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梦里的那一段,和平王世子描述的完全一样,至于平王世子说的,许嘉玄也和他一样是再活了一世……
梓妤正想得入神,许嘉玄从外头回来,进屋后就见她身前放了几张信纸。
他抬手去拿起来看,梓妤想要拦却阻止不了,看到他脸色慢慢凝重,甚至带着些许苍白。
“别看了。”她突然抬手,去将信抢过来。
许嘉玄站在那里,眸光深沉,那个样子,她在他受重伤清醒后见过。
她缓缓站起身,双手圈住他的腰,因为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她只能背微微弓着才能将头靠他肩膀上。
“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听到了他心跳加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急促有劲。
他几乎是没有思索的,也抱住她,很坚定地说:“很久很久以前,那年的我也才十九岁。”
十九岁。
他两辈子都遇到她的那个年龄。
梓妤弯了眼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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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玄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梓妤被送进产房,到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仿佛又经历了一辈子。
他在床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被汗水沾湿了的发,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心疼得同样一句话都说不来。
梓妤没有想到自己会怀上双胎,生产的时候虽然很顺利,但对于头胎的她还是吃不少苦头。
她被他握着手,很想睡觉,可是见他脸上一点喜悦也没有,反倒跟锅底似的。她知道他的臭脾气,平时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可别把她产子受苦的罪加到儿女身上了。
她为此强撑着,虚弱的警告他:“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能凶他们。”
许嘉玄险些要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凶他们!”
梓妤在他更黑的脸色中终于昏睡。
母亲这边才刚睡着,两个被包好的小家伙就哭声震天,许嘉玄看着睡着的妻子,站起来朝外间哄孩子的奶娘们喊:“别吵到夫人休息!”
奶娘们都被吓一大跳,忙躲入西次间,给孩子喂奶,将两个孩子给哄睡着。
刘氏在屋里,见到许嘉玄头也不回又跑回内室,心里想这可真是煞神……刚出世的小娃娃能懂什么。
等到孩子都睡了,她就大着胆,将两个孩子都给抱到他跟前,然后不由分说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睡得正香的孩子。
许嘉玄被这个软软小小的孩子弄得浑身都僵了,刘氏难得见到他窘迫的样子,抿着嘴笑,指点他要怎么抱孩子。才等许嘉玄学会,第二个小包子也被她同样塞了过去。
许嘉玄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愣在那里,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他了,都跟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动都不动。
刘氏忍着笑,威武侯来到外间,想看看孙儿。
还没喊人,听到里头奶娘的低呼:“哎哟,小公子小娘子尿了,世子爷,快快把孩子给我。”
奶娘很快抱着孩子走出来,到西边给换尿布了。
威武侯紧接就看到被尿了一身的儿子来到跟前,居然把包着的褥子都尿透了,许嘉玄两个胳膊都是湿哒哒的。
威武侯见到儿子这样,乐了,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当年你没少尿我身上!”
刘氏也忍俊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偷笑。
梓妤睡了好四五个时辰才醒来,还没有睁眼就听到孩子的哭声,等睁开眼,就看到抱着两个孩子手忙脚乱在哄娃的许嘉玄。
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居然比平时都显得英俊威武。
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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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许嘉玄肯定是好父亲的梓妤,很快就发现一个好父亲也不好当。
她生了一对混世魔王,不过五岁就显出惊人的力气来,两个小娃娃能将侯府闹得翻天覆地,许嘉玄什么管教法子都试过了,发现自己完全镇不住一双儿女,最终都是梓妤一手就拎起两人抓去打屁股才能了结。
可每每打完,梓妤还没有来的及心疼,许嘉玄就给趴着的两人上药。
只是那么一个红印子,也要倒半瓶,简直是浪费药材。为此都把玄真子气得云游去了,不想给他免费当配药的郎中。
然而,两只小包子真正闯祸的能力是在他们十五六以后。
一只背着把剑,留言说要去当大侠,溜之大吉,一只在选武状元当天办了男装,跑去考武状元去了!
明兴帝亲临考场,看着远远走上台的一个少年,总觉得身形很眼熟。
他转头跟身边的同样是双胎的儿女,问:“这像不像你们晚姐姐?”
两人比表哥表姐小了快三岁,脸颊都还是圆圆,站起来垫脚脚张望,然后异口同声:“就是晚姐姐。”
明兴帝神色一变,要让人喊停。
周边却是突然喝彩声。明兴帝心里喊一声完了,别是小外甥女被打伤了,结果一回头,刚才上去名叫石头的壮汉,被许素晚一招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明兴帝:“……”
真是虎父无犬女,这么让她打下去,搞不好真的要赢个武状元回去!
明兴帝忙让了停,把这么一个宝贝外甥女让莫正清给送了侯府。
梓妤听了来龙去脉,还没有河东狮吼,许素晚一溜烟就往祠堂方向跑:“我自己去跪祠堂!爹爹快点哄娘亲,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梓妤真的要被气笑了,最后到底是摇头苦笑:“他们兄妹到底是像了谁。”
许嘉玄将妻子搂到怀里:“样貌随了你,坏脾气随了我,我给夫人请罪。”
“你就和他们一块来气我吧!”梓妤气得掐他,都是他这么些年护的!
好不容易把妻子哄得高兴了,许嘉玄和她耳鬓厮磨半天,傍晚的时候外头有人来禀张石头求见。
许嘉玄先是皱了皱眉,理好衣裳出门去见人。
张石头是他十几年前在浙江被抱腿喊师父的小家伙,这么些年,他一直让人在浙江训练他,如今也算有了练武有成,来参加武考。
他来到前厅,壮实高大的青年激动的朝他跪倒:“师父,徒儿不辱教导,得了武状元!”
说着,把金册递了上前。
他进京考试,许嘉玄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得到这样的成绩,确实是他的努力。许嘉玄难得露了笑,拍拍他肩膀,让起身。
他有了孩子,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了另一翻感触,见到这么一个努力青年,虽然是被迫当的师父。
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
他正要说什么,不知道哪个耳报神告诉女儿,武状元来家里了。那个太过活泼的女儿飞快跑到前厅,直接冲进来就说:“武状元在哪里?!”
许嘉玄想拦都拦不住。
张石头见到她,诧异的张大嘴,惊呼:“是你?!你是个姑娘?!”
许素晚也大吃一惊:“哟,手下败将?!”
张石头:“……”
到了女儿出嫁那年,许嘉玄抱着酒壶喝得双眼迷离,悔不当初地和梓妤说:“我怎么就收了那块石头,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呸!”女儿就这么被那块臭石头拱了!
梓妤一把夺了他的酒壶,利落将人打横抱起,回了房:“好了,没得叫人看笑话。”说完,还哄小孩子一样,在他脸颊亲一口,“你还有我呢。”
绿茵:“……”他们姑爷被您这么抱着已经是个笑话了。
另一边张府的新房,新郎被收拾了一窝倭寇回京的大舅子灌得路都走不稳了。
身着大红嫁衣的许素晚来到两人面前,对着还要灌人的兄长冷冷一笑,直接把自己的新郎扛肩头就回新房了。
目睹一切的张家仆人:“……”
还拿着酒壶的许家小公子举壶对月,饮了一口。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