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找个机会再跟他好好聊聊吧。
入睡后的楚笑并没有想到,一直到最后一天到来,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能和邵衍好好聊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涟韵找楚笑对行程。
“楚公爵送来了昨天的军情汇总,希望陛下明天之前给个回复。”
涟韵翻了一页:“十点半,浮空军凌繁指挥来汇报战况。”
楚笑倚在门前,点头:“嗯。”
涟韵之前服役于正规军,现在隶属于浮空军,两方主力都很熟悉,自己助理这种繁杂的职务,上手的很快。
而且一些私生活交给她,也不需要顾忌性别差异。
比起雷励用起来趁手也舒服得多。
“十一点,会有前线记者来采访您,我们预留了一个小时,十二点结束,大纲我已经发了您的邮箱。”
楚笑想了想:“我最多只能给半个小时时间。”
涟韵在便携光脑上划掉原有的日程:“那一点的第五轮系统升级大会,您还参加吗?”
楚笑摇头。
“晚上七点有一场远程作战会议,九点您需要接见这一次轮换下来的贵族,十点和谭医生视频。”涟韵关闭光脑,“下午刚好空出来。”
楚笑:“下午你让文舒扬来一趟。”
涟韵没有说话,下意识的往楚笑身边看去,似是想透过门缝看向了里面。
回过神来,她连忙低头将下午空的行程填上,然后装作不经意间说道:“陛下,今天是情人节——”
楚笑比涟韵矮了一个头。
不过这并不妨碍楚笑伸手,不轻不重的弹了下涟韵的额头:“你家邵指挥,一早就出发支援了。”
涟韵:“又走了?”
这连轴转了一个多月,【微笑】都进场维修了几次,这衍哥愣是一天没耽搁。
楚笑见涟韵对痛感有些迟钝,只顾着沉浸自己的思绪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有些莫名的反差萌。
不过她这么洒脱的姑娘,不太适合这样的表情。
楚笑加了些力道,再一次用食指弹了她的额头:“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涟韵没听懂楚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也不敢多问。
她等楚笑换完衣服出来,跟着她身后往工作舱走,在后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半路开了口:“陛下,等雷励出任务回来,我把活还给他呗。我一个重炮师,这么长时间没有摸弹药和炮膛,叶怪想念的。再说。我都跟兄弟们说好了,跟他们组队一起上战场的 ,都快三个月了,我……”连战场都没有上过。
涟韵话没说完,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前方突然停下来的楚笑。
明知道陛下的体能爆炸,身体素质和体型成反比,可涟韵还是有一种自己可能会把人压垮的错觉。
手忙脚乱间,光脑从手中脱落,在半空中被另外一只手稳稳的抄住。
楚笑将捞起的光脑递回给涟韵:“雷励跟你说他去执行任务了?”
“这倒没有。”
涟韵连着往后退了两步,松了口气,她空白的脑子里回忆慢慢回笼:“他交接的时候,只说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好好照顾陛下。”
“他回帝城了。”
楚笑拍了拍涟韵的肩膀:“可能还需要辛苦你一段时间。”
涟韵愣了一下。
倒不是可惜自己不能上战场,如果陛下能用得到她,自然是陛下这边更要紧。
她只是没想到,陛下把雷励派到了帝城。
帝卫军向来是星帝嫡系中的嫡系,和联军不一样,不受军部命令,和封地卫军也不一样,不受规司管辖。
哪怕犯了事,也是帝宫直接处置,连军事法庭和规司狱都没权利逮捕。
这样一支像是贴身护甲的队伍,陛下给派回了帝城。
是帝城发生了什么,还是陛下要干什么?
楚笑第三次弹涟韵的额头:“又发什么呆?”
涟韵回过神来,捂着额头:“我在想,算时间雷励是不是该到帝城了。”
楚笑想了想。
的确应该到了。
——
帝城,帝宫。
宴图从飞行器上下来,就有军部的人迎了过来,冲着他齐刷刷的行着军礼:“元帅。”
宴图摘下手套递给身侧的副官,认出了为首的人是他的老部下,说话就没有客气,挑眉:“ 怎么样了?”
对方下意识看了一眼不断下降的军部飞行器,回答道:“还在对峙。”
宴图挑眉:“居然没有打起来。”
中年军官哭笑不得:“帝卫军和规司也算一家子,哪能真打起来。”
宴图勾着嘴唇:“只有贵族自己是一家子。”
星帝在的时候,各司其职,星帝不在时,规司跟谁都能翻脸
那么多贵族从小就是等级阶级教育下来的,除了星帝,谁能弹压的住?
中年军官的脸都白了:“元帅——”
宴图也知道周围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是也不能真往深里说,他等自己带来的人到齐集合后,抬腿往帝宫的方向走去:“去看看。”
从帝宫外围往里走,仿佛遭遇了拆迁队,一路上都被拆的不成样子。
路灯,牌子,星帝设计的叫做亭子的遮阳台……
每一个没有拆完的地点,都有两拨人对峙着,帝卫军手和规司的工作人员,一边拿着拆迁的工具,一边用人肉墙制止。
他原本看好戏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当时收到回报的时候,说帝卫军在帝岛开拆,规司得到消息,连忙赶去制止,他还以为是帝卫军拆了什么上一任的东西,惹得厉千里那跳脚。
现在前线乱的有些没头绪,整天都是专家会谈和作战会议,大家都心烦意乱,情绪有些压不住,一对上容易冒火,能理解。
现在看起来,帝卫军拆是现任的东西,还有一种要尽数拆完的感觉。
宴图揉着太阳穴,那位年纪小,这段时间在前线折腾的够呛。
这架势,怎么觉得像退位前的清场……
他想到这,步伐也快了几分。
带路的人并没有将他带到帝宫,而是带到了星帝另起的小木屋。
小木屋还没有来得及拆掉,但是拆除的设备都已经到齐了,机械吊臂、铲车、还有堆成一堆的木料。
木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帝卫军几百人围着木屋,规司近千人围着帝卫军。
虽然人数上相差一倍以上,但是规司明显落在下风。
规司狱最擅长刑侦和追捕,帝卫军擅长近身作战和小规模火拼,论战斗力,连他们联军里最王牌的陆战团也也不一定打得过。
怪不得厉千里会叫军部支援。
宴图这一次带了小两千人,将里外两圈人都围了起来,他自己则带着副官朝着圈内的小木屋走去。
所到之处,无论是规司狱还是帝卫军,都纷纷让开一条路,分站两侧垂头致礼:“元帅。”
宴图畅通无阻走到对峙的最中心,意料之外的,看家厉千里站在木屋台阶下,半抬着头看着台阶上的帝卫军年轻军官。
也不知道之前对话说了什么,厉千里此时的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唇,背部僵直,像是瞬间老了几岁。
尤其是他那一双什么时候都有斗志的眼睛,此时宛如风云变幻,无数神色在眼中轮番闪过,最后有血丝慢慢爬上视网膜。
宴图和厉千里认识几十年,哪怕是上一任魂归浩瀚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
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像是坠下一块巨石。
那位真的要退位?
他表情变了变,最后还是稳了稳神,走到厉千里身侧:“厉司长?”
厉千里转过头,见来人是宴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又回到了那个往日的规司司长,他抬起手:“规司所有人听我命令,撤。”
“是!”
宴图:“……”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宴图赶了个晚,却也没着急,见规司的人已经往外撤,他吩咐军部的人也一同撤出帝宫,自己则在一旁等着。
等着厉千里和帝卫军沟通完,才不急不缓的跟在他身侧,让身边的所有人都散开,两人并肩走在帝宫小路上。
偶尔盯下路提醒一声,避免他心绪大乱摔跤。
——虽然看着还能再干二十年,可也老大不小了。
两人围绕着帝宫的繁盛的花园走了小半个小时,厉千里眼中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侧过头看着宴图,作为帝国最高的元帅,他这半年几乎睡在了军部,原本黑白斑驳的头发,半年不到一片雪白。
厉千里随意找了块石头,好一会他才开口:“元帅,陛下动用帝钥了。”
宴图:“……”
除了帝舟之外,还有个帝药帝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