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审神者大人,真的能让那座本丸走上正途吗?
它甚至如实向那位大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时,那位大人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用担心,”他语气柔和,“就算现在看上去再怎么冷漠,内在里还是有一颗温柔的心啊。”
在所有人讶然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生机的也不止是这棵最大的樱花树,而是以此为始,洋溢着生命力的绿色也一路从他们脚下铺开,直到撞上缘侧走廊的木阶。
“啪嚓”一声,被捅出好些个坑的走廊不仅没有完好如初,一块本来还晃晃悠悠勉强撑在那里的木板直接断了。
堀口千里:“……这怎么回事?”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狐之助委屈极了,“我能感觉到结界确实张开了。”
“我们接受的入职培训都是这么说的,说如果不是以下这几种特殊情况,凭借审神者的灵力就能支撑本丸正常运转——”
狐之助“啊”了声:“对哦,特殊情况。”
“也包括……”它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堀口千里,“本丸损坏过于严重的时候。”
堀口千里:“………………”
算、算了。
她挫败地收回手。
慢慢修吧。
*
“你们有没有觉得,”趁着审神者去点算还剩多少钱够他们重建本丸的时候,后藤悄悄跟其他兄弟咬耳朵,“大将这回回来,比以前开朗一些了?”
“主公大人……”
五虎退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好像不会这么笑的。”
“肯定有原因的吧。”
乱好奇道。
“青江先生,有发生什么事吗?”
笑面青江:“……诶?”
他脑中掠过种种,一方面清楚这不能跟他们说,另一方面——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宣誓主权的好机会。
“有哦。”他笑得暧昧而高深莫测,“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鲶尾:“很多事是指……?”
长谷部耳边警铃大作。
“笑面青江,”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长谷部先生——”
眼看他都有了要拔刀的架势,前田连忙上前,还没迈出一步,他的肩膀就被兄长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按了回去。
“没关系,不用拦着长谷部殿。”
一期一振温和地微笑,“如果他能招架得住长谷部殿,那还有我们呢。”
秋田:“……”
等等,一期哥,这假设条件是不是不太对?
“哈哈哈,”三日月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呢。”
“长谷部君,长谷部君。”
终于有人良心地站了出来,竭力劝阻道:“有些事……不如先去问问主人?”
听到烛台切的话,长谷部动作一顿。
他冷冷地看了眼笑面青江,“你给我等着。”
“主人——”
有人风风火火地敲门,堀口千里合上箱子应了声。
进来的是长谷部。
“主人,”打刀一脸严肃,“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但是我想问——”
又有人敲门。
“你们是约好的吗?”
千里奇道:“进来。”
却不是她回来时见到的任何一位。
付丧神暗红色的眼瞳扫过屋内一圈,在看到她时,稍显细长的吊梢眼才柔和了些,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加州清光还没来得及换下出阵服,“主人。”
“……嗯。”
堀口千里想起不动的话,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的近侍刀。
“我回来了。”
“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她转向长谷部。
对方显然很犹豫。
“主人跟笑面青江,”他最后还是开口试探,“一直是一起行动的?”
加州清光一时怔住。
“是啊,”千里诧异道,“怎么了?”
“那……”
长谷部凝重地问:“有发生什么吗?”
发生什么?
故地重游,遇见那个男人……以及之后的一连串经历,她突兀地又想起两人交握的手,眼神不由有些游移。
“发生了……”她迟疑地说,“很多事吧。”
长谷部沉默了足足有五秒的时间。
“……我知道了。”他僵硬地行礼,“请容我先行告退。”
看着他一步步退出去,有些歪斜得无法完全合上的执务室的门落下,没过多久,长谷部愤怒的咆哮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笑、面、青、江——”
“……他怎么了?”
堀口千里讶异的视线对上了加州清光并不十分自然的撒娇似的笑容,“主人,很多事是指什么?”
没想到他会真的追问,千里眼神闪烁了下。
“是关于我过去的事。”
至少主要是那样。
“不可以告诉我吗?”
她安静地摇了摇头。
“那些事……”她声音一顿,“我不想再提第二次。”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那就是加州清光的笑容中真的带了些苦涩。
“没关系,”他叹了口气,“只要主人安全回来就好。”
“他们应该还没和主人说,”加州清光有意挑开话题,“现在的本丸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一样?”
“因为大部分房间都毁坏了,能住的地方就少了很多,所以有些家伙的关系意外变好了——啊,到时候主人就知道了。”
这话还真引得堀口千里有些好奇。
不过,在夜晚到来之前,就有人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个提议。
“为了庆祝主人回来,”黄昏的第一抹余晖照下来时,抱着大喊“你们要对本大爷做什么”的瓶长,次郎太刀笑盈盈道,“来跟人家一起喝酒嘛!”
“酒会吗?”
烛台切若有所思。
“好像确实不错啊。”
“抱歉,”一期一振严词拒绝,“弟弟们不能喝酒。”
“那就一期君来啦,”次郎太刀热情地邀请,“人类社会不就是这样吗——有喜庆的事要喝酒庆祝!”
“你们要办酒会我不反对,但是……”
堀口千里举手,“我也不能喝。”
付丧神们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为什么啊,主人?”乱奇怪地问。
“未满二十岁禁烟禁酒,”她理所当然道,“我死的时候十六岁,就算过了三年也才十九。”
“这里可不是日本呢。”
髭切似笑非笑地说。
“对啊对啊,”浦岛虎彻附和,“没必要那么循规蹈矩啦主公——”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堀口千里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被斟满的酒杯,心道这么多杯子怎么就没跟着一起砸了。
毁坏一半的本丸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好心情,哪怕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的房间,大家只是在缘侧边的庭院或坐或站,依然能说说笑笑地捧着酒杯。走廊上还摆着零星几个完好的盘子,里面是烛台切准备的下酒菜。
不动行光留着的甘酒不多,但也够短刀胁差们一人分上小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