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灿笑呵呵地扬眉道:“媳妇儿,我若是不心悦你,为何跟你成婚?”
粉黛抿了抿唇,淡声道:“你中蛊了。”
花灿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微笑着说:“为夫知道。”
粉黛挑了挑眉,捏着花灿的下巴,盯着他迷离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没说谎,这才拍了拍他的脸颊,哼笑着说:“你还真是有出息,竟还能知道自己中蛊了。”
花灿伸手揽住了粉黛的腰身,将人抱在腿上,抬眸仰头望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会看到人的心底去那般,他扬眉笑着说:“我觉得我们夫妻之间需要好好沟通一番,你瞧瞧武睦和妙语,张朝和香荷过得多么和谐?现在就连秀竹都跟秦照过上夫妻恩爱的日子了,也就咱们俩还处在鸡飞狗跳的阶段,为夫知道你不喜欢儿子,但总不能因为儿子调皮就牵连为夫吧?”
花灿提议道:“你若实在不喜欢那孩子,为夫便将他丢给手下人教导便是。”
粉黛轻哼了一声,眯眼望着一脸笑容的花灿,忍不住拧眉道:“你倒是会打算,儿子都不要了。”
她很清楚自己算不得一位好母亲,只要忙碌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就更顾不上只会添乱的儿子了,但她觉得她若是没有时间教育孩子,那教育孩子的事情就必须得花灿来做。
花灿一脸认真地说:“倒也不是不要孩子,而是因为孩子和你相比起来,还是你更重要一些。”
粉黛哼笑着拉起花灿的手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很认真地说:“若你当真觉得我比孩子重要,那腹中的这个咱们就不必要了,怀孕生子很费精力,也会浪费我很多时间。”
花灿闻言,迷离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盯着粉黛看了半晌,摇头道:“不行!”
“为何不行?你不是说我比孩子更重要吗?”
粉黛沉着脸,十分不悦地冷哼道:“还是说你们男人就会忽悠人,就算中蛊了,口中也没有一句实话。我看岑老五这情蛊,确实是低劣得可以,竟还能让你保持清醒。”
花灿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孩子也很重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若是你不愿意再要,咱们便不要了,但现在已经怀上了,好歹是咱们的孩子,就不要伤害他了,好吗?”
花灿的声音低沉、柔软、放低姿态、带着些许恳求。
听得粉黛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她跟花灿夫妻多年,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未达目的多么能屈能伸之人。
别说是恳求,便是让他将这世间所有的情话都说来给她听,他都能全给说出来,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花灿不能做的。
粉黛眸色微沉,就这般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花灿看。
沉默不语。
花灿凑过去轻轻地试探着亲了粉黛的脸颊一下,用十分柔和而又低沉的声音继续轻声道:“只要将孩子生下来,为夫会好生看管好他,绝不会让他打扰到你,可好?”
粉黛想起花灿早些时日还威胁过自己,若是将这个孩子拿掉,就一把火烧毁她的院子。
现在倒是会软磨硬泡了。
长本事了。
粉黛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花灿十分粘人,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了情蛊之后的反应。
但是解情蛊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七日。
若是七日内她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反而去向岑老五索要解药的话,就实在是太丢脸了。
虽然,情蛊不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但,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粉黛将花灿安排好之后,便开始仔细地观察花灿的各种症状,给他把脉,看他的各种清晰变化,随后发现花灿的目光始终都随着她的动作变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还总是想要伸手碰一碰她,恨不得时刻将她抱在怀中。
粉黛烦不胜烦,直接给花灿又下了一点软筋散,将人给捆绑在了椅子上。
这才开始专心致志地研制药材。
花灿被捆绑得十分难受,想要挣脱禁锢,却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
他懒洋洋地抬眸望着忙碌的粉黛,眸光委屈,声音可怜地询问道:“媳妇儿,你可以放开为夫吗?我们离得太远了,为夫想要抱抱你。”
他感觉现在若是不跟媳妇儿抱一抱的话,就浑身难受,痛痒难耐,甚至感觉皮肤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般,难受得他想要挠一下都不行。
因为他没办法确定具体是什么地方痛痒难耐,但是浑身又是这样的状态。
他还能保持一些理智和清醒,抬眸眼神发昏的望着头也不抬一下,也不回应他的粉黛,他咬了咬牙,小声咒骂道:“阴险的岑老五,怪不得那般轻易便让我走了。”
原来是趁他不注意给他下了蛊。
好在是情人蛊。
情人蛊这种东西他是听说过的。
若是跟自己心悦之人离得太远的话,痛苦会加倍,他现在既怨岑老五缺德,又庆幸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理由黏在自家媳妇儿身边。
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冤家。
大儿子花茗的出生还是他想尽各种办法才让粉黛怀上,怀上之后还用火烧院子作为要挟,才让粉黛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现在又怀上了一个,他原本准备故技重施。
又担心这次会将粉黛给得罪狠了,以后想要缓和夫妻关系会更加艰难。
这次,岑老五倒是给他制造了机会。
让他能正大光明地黏在媳妇儿身边而不被嫌弃。
他在发现自己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死缠着粉黛不放,就算以后蛊毒解开了,也要将夫妻关系给改善。
“媳妇儿,我好难受啊!为夫感觉浑身疼得厉害,呼吸困难,就快要死了!你过来给为夫瞧一瞧好不好,为夫真的挺不住了!”
花灿气若游丝地求救。
粉黛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地狱式训练,从刀山火海中都能闯出来的花灿此时装成了几许下一瞬便要断气的样子,就忍不住轻哼道:“你闭嘴,太聒噪了。”
花灿嘴角扯了扯,满眼哀求,神色可怜兮兮的,十分脆弱地轻叹着说:“媳妇儿,为夫真的要不行了,你若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一人独自抚养两个倒霉孩子的话,就先过来给为夫瞧一瞧吧!或者,你离为夫近一点,跟你靠得更近一些,我会更舒服。这情蛊,有你在的时候,就会安分很多,你就过来吧!”
“你这般难受,话还这般多?”
粉黛一脸淡漠地说:“我看你还是不够难受,你放心,你留下来的家产已经够我们孤儿寡母潇洒一生了,就算你现在没了,也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有任何影响,你倒也不必如此担心。”
花灿一脸伤心:“媳妇儿,为夫知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心的。为夫的存在,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能给你找来更多你需要的东西不是吗?媳妇儿,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为夫,过来给为夫看一看吧!为夫实在是受不住了。”
粉黛是真的不想搭理花灿。
但是花灿这个人,话多聒噪。
明明长着一张俊逸得宛若翩翩公子的脸蛋,却生了一双喜鹊般的嘴巴,一张嘴就叭叭不停,不达目的不罢休。
粉黛不想被花灿一直打搅,便拿着药材抬脚走向了花灿,花灿痛苦的表情随着她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松缓下来。
等粉黛凑近花灿之后,花灿明显感觉到身体瞬间舒服了很多,他抬起红润得仿佛被水浸泡过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粉黛,小声说:“媳妇儿,你过来为夫一下这就好多了,你可真是为夫的灵丹妙药。”
“你若是想要早点好,就闭嘴,不要再打搅我!”
粉黛斜了花灿一眼,十分认真地说:“这情蛊必须在七日内解了,不然七日后就算有解药也是必死无疑,你要知道,你这情蛊的毒只能我解。你若是打搅到我,耽误我研制解药的时间,七日一过,我便可以给你准备后事了。”
花灿闻言,委屈巴巴地点头道:“媳妇儿,为夫不是想要打搅你,而是为夫离不开你。”
粉黛对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情话一向是从不放在心上的。
花灿给她说过的情话倒是不少,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没记着几句。
她盯着花灿看了几眼,随手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几个药丸,捏着花灿的嘴巴就给他喂下去了。
花灿被迫吃下药之后,一脸迷茫地问道:“媳妇儿,你给我吃了什么?”
“助眠的。”
粉黛淡声道:“让你闭嘴太难,你适合睡一觉。”
花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眼皮子便耷拉下来,也就瞬息之间的功夫,他的脑袋一歪,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粉黛还算是有良心,特地从软榻上拉过来被子给花灿盖上。
毕竟已经入秋了,夜里还是有些凉爽的。
接下来的好几日,花灿基本上在昏睡中度过,他设想的计划全都在粉黛的药物下统统泡汤,粉黛专心致志地研制药材,直到五日之后,药材被研制成药丸的样子,她捏着花灿的下巴,强硬地给人将药丸喂下去。
然后神色淡淡地说:“这是我研制出来的第一颗解药,效果如何尚未可知,你且试试,若是还不好,我再看看还缺点什么。”
花灿将药给咽下去之后,抬眸幽怨地盯着粉黛看,一脸无语地说:“媳妇儿,我是你夫君,你确定要这般对待为夫吗?”
都不知道药效的东西就往他的嘴里塞。
也不怕他突然人就没了,粉黛这妮子就得守寡。
“那要如何对你?找个人来替你先试试药效吗?”
粉黛斜了花灿一眼,淡声道:“这些年,我早就将你的体质练成了百毒不侵的了,这次的蛊虫乃是意外,若是旁人只怕是理智全无,你的症状能这般轻微,都是因为我平日给你吃下去的那些药。左右也是死不了的,这不还有两日的时间吗?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再改善药方便是。”
粉黛说得随意,花灿听得心惊胆战,随后无奈道:“能给媳妇儿做一回药人,也是为夫的荣幸。”
“废话少说。”
粉黛拉起花灿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搏之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花灿的脸色,随后低声道:“这药有用,你应该也明显感觉到身体舒适了一些,蛊虫或许还没彻底消亡,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再折腾人的能力了,你且等我再改善药方,将它彻底消灭。”
花灿确实感觉到身体舒服了很多。
至少那些疼痛的感觉确实轻缓了不少。
他扬眉笑道:“媳妇儿,你可真厉害,在医毒这方面,岑老五压根就比不过你。”
“术业有专攻罢了。”
面对花灿的溜须拍马,粉黛实事求是道:“岑老五蛊毒厉害,很多时候能起到的作用远高于我。”
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确实都是一马当先的,没有办法拿在一起比较,但是岑老五综合实力确实比她强,不然也不会比她排名靠前了。
花灿笑着说:“但是在为夫心中,媳妇儿永远都是最厉害的。”
粉黛抿着唇,盯着笑眯眯的花灿看了两眼,随后眸色淡淡地扭开了头,压根不想再搭理他了。
花灿身体舒坦了,小心思也开始多了起来,他笑着给粉黛献殷勤,粉黛实在受不住,又给他灌下药物,让他无法发声,这才得以清净。
粉黛望着着急忙慌地想要开口说话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花灿,声音淡淡地说:“你只有不能动弹不能开口的时候才最老实,怪不得花茗这般讨人嫌弃,原来都是随根了。”
花灿想要开口辩驳,却一点声音大都发不出来。
他觉得这点他不能认。
他很委屈。
儿子调皮起来连他的名字都敢叫,还敢跟他唱反调。
揍也揍过,教也教过,就是不管用。
这怎么能怨他呢?
他也没用花茗那小子讨人嫌吧?
不管怎么说,花茗那小子讨人嫌的程度老早就已超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