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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礼不知道自己险些成了驸马,等他搬完家后,在家中办了一个小小的乔迁之喜的宴席,只请了李秀才与赵明昌等人,便是傅茂典与严迟瑜那里,也不过是派傅五去通知了一声。
好让他们知晓如今他挪了一个地方,若是有事要找他,也能找到人。
乔迁宴是设在家中,因他只有傅五这么一个帮手,吃的菜肴都是从酒楼里订好装食盒里带回来的,故而也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连碗筷都不需要清洗,便会有人上门来取。
顾成礼感叹着这京城里生活果真便利,若是有银子,这日子就过得相当惬意,不过总是从酒楼里置办饭菜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京城的物价不便宜,总是让酒楼的人上家中来送饭菜,一次两次还好,日日如此,定是会有话声传出。
而顾成礼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傅五,虽然很能干,但对庖厨之事却是真的不行,看来是时候再往家里添置一两个会做饭的下人。
他将这事记下,然后便拿了银钱给傅五,让他来着手安排。
傅五是当初傅茂典调.教好的人手,在各方面都很精通,顾成礼一直用着很趁手,如今他考了状元马上要入朝为官,只怕日后处理琐事的时间会更少,顾成礼心里寻思着,想要将傅五培养成管家,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来看着。
傅五据说原是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儿,如今他手里握着傅五的卖身契,倒是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做些背叛的事来。
在殿试揭榜后没几日,顾成礼便收到了宫中让他前去参加琼林宴的旨意。这琼林宴的由来已久,在每岁殿试之后,皇上便会赐下宫宴来奖赏新进的进士们,因这宴会是在皇家园林中举行,而这园林又名琼林苑,故而就是“琼林宴”之称的由来。
这琼林宴是在皇家园林里举办,却不是在宫城里,顾成礼这日一早就起来,五更天后,就与李秀才一起收拾好着装,然后让人套了马,就出城去。
琼林苑在京城外面,皇城脚下的土地不仅贵,还非常稀缺,大周立朝已有百年,京城里的人口越发多而拥挤起来,大周皇室多次开口鼓励百姓朝官,将宅子搬去京城以外之地,京郊多空地,且地价相比城内堪称是低贱,何不搬到城外去居住。
这朝臣百官往往是一人在朝中为官,便带着一大家子蜗居在京城里,若是家有恒产能置下一个大宅子倒还好,若不然这京中住得也不甚痛快,那么多的人口挤在一块,能舒坦得起来吗?百姓就更是如此了,连在朝为官之人尚且没有,何苦要与朝臣一起挤在京中背负着沉重的物价呢。
偏生历代皇帝的劝诫效果不是很管用,世人大多数都是趋名附势之心,这京城中住的都是贵人,仿佛住在这里就沾了贵气,哪怕再不舒坦也不乐意搬。倒是皇室没得办法,只好做个带头作用,将皇家花园林子都建在城外,几位公主皇子的府邸也建在外头,等成年搬出宫,想要来看一下亲爹亲妈都不容易,坐着马车都要好几个时辰。
顾成礼与李秀才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被颠来倒去,原本想的那些心思都被颠散了。这马车是他们入京后,傅五随手在街市上买的,比不得江南老家经他亲手设计、然后由顾老爹他们打造出来的马车舒服,连这防震效果都要比前者差很多。
顾成礼打算等他闲下来,就再重新设计一份,根据之前江南的那个马车,改造出一个更舒坦的来,这马车差不多就是出行必备的工具,日后他出门,不是骑马就是要坐马车,将马车改造得舒服些,非常有必要。
这琼林苑是后来建的,顾成礼心里寻思着,按道理皇家应该是最好的代言人才是,如今皇帝都亲自在京郊外建庄子建府邸的,将来这城外的地价大有可为,他手头正好还有温如行给的那百两金子,不若趁此圈出一块地来,等将来想要利用时,说不定还涨了不少银钱。
他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李秀才,将心中想法说出,还顺带着怂恿李秀才跟着一起入手。
“我还要将你师娘和师弟接来,便是要买地,也买不了多少。”李秀才仔细思量了一下,也觉得顾成礼说得在理,只要皇上当真想要将京中部分人口转移出来,那这京郊之地将来价格定是要涨的,此时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趁此囤一些地确实是个好主意。
可惜他如今要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宅子,能买地的银钱不多啊。
“便是只买一小块也是划算的,又不是用来种庄稼的,可以再买些材料,在上面建个庄子,等京中住乏了,便出来避避暑度度假,岂不是舒心?”
如今城中人口多,到了夏日里,京城里也热得很,往年皇帝都会携着宫妃皇子去园子里避暑,若是李秀才在郊外弄一个庄子,那日后夏日里也可以跟着去避暑,而不用和众人一起挤在小小的京中,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市,只怕心里躁意更甚。
李秀才心思一动,觉得顾成礼所说不假,他在京中想要买个宅子要不少的银钱,可在京郊却只是买一小块的地,怕是还比不上前者的领头,等自己买材料在上面建了宅子,那就更划算了。
两人打定了主意,只等从这琼林宴回去后,就让底下的人安排好,顾成礼想的更多,他的几个好友都是从江南来的,家中境地与这京中子弟比起来都是要差了一截,不若将他这考量也与他们说一下,至于买与不买,就全凭他们自己来做决定了。
顾成礼他们动身早,而等到了琼林苑时,也已经将近午时了,而这还算是快的了,他们在路上一刻也没耽搁,可顾成礼二人下马车时,发现琼林苑外头早就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不由感叹,“只当我俩已经起得够早了,没想到与旁人相比,也不过是尔尔。”
他们不好一直盯着旁人的马车看,但匆匆一瞥,也看到了不少穿着华丽的妇人女子被人搀扶着从那马车上下来,看着那些人一身的穿扮,佩环叮叮作响,甚是繁杂,只怕这些梳妆打扮就要不少时间,还能比他们来得早,那得起得多早啊。
傅五突然出声,一板一眼道,“那些人的马车华丽,行驶起来会更快,而不一定就起得比主子与李老爷快。”
他让顾成礼与李秀才二人的感叹声哽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寒酸的小马车灰扑扑模样,而对面停立的马车却可以一眼看出不凡,朱缨华盖,绸布彩缎布置得好看,不仅如此,顾成礼注意到他们的马车车轱辘看上去与他这简陋的马车也截然不同,心里叹息,看来回去改造马车的计划势在必行。
这琼林宴是要等到下午,确切来说是日头西垂的时候,顾成礼等人来得早,宫婢引着他们先进去园子里观赏,这是皇家园林,里面尽是玉树琼花,站在远处就能看到各种花色林木,恍如仙宫般,旁的人很难有机会来此。
来参加这琼林宴的,除了新科进士外,便都皇上的亲信重臣来陪宴,故而他们方才见到的大多数都是朝中重臣的夫人家眷,除此之外,便是朝堂元老,以及出身宗室之人,总而言之,对于新科进士来说,这琼林宴是他们融入朝堂中的一个绝好机会,可以借此来搭建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来这琼林宴的朝堂重臣和元老们,何尝不是来挑选进士呢,瞧着满意的人,便是结为亲家成一段姻缘是常有的事,从而为自己和家族增强势力。
景煕帝也不想给这些朝臣拉帮结派的机会,可琼林宴从前朝变成定例,再者即便不将这些人弄到宴会上来,他们难道私底下就不会接触吗?还不如将一切都拉到他眼皮子底下,顺便给其中几家赐个婚进行制衡一番,这样反而更好掌控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顾成礼与李秀才两人来得早,如今皇上还没有露面,他们就只能在园子里逛逛,顾成礼发现,虽然琼林苑是皇家园林,里面很多奇花异草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但是与后世相比,还是少了些,可这园子里的风景还是很绝,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花木,顾成礼听着宫人在介绍,其中有些花木是有着数百年历史,历经多代,比如今的大周还年长。
这让他听着也惊叹,顺着眼望过去,见那树木果真粗壮,明明已经过了这些年,反而显得生命力更加旺盛,茂密的枝丫树叶舒展在空中,向远处伸展开,树干的外皮早就黑硬皲开,像是一个老者,可树冠上却是新春的绿意,绽放着新生,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放松了心情,这样的景致却是京城中绝对没有的。
顾成礼正看得出神,突然就见树后冒出了一个小姑娘,“你也喜欢这树?”
见他不说话,叶明珠以为他是被自己给吓到了,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个子不够高,她只得仰着头,“我问你话呢,你也喜欢这树吗?”
顾成礼见她一身穿扮很是奇怪,不像是那些中规中矩的宫婢,可瞧着也不像是官宦千金,头上没戴太多的珠钗,反而是用了一根看起来很低调的乌木钗,倒是上面的雕工瞧着秀气好看,方才他就是冷不丁被这木钗给吸引住目光,顾老爹与顾大伯都是木匠出身,平时也会雕些木活,可却比不上眼前这个灵秀,顾成礼觉得主要是差在审美上。
顾成礼如今也能看懂一些木活,觉得这姑娘头上的木钗虽然不是很精巧,但却别有灵韵,雕刻之人是用了一番心思。
叶明珠见他不吭声,瞬间有些扫兴,只当是自己想错了。
“你这人看着一身灵秀清气,怎么也是那般俗气,爱的尽是那些红的紫的,而我却独爱这树,它那么高,那么大,就一直静静立在这里,既能遮荫,还清爽好看!”叶明珠说着这话,还绕了那古树一圈,整个人贴在树上,瞧着便与旁的姑娘不太一样,没有那些规矩束缚,可顾成礼却觉得她难得的真实。
“姑娘这话又何尝不失偏薄呢,怎么爱红爱紫就成了俗气?”顾成礼逮着她的话反问了一句,“那些名花因生得姹紫嫣红才得以被移栽在这园子里好生照料着,若按姑娘这么一说,它们引以为傲的存在,反而成了姑娘嫌弃的理由,对那些花儿又是否公允?”
叶明珠起先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何意,过了半晌才懂顾成礼是在说她以貌取花,因着花儿颜色过艳就心生不喜,连忙否认,“我并非此意,只是……只是你们都爱这些红的紫的,动不动便咏诗称颂,为何却无人来赞这树呢,难道它不好看吗?不过都是随大流罢了……”
“谁说无人喜欢这树?”顾成礼望向眼前这棵碧绿而茂盛的巨树,“姑娘喜欢,在下也喜欢,方才不过是姑娘先入为主罢了,不过我虽爱这古树,却也同样理解旁人喜欢那些姹紫嫣红……”
叶明珠听着他说自己也喜欢这古树,心里多了欢喜,对他要说的话也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却发现他与自己不一样,他虽与自己一样爱古树,却又道理解那些人为何爱姹紫嫣红,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为何他却能都喜爱呢?
“……爱那样姹紫嫣红的样子,不过是因为花团锦簇入眼皆是美好,何人不想要这样的好,人生在世,父母两全享有疼爱,事业有成志得意满,子女成双后继有人……”
“原来如此,果真是世俗的追求,却是我不能享有的了。”叶明珠不想再听这人继续往下说,丢了一句话就掉头跑了。
顾成礼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方才所说似乎确实有些过了,不过是初相逢,何必非要和人家说些她本就不爱听的,反而惹得讨人嫌。
顾成礼将人家小姑娘给说走了,自己却也失去了赏景的心情,四下走动一番,发现李秀才似乎找到了相谈甚欢之人,便独自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去落座。
方才才说走一个小姑娘,顾成礼觉得自己许是不会说话,也不想再找人闲聊,而是安静地等着琼林宴的开始。
好在这琼林宴虽没有个具体的时间,在人来得差不多时,总算是见到了景煕帝的身影了,而这也代表着开宴的时间快要到了。
这琼林宴本就是皇上为了招待新科进士而开设的,哪怕先前顾成礼低调地在角落中度过,而未与朝中之人搭讪攀谈,等到开宴时,作为状元郎,他还是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琼林宴上也是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皇帝作为主持这场晚宴之人是要坐在最上方的,顾顾成礼作为状元,则是要坐在他右手下方第一席,然后便是榜眼与探花共坐一席,除了这一甲三人外,旁的进士全都是四人一席。故而除了坐在上方的皇上之外,顾成礼的位置可谓是最显眼的。
但其实也还不算,有一人位置比较特殊,那便是太子,并未坐在下座,而是随着景煕帝坐在上首,景煕帝坐在上首主座,他就在一旁作陪。听闻在还是很早已经定下的规矩,这些年皇上虽然不重视太子,却还是准了他坐这个位置,而皇上左下手那边则是坐着皇子与朝中的大臣。
等着景煕帝说完开场白后,琼林宴便正式开始,优伶伎人在丝竹歌弦中甩着长袖登场,宴会本就是露天开展的,园中的那些奇花异草已经够目不暇接了,如今再添了这些女子载歌载舞,长袖甩动间,只觉得美妙美幻,又听着宫人一连串的报菜名,其中一道“烧尾宴”让人心绪起伏,鲤鱼想要便成为真龙,需得先烧到尾巴才能跳龙门。而对于近日坐在这里的新科进士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寒窗苦读十来年,甚至是几十年,或许已经不亚于烧尾之痛,可一旦考过了殿试,那就是鲤跃龙门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今他们也算是如愿了,对于新科进士们来说,他们方才入了这仕途,对未来的前程都是一腔热忱,就连心中的初衷也更加纯碎,面对景煕帝的勉励夸赞,激动得满脸通红者比比尔是,对着圣上与宴上众人就许下了各种豪情壮志。而顾成礼坐在其间,就显得格外冷静自持,尤其是在那些许着豪情壮志的进士们衬托下,他沉稳得让想寻他笑话的人都挑不到毛病。
“陛下,臣与这状元郎还是个老相识,先前在街头我们还曾遇见过呢!”秦蒲看着坐在左上首的少年,冷不丁举着酒杯开口,“不若陛下许我来敬状元郎一杯,也让我来感受一下这状元郎的酒量!”
景煕帝皱了皱没有,秦蒲以前是在外带兵打战的将军,也是出了名的好酒之人,尤其爱烈酒,只可惜烈酒难得,故而这琼林宴上不过是宫廷佳酿,根本比不上烈酒酒性,秦蒲是喝不醉的,顾成礼与他比,岂不是要吃亏出丑?
景煕帝淡淡开口,“今日是个好日子,就不要再比试酒量,不管是谁输谁赢,都有些扫兴。”
秦蒲却仿佛并没有听懂皇上话中的意思,“那就不比试,让我先与状元郎喝几杯,不喝醉那种。”瞧着他这模样,倒是像要铁了心要灌顾成礼的酒,坐在上头的太子脸上露出紧张色,觑了一眼他父皇,连忙开口为舅父请罪。
“还请父皇宽恕,舅父是喝多了酒水,想要与状元郎亲近些才会如此,平日已经许久未曾与人比试酒量了……”
秦蒲爱酒,而军中之人酒量大者不少,先前景煕帝就因为秦蒲爱到军中拉人来比试酒量而恼火,还重罚过一次,如今秦蒲虽然好久没有犯,却在琼林宴上要拉着状元郎比试酒量。
在座之人脸色各异,知晓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大臣们更是摒息不出声,想看着景煕帝会是何等反应,下首的二皇子与三皇子露出肉眼可见的喜意。
顾成礼心里有些猜测,觉得眼下这一出应是那酒精惹出的,那日在街头,秦蒲从赵明昌那里拿走了那小半瓶的酒精,也不知后来是怎样处理的,不过他还是不懂这人跑来找他比试酒量是什么打算?
难道秦蒲是觉得他有酒精,所以就酒酿好?总感觉有点逻辑不通啊。
秦蒲不是傻子,太子外甥都替自己出面说和了,他要是再继续抓着这状元郎要比试酒量,只怕皇上要不高兴了,可他心里也不痛快,他就是想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会酿烈酒。
那日的酒精他带回去后,思忖再三,后来还是打算要掏出来喝一点,没想到却被下人给打翻了,气得他恨不得将那仆人抽一顿。如今他找顾成礼来试酒量,若是顾成礼这少年酒量大,那十之八·九是喝过不少酒,定是能拿出烈性酒,若是酒量少,那也要多试几次才行。
太子出面帮忙说和,秦蒲也看懂了眼色而没有再紧抓着不放,景煕帝就算心头不痛快,也没有当场发落,只是兴致乏乏,酒过一巡后便提前退了场。
皇上都不在了,宴上众人吃席喝酒的心思更是消散,觥筹交错间,尽是相互攀谈之语,顾成礼一向不爱这些,寻了个由头就从宴上出离席,竟不自觉转着转着又到了那古树旁。
不过此时天已黑,古树瞧着也不甚清楚,他来此也不过是稍作倚靠,透透气罢了。
“方才在宴上,是舅父唐突失礼,本宫在此,为舅父与状元公陪个不是。”温润之声传来,顾成礼诧异发现,那太子竟然也随着他出来,还跟到了此处。
太子如今年岁二十来许,长相肖似景熙帝,不过却有些清瘦了,此刻出声,虽是致歉,却又一脸坦然,“方才我在宴上,为保舅父,而未曾与状元公道歉……”
顾成礼未理会这致歉之言,而是道,“如今陛下不在,殿下理应主持着那宴会,怎也跟着离了席,是为不妥之举。”
太子苦笑一声,“本宫若不走,只怕也是惹人厌。”他如今被父皇冷落,朝中大臣对他也避之不及,又如何想见他在那儿,反而扫了众人兴致。
顾成礼看着眼前的这太子,忍不住开口,“不管陛下何如,殿下理应先做好自己应当之事才是,若你全无过错,旁人又如何能寻你过错?”
太子一怔愣,“可父皇厌弃我,便是我最大的过失了。”失了父皇的宠信,那些人都不会信服与他也不会追随他。
顾成礼冷眉,“那殿下就更该好生反思一下,为何陛下会厌弃你,而非自怨自艾。”紧跟着,他又说了一句,“既知陛下厌弃,不去找其原因改之,反而以此来自弃,焉知不是一种错处?”
“他是一个榆木脑袋,可听不懂你说这些。”
清脆的声音从树上传来,顾成礼与太子俱是一惊,抬头望去,顾成礼发现竟是白日遇见的那姑娘,可她是如何爬这树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这么晚的t^t,可剧情一直没写到满意的位置,我太慢了orz感谢在2021-05-0908:58:35~2021-05-1001:2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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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二更合一
“长寿,你怎么爬那树上去了?”太子被树上的人说成“榆木脑袋”竟然也不生气,而是赶紧劝着她下来,“待在上面多危险啊,要是摔了可要怎生是好?”
叶明珠被他念叨得心烦,直接借力蹬了一下树干,就直接要跳下来,唬得太子连忙展开胳膊就要去接住她,可却被叶明珠嫌弃地避开,安然跳到地上后拍了两下衣裳沾上的灰尘,然后就走到顾成礼的身前,仰起头,“你与他说这些,他却是根本听不进去的,又不是没人劝过。”
然后轻飘飘看了太子一眼,扬长而去,方才那番话就像是随口而说,相当随意。
太子一边着急看着叶明珠走远的背影,一边又看向顾成礼,着急解释道,“还望顾状元别见怪,长寿她性子一贯如此,直率惯了……”
“方才她说的是殿下而非在下,太子殿下都不计较,于在下又有何处要计较?”顾成礼心里微微叹气,眼前这个太子是真的性子宽厚,只是这般宽厚,反而并不是好事。
“长寿她不同。”太子见顾成礼果真不介意,心下一松,脸上也露出笑来,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却不说如何不同。
顾成礼并非是那种好管闲事之人,对方未说,他便不多问,此刻虽然景熙帝离了席,但琼林宴却还没结束,便与太子告退,想要独自私下走走。
等太子转身离开后,顾成礼便看到一个宫侍悄悄跑上前,“状元公,方才那是安王爷家的长寿郡主。”说完就独自跑开了。
安王爷?顾成礼若有所思,他对这京城的权贵并不怎么了解,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心里留了意,打算等回去后便去向裴清泽打听一番。
裴清泽是侯府出身,忠义侯府一直扎根在京城,便是一些已经落败的老牌权贵,裴家应该也知道不少。
顾成礼觉得那宫侍特地上前说一声,那安王爷必定是有特殊处,不过那姑娘既然是郡主出身,又是姓叶,那应该就是太子的堂妹了。
在琼林宴之后,顾成礼就要每日都去点卯上朝,不过他如今只不过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便是上朝,那些大事也轮不到他来插手,他每日的主要工作是整理一些史书典籍,整体上还算清闲。
而除了要整理编修史书,顾成礼大多数时候都是要待在景熙帝身旁。本来侍讲学士就差不多是皇上的顾问,时常会为皇上干些出谋划策的活计,而景熙帝也喜欢将顾成礼带在身边,故而虽然他如今官位低,很多事情掺和不到其中去,却还是听了不少朝中大臣的奏议。
如今大周每日的早朝,御前殿下都吵得如同街市,那些往日稳重老成都大臣们,也完全不顾平日的风度,差不多要撸起袖子来吵,激烈时甚至担心他们下一刻就要干架。
之所以吵得这么凶,其实源头还是在顾成礼身上,傅茂典与严迟瑜当初都当过他的主考官,然后从他这儿各自拿到了一份改革方案,他们虽不知道彼此想要做什么,却难得有了默契。