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是因为这突兀的出声微怔。
映沙直起身子,转身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岸:“看来你很护短啊。”
苏岸眼神仿佛淬冰一般,低清的声线没什么生气:“应该活着的是她,不是你。”
映沙闻言笑了:“我想你是忘了她人还在我手里吗?”
唇角带着笑,动作却格外阴森,枪口抵上易胭的太阳穴。
易胭无一丝害怕,此刻枪口对着她远比对着苏岸来得更好。
可就在这时映沙迅速子弹上膛,调转枪口。
子弹进入枪膛那一声代表手枪进入待攻击状态,只要扣下扳机,一切都完了。
映沙黑洞洞的枪口隔空对准了苏岸额头。
易胭心脏落下又抛起,下意识恐惧出声:“不要……”
“映沙!你他妈给我放下,不准动他!”易胭几乎快崩溃,“你有事冲我来!”
身后两个男人蛮力拉住她。
几秒后,映沙又再次调转枪口,对易胭身后两个男人道:“松开她。”
这时一直没出声靠在门上看好戏的钱宇道:“又要做什么?”
映沙唇一勾:“想到更好玩的方式了啊。”
钱宇嗤笑一声。
两个男人很快将易胭松绑,映沙立她身后,枪口抵在了她腰间。
她偏头示意旁边手下:“拿把枪给他。”
旁边两位手下皆是对易胭这个吩咐感到疑惑,枪让敌对方拿在手里,就是一个不定时危险。可迫于映沙威严,没人敢问一句,直接走过去将手枪呈上。
“拿吧苏警官。”
映沙连警告苏岸不要轻举妄动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苏岸不会。
她这蠢蛋妹妹可是他的命呢。
果然苏岸一秒都没等便拿过手枪。
易胭如坠深渊,映沙则满意笑了下。
映沙从始至终没忘记怎么折磨易胭,她枪口抵着易胭腰,对苏岸道:“你左手好像还能用呢。”
苏岸左手完好,垂在身侧的右手血不断往下滴,血肉模糊。
“用受伤那边拿枪吧。”映沙说。
易胭知道强行告诉苏岸不行没用,换了个方式,她试图唤回苏岸理智:“苏岸,你听我说,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她要是对我做什么,二十多年前早就把我弄死了。”
映沙忽然打断她的话,抵在她腰间的枪用力往前一顶:“你确定?”
苏岸明显也没听下易胭的话,手枪熟练掷到右手,用血肉模糊的手握住。
每次一看到这种几乎像是凌迟易胭的场面,映沙都会格外兴奋。
她忽然对易胭说:“待会可要看好了哦。”
易胭故意激怒她,使劲挣扎:“你他妈给我放开!开枪啊。”
但被绑着的易胭根本没办法甩掉映沙。
映沙抬起手里已经上膛的手枪朝苏岸晃了晃,意味明显。
只要苏岸不遵从她要求,她会立马毙了易胭,让她活二十多年也够了。
聪明人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思。
她让苏岸受伤的右手握枪意图也同样明显,要让苏岸开枪打伤尚能灵活活动的左手。
映沙枪重新抵到易胭脖间:“开枪吧。”
知道开枪这两个字是对苏岸说的,易胭本能害怕,刚开口:“苏岸——”
下一秒易胭声音被果决响起的枪声生生掐断。
苏岸抬起手枪扣动扳机,子弹穿臂而过,震出一阵细散血雾。
手臂顷刻间血流如注。
意识清醒痛觉更甚,可易胭只看见苏岸眉头深皱。
苏岸是个很会忍疼的人,可纵使他这样不怕疼的人也感觉到疼了,不然他不会皱眉。
易胭死死咬住了唇,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再怎么阻止苏岸也没用了。
即使这刻想起以前的事不合时宜,但易胭这一刻还是不可控制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消失的那将近十年,苏岸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映沙很满意苏岸举动,让苏岸扔了手里的枪。
而后她的枪又再次调转方向,枪口对向了苏岸,而后对易胭朝苏岸那边抬了抬下巴:“过去。”
易胭没听她话,她知道映沙让她过去是有其他把戏。
映沙枪还指着苏岸:“不过去?不过去我可就开枪了啊。”
话里戏谑带笑,可易胭知道映沙这个疯子会说到做到。
易胭看着苏岸,终于迈步走过去。
苏岸目光紧紧盯着她。
越是靠近苏岸,他身上受伤的地方对易胭冲击力也越大。
就在两人相差两步远之时,不知什么时候出去透气的钱宇折了回来,骂道:“卧槽!外面有警察。”
映沙微皱眉,枪口立马对向了易胭。
苏岸眸色一凝,手扯过易胭。
血淋的手臂拥她入怀,迅速转身。
偌大的铁皮工厂里响起一阵枪声!
第96章 后会有期
苏岸已经昏迷几天了。
那晚苏岸为护住易胭被一枪打中。
映沙跑了, 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后会有期。
缉毒与贩毒总会有见面的一天,就是不知胜负。
警察这个职业行事的时候有太多不确定性,就像如果不是被钱宇发现行踪, 或许现在映沙已被绳之以法。
易胭她们几个结束了在阿茶村的义诊任务, 所有人终于得以离开那个山里村庄。
苏岸也被送回a市的医院治疗, 是易胭所在的工作地。
他一直没醒。
由于失血过多、子弹差点伤中要害, 且事发现场是在一个偏僻的半山腰, 苏岸当时送去抢救耽误了点时间。
原本现在苏岸病情已经趋近稳定, 理应当过不久会醒来,但他却迟迟未苏醒过来。
负责苏岸的主治医生也确定不了苏岸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只能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
易胭每天从急诊那边下班后都会过去住院楼那边。
这天下午六点多下班,易胭正准备收拾好东西过去。
护士小娜抱着病历本从门外进来:“易医生易医生。”
易胭正从椅上起身,闻声抬头:“怎么了?”
小娜停在桌前:“刚我路过陈主任办公室, 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易胭伸手将桌上散乱的资料拨过来, 在桌上掷了掷弄整齐, 放在桌边:“什么?”
小娜表情有些小得意,说:“刚我刚好路过陈主任办公室,他在跟人打电话,应该是上面领导。不是我故意听的啊,是陈主任自己门没关,说话又那么大声。”
易胭:“知道了, 所以你听到什么了?”
小娜说:“陈主任在电话里说推你升主治, 你还是给他带。”
这事易胭倒是不难预料到, 她早便知道自己能拿到主治, 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和自信。
但是她不知道小娜在高兴什么,笑了下:“这事儿有什么高兴的。”
“有啊,”小娜可高兴了,“你升上主治我开心,虽然以后你就不在急诊了,但还是希望易医生能顺利升主治。”
易胭唇一勾:“谢谢。”
“但我开心的还有另一件事,”小娜说着上身越过桌面,悄悄对易胭道,“我还听见陈主任说丁纯沐不够资格做主治,说她工作有时候敷衍,也不精湛。”
自从那次易胭与丁纯沐撕破脸后没再跟丁纯沐说过话,后来她们几个一起坐车回来,易胭没和她们一同回来,是和苏岸一起。
她对丁纯沐无所谓原不原谅,就是懒得和这种人来往而已,没别的。
小娜不说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
小娜说:“虽然她跟我无冤无仇,也知道你懒得跟她计较,但我平时一看到她就好气啊,这女人估计打娘胎里就学会阴阳怪气,怪气人的,每次她一开口我都感觉跟看到马桶似的。”
小娜这个小姑娘骂人很有一套,易胭被她逗乐。
“行了,”易胭说,“我还有事先走,你换个衣服后也可以下班了。”
“行,那易医生再见啊,明天见。”
“嗯,明天见。”
在阿茶村待半个月,回到生活节奏快的城市后一开始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