神志不清,会让中蛊者缠着自己心悦之人,哪里都不会离开,情况会日渐一日地加重,直到死亡,前后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而且,这个蛊毒只有在中蛊前七日解开才有用。
若是七日之内不能解开,那之后便再也解不开了。
中蛊之人便只能等死。
粉黛捏着花灿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一眼,发现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自己的脸而转移,她有些新奇地低声道:“没想到你心悦之人竟然是我。”
虽然她们成婚多年,还生下一个孩子,但是粉黛从来不认为花灿心悦她。
亦或者说,她从来没觉得花灿会心悦谁。
因为他瞧起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见到漂亮的姑娘那嘴巴甜得跟抹蜜一般,粉黛不止一次看见花灿跟别的姑娘相谈甚欢。
但是因为她实在是忙碌,对花灿这个丈夫也不是十分上心,也就没计较。
毕竟,对她而言,花灿若是想要纳妾,那是不可能的。
想要跟别的女人亲热,却不是不能接受的。
只要不带到她的面前来晃悠,打扰她做事,她就可以容忍。
却没想到,花灿种了情蛊,竟会在自己的这里显现。
到底是花灿压过了情蛊的毒,在她的面前演戏呢?
还是,花灿确实心悦她?
这让粉黛突然对研究这个蛊毒的解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也很清楚,花灿中蛊,乃是岑老五给她发起的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